OF4-EP2：梅花国王（8）
OF4-EP2：梅花国王（8）
【没有哪个富人是爱国者，也没有哪个富人有朋友。他们只有一个祖国——丽思卡尔顿酒店；只有一个朋友——他们为了她而发誓要和妻子离婚的情妇。】——《万国之家》，1938年。
……
对民政局下辖特别机动部队的重组工作，在2034年下半年就已经开始，并于2035年初基本完成。经过麦克尼尔的整编，如今成为首都圈民间警备公司私人安保部队一部分的特别机动大队如今包括两个【普通科】中队和一个【机甲科】中队，凭借着麦克尼尔等人从GHQ输入的武器装备成为了这家企业内普遍使用老式手枪等武器的安保部队中鹤立鸡群的精锐。
不过，与自己的部下们一同建立特别机动大队的麦克尼尔却仍对现状不满意。按照他原先的设想，特别机动大队应当拥有两个用来执行快速响应的装甲连和一个用来打扫残局的机械化步兵连——若非他难以为特别机动大队提供足够的装备，也许他的设想早就得到落实了。对此，特别机动大队的几名日本人指挥官纷纷安慰麦克尼尔说，他们以后总还有机会获取足够的装备、建设战斗力更强大的队伍。
负责与长间晋三进行谈判、为将日曜会民兵纳入到首都圈民间警备公司正规化管理下做出了重要贡献的中村清次郎成为了以步兵为主的特别机动大队第1中队毫无异议的中队长，紧随其后的则是担任第2中队指挥官的春日秋水。无法得到足够多载具的第3中队则成为了预备部队、只会在麦克尼尔认为有必要时出击。值得一提的是，特别机动大队的大队指挥部仍然空缺，但包括两名日本人中队长在内的官兵都相信麦克尼尔会始终牢固地把握指挥权——由社会课的UN维和部队军官们同时负责大队指挥部工作，至少可以免去日本人之间你争我抢的麻烦。
2035年3月初，还在东京地区待命的特别机动大队接到了麦克尼尔从大阪下达的命令：前往大阪地区待命、为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做好准备工作。代麦克尼尔传达命令的鲁卜少尉特地强调，尽管大阪地区的警察部队严格来说是特别机动大队的友军，但麦克尼尔并不建议和这些人过早地接触。
“此次的主要任务，是配合大阪地区的友军在日本中部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近畿地区寻找幸存者和巩固在维和部队收缩兵力后仍在当地屹立不倒的定居点。”皮肤苍白得骇人的埃及军官似乎也有些兴奋，连带着他的语调都变得活泼了些，“大阪的警察部队会从西面进军，所以我们需要从东部开展行动。这也是个让大家看到我们训练成果的好机会。”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但大阪地区和东京地区之间被连成片的无人区阻隔。将我部运输到这种地区，届时后勤补给甚至是生存都要面临严重威胁。”春日秋水很为难地解释说，特别机动大队的士兵们还没有长期在变异生物出没的无人区求生的经验。这当然也是中村清次郎招募士兵时希望能多从日曜会找些人手的原因之一。“课长还有别的说法吗？”
“没有了。他希望你们能尽力克服困难、用这次行动向世人做好宣传工作。你们不必担心在近畿地区被孤立，我们会尽力为你们提供一切形式的支援。”鲁卜少尉打圆场说，除了天启病毒变异生物之外，特别机动大队应该不会遇到什么敌人，“哦，出发之前，征求长间会长的建议肯定没错。他说不定知道附近几个定居点的位置。”
既然连代表麦克尼尔意见的鲁卜少尉都这么说了，中村清次郎便理所应当地前去拜访长间晋三，把特别机动大队即将出征近畿地区的消息告诉了这位当代武士。比特别机动大队内的同胞们更早地了解这一消息的长间晋三早有准备，他诚恳地对前来请教的中村清次郎说，自己从UN维和部队屈指可数的日本内陆地区上空航行记录（这些资料的来源则不便提起）中确认了几处地面求救信号的位置，并初步推测伊贺市附近分布着几个幸存者定居点。
“三重县离大阪府和京都府都很近……经东面的海域或海域上空运输补给物资，应该是安全的。”临别时，中村清次郎又开口请求长间晋三派出些日曜会民兵协助空降到近畿地区的特别机动大队维持当地的秩序，“您不也是伊贺人吗？我不清楚一直被困在那附近的当地人会怎么看到我们，但如果有您的部队出面，或许我们就能避开许多麻烦。”
“我也正想早日收复我的故乡……可是GHQ不答应。”有了麦克尼尔的首都圈民间警备公司提供掩护，长间晋三的信心又回来了。只要他不做些出格的事，麦克尼尔会在GHQ高层面前为他辩解。“把那些愿意用实际行动赎罪的天启病毒邪教信徒，也一并带去。”
在东京做好了准备工作后，特别机动大队便要响应麦克尼尔的命令出发去近畿地区了。然而，哪怕麦克尼尔通过民政局进行协调，一些相当抗拒深入日本内陆地区上空执行飞行任务的UN维和部队飞行员（以及他们持类似态度的指挥官）坚决不予以配合、拒绝把特别机动大队送到伊贺市附近。结果，麦克尼尔不得不麻烦老格兰杰和吉尔斯亲自率领一支小规模队伍执行运输和护航任务，这意味着他们至少要花上5天时间才能把整个特别机动大队送到近畿地区。
“这群贪生怕死却偏偏要跑来参军的败类……给我5天时间，我能把历史上规模最大的G DI师从南极或者北极部署到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反复催促都未能动员更多航空力量的麦克尼尔暴跳如雷地在他位于天西机械公司内的住处内咆哮了几分钟，清楚这么做也无济于事的他很快就停止了发脾气，“中村，先头部队情况如何了？”
“我们已经顺利抵达伊贺市，并且找到了长间会长所说的幸存者定居点。”率领先头部队赶往目的地的中村清次郎汇报说，当地幸存者似乎把他们当成了从东京出发、前往日本各地搜寻幸存者的搜救队，“这里的平民正在催促我们把他们送到东京……”
“那就告诉他们，为了提高搜救任务效率，我们需要对附近进行彻底的搜索，然后再把幸存者统一送到东京。”麦克尼尔不担心伊贺的幸存者会对特别机动部队不利，他只需要顾及长间晋三的立场。看在上帝的份上，这些集结在城市郊区、以拾荒谋生的幸存者能活到今天而没有被天启病毒、变异生物或饥饿本身消灭，本就是个奇迹。“我的一些同胞或者你的一些同胞会怎么处理这种事，你是很清楚的，但我们和这种人不一样。可以把补给物资分给他们一些，让他们对你深信不疑。”
春日秋水率领特别机动大队第2中队赶到伊贺市的这天晚上，中村清次郎执意带上有些不情愿的同僚与日曜会民兵指挥官、伊贺市本地幸存者领袖们一同举办了一个有些寒酸的庆祝晚宴。得知来自东京的大人物还准备了干净的食物和水，掏空了伊贺市及周边地区储备后就只能找路过附近的动物碰运气的幸存者们纷纷喜极而泣。饱受饥饿折磨的人们不介意把野战口粮当成美味佳肴，况且有些军用口粮的味道确实不错。
但幸存者们注定要失望了。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春日秋水缓缓取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半透明的浅绿色果冻状方块。
“春日先生，这是——”
“各位也知道，因为绝大部分领土脱离控制、沦为废土，日本已经几乎无法自行生产什么食品了。所以，我们需要尽量高效地利用现存的资源。你们现在看到的，是在欧洲非常流行的一种食物，里面含有成年人维持正常生理活动所需的营养元素和能量。”其实春日秋水非常不喜欢GHQ推行的这种新口粮，而这偏偏又是麦克尼尔前往大阪之后的事。起初，从这种应急食品中品尝出了各种味道的他还试图说服自己对这款口粮持正面态度，类似的念头在他逐渐把自己吃到反胃后就不复存在了。希望GHQ不要突发奇想地把这东西当成发放给日本人的救济粮。“只要一颗，就能满足我们一天所需。大家都尝尝吧。先填饱肚子，以后再考虑口腹之欲。”
“德国的专家们真厉害啊。要是他们没胡说，那只要我们掌握了这种口粮的制造技术，哪怕以现有的极其低下的原材料产量，也能喂饱许多人。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尝试，跟大家一样。”虽然中村清次郎搞不清楚为什么世上还会有其他人像麦克尼尔这样近乎【不求回报】地来到日本为对抗钢皮病疫情和帮助日本人摆脱苦难而战，他懒得理会这些人的真实动机。脸上的皱纹快要堆积成山脉的前警察拿起一块合成口粮放进嘴里，下一秒他就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这味道……真令人印象深刻。春日，你花了多长时间才适应它？”
“适应不了哪怕一点，我只能念着经文向上帝祈祷……”苦着脸的春日秋水有气无力地小声抱怨着，“若是他们会因为改善这东西的口味而直接进监狱，那这就不足为奇了。”
那些一厢情愿地坚信着来自东京的队伍能够将自己拯救出来、恢复【失落的圣诞】前虽繁荣不再但至少和平安宁生活的幸存者们维持至今的幻想终于破灭了。他们看不出眼前的这支队伍和来到日本的UN维和部队（主要由美军组成）之间的区别：除了迷彩服颜色较浅之外，军服上全盘照搬了美军军衔符号、仅对金色和银色等配色进行了相应对调又使用和美军相同武器装备的特别机动大队将士们看上去和美军一模一样，远远望去很容易被误认为全部由亚裔组成的美军部队——正是这一点招来了长间晋三的强烈反感，后者一度要求在首都圈民间警备公司内恢复日本风格的军服，但被麦克尼尔以不宜引来GHQ警觉为由拒绝了。连东京和驻扎在东京的维和部队都过着如此艰难的日子，东京是否有能力帮助日本其他地区的幸存者摆脱困境也值得怀疑，类似的想法不可避免地在幸存者群体中蔓延开来，好在日曜会民兵的及时介入避免了不安逐步升级为冲突。
如果只要向幸存者施舍些物资并明里暗里地表示自己不屑于索取任何东西就能得到幸存者的信任，那么夺回日本也就简单得多了，旁观着日曜会民兵与幸存者一起搭建简易补给站的中村清次郎有些感慨地想着。他向几名幸存者询问了有关大阪地区的消息，但这些幸存者纷纷表示他们并不了解大阪的近况。对于那些在混乱的大撤离中因种种主客观因素而被迫滞留当地的人们而言，只有在2029年底就被GHQ接管的东京是唯一值得在意的安全区。
在特别机动大队各部有条不紊地赶往伊贺市附近进行部署期间，负责运输工作的老格兰杰和吉尔斯也在密切地监视着附近的一切可疑迹象。自特别机动大队抵达伊贺市起，从大阪市到伊贺市一带的天启病毒云层活跃程度就呈现出上升趋势，而且想必配备了天西机械公司生产的相应检测仪器的特别机动大队官兵们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们只需要知道这仪器有助于众人大致判断附近突然出现变异生物的概率。
“大阪的警察部队已经出发了，其中主力的前进方向大概是京都。”论及对日本的熟悉程度，曾担任驻日盟军最高司令官一职的吉尔斯远在老格兰杰之上。即便老格兰杰深入日本内陆地区上空进行侦察的次数更多，与老格兰杰一同为麦克尼尔等人在大阪附近的行动提供支援的吉尔斯甚至不必特地侦察就能准确地指出几条他们的监视目标绕不过的行军路线。在东京或大阪的机场内休息时，两人也经常交换情报、免得其中一人的疏忽影响了团队的航空部队充分发挥作用。“从动向和已知幸存者定居点分布状况来看，大阪方面发起的这几次搜救行动……与其说是在救援幸存者、把幸存者带回大阪，倒不如说是在建立和巩固定居点。”
“而长间晋三伯爵却失败了。”老格兰杰知道，东京地区不止长间晋三一人想要在东京都市圈之外为日本人夺回原有的生存空间，但这些人的努力却未能取得什么成果。“这当然不仅仅因为GHQ就设立在东京，也不仅因为东京地区的变异生物更多……更危险。说到底，GHQ只是自行把控制区以外称为无人区而已。”
“你担心外面有很多麦克尼尔所说的变种人？”
“可能不止是变种人。”老格兰杰不无忧虑地说，俄罗斯帝国军渗透进入日本的方式还是个谜团，“总之，我们不能认为空中的敌人只有那些变异生物。GHQ在面对来自合众国本土的审查时表现出的危机意识只是一种本能，它距离纠正体系性的倦怠造成的问题还远着呢。”
不管怎么说，有空军提供的情报支持，加上特别机动大队自身也在不断地对伊贺市以西地区进行侦察，中村清次郎和春日秋水在部队部署完毕之前就搜集到了不少有助于他们开展行动的重要信息。仍有一些幸存者定居点零散地分布于近畿地区，其中大部分都位于农村。可以预料的是，被困在当地又无法从外界获取其他必需品的农民们仍在痛苦地适应着早该被人类抛下的自然农业。即便没有天启病毒变异生物的袭击，坚守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依旧不可避免地要与饥饿为伴。
“我们可不能冒着和变异生物打遭遇战的风险去逐一拜访这些定居点。”中村清次郎认为直接出动第3中队帮助特别机动大队开辟前进路线、再由他和春日秋水分别指挥的两个中队在后方做些收尾工作是更稳妥的选择，“直接向课长请求支援吧，用无人机减少伤亡。”
“第3中队可不是什么无人机部队。如果那些载具被摧毁了而保险装置又恰好没能将驾驶员及时弹出，驾驶员也会一同死亡。”春日秋水摇了摇头，说自己实在想不通美军研发这种无人机的用意，“最终的结果是，载具被摧毁仍然会导致人员伤亡，我实在想不明白这种无人机的价值。”
“就算只是为了炫耀他们在天启病毒研究方面的进展，我看也没什么不好的。驾驶员又都是美国人。”中村清次郎安慰同伴说，反正届时战死的又不会是日本人，“别想那些事，重要的是继续前进。”
两人所说的无人机，是美利坚合众国试图将天启病毒应用于军事领域的过程中取得的少数成果之一。【内骨骼型远距离操纵式装甲车辆】（Endoskeleton Remote Slave Armor），通称Endlave，一度被认为是一款能够大幅度改变现有战场面貌的军用载具。与其他所有依赖各类操纵装置的无人机不同，Endlave的操作者只要进入特制的驾驶舱就能像使用自己的身体那样灵活地运用Endlave，其理论上的作战能力上限也将因此远超现存的任何一类无人机。
然而，Endlave距离成为战场上的主要载具仍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与麦克尼尔所熟悉的各类神经连接技术有一定相似之处的基因组共振传送技术，是源质基因公司验证樱满玄周研究天启病毒时提出的基因组共振理论过程中的副产物，并且从起初就伴随着反馈信号无法被完全阻断这一隐患。此外，早期用于测试的Endlave机甲多为装甲车，其结果是长期测试这些载具的驾驶员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感知混淆，这又导致工程师们不得不将后续型号的Endlave机甲设计得越发接近人形。迄今为止，Endlave机甲在战场上的表现——尤其是在2029年底和2030年初的日本乱局中——实在无法令美军高级将领们满意。考虑到截止2029年底已生产的绝大部分Endlave机甲都在东京地区的一系列混战中被毁，若不是源质基因公司及其合作伙伴持续游说，如此糟糕的战绩本该成为美军顺理成章地取消开发计划的借口。就连在平定自卫队叛乱过程中出动了不少Endlave机甲的GHQ，也选择将剩余的载具锁在仓库内、只把它们当成让即将走向战场的新兵身历其境地体验战场残酷性的训练装备。
几年过去了，就在军事工业企业摩拳擦掌地准备推出新一代Endlave机甲时，源质基因公司和茎道修一郎偏又卷入了企图对GHQ发动叛乱的阴谋中，其诞生与源质基因公司密不可分的Endlave机甲也因此受到了又一轮严厉审查，种种不可忽视的缺陷再一次成为了美军高级将领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GHQ和驻日UN维和部队的美军将领们与合众国本土的同僚们之间已经隐约筑起了厚实的围墙，在与图谋不轨的源质基因公司保持距离这一点上，双方的态度惊人地一致：万一Endlave机甲被普及开来，用心险恶之辈只要一个反馈信号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死成千上万正在使用这种载具的美军将士。
从奉命处理这些载具的同僚口中得知了其他GHQ高层的态度后，格里菲斯上校主动接下了这份差事、慷慨地将自己拦下的那部分送给了麦克尼尔的特别机动大队。由于GHQ察觉到了载具去向不明，格里菲斯上校未能给麦克尼尔提供足以武装两个中队的Endlave机甲。现在，这些样式不一的源质基因公司杰作就静静地等候在伊贺市附近。它们或与传统的装甲车完全相同，或是与大型挖掘机别无二致，而那些初具人形的Endlave机甲则有着最令人不适的外观——它们有着较为粗壮的后肢和细小的前肢，那弯曲的蛇形头部使得它即便在四肢着地、像其他装甲车那样以轮子和履带高速行驶时，仍像极了好莱坞电影里的异形怪物。
显而易见的是，天启病毒变异生物是不会被这些Endlave机甲的外观吓倒的，但它们对于那些不想时常被幻觉困扰的驾驶员而言却是首选。这些躁动不安的驾驶员们将他们的意志降临于各式各样的Endlave机甲上，而他们的躯体则沉睡于万米高空之上的大型运输机内、由经验丰富的王牌飞行员们守护。
“能行吗？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啊。”从飞机驾驶舱返回的吉尔斯把头盔递给了坐在Endlave机甲远程驾驶舱旁的特里同，仔细地打量着对方。他现在也承认麦克尼尔从埃及找来的这个少年兵仅就相貌而言与格拉汉姆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希望这意味着他们会拥有一位王牌飞行员或某种机动兵器的王牌驾驶员。“之前那几次训练，跟实战完全不一样。你要面对的敌人很可能还包括天启病毒变异生物。”
“我还能输给达利尔不成？我是说，学校里那个达利尔，见搬出他那将军父亲的名头不管用，就换了个说法、吹嘘他从小就在驾驶这东西。”特里同接过了头盔，嘱咐身旁的技术人员做好远程连接准备，“我看，他只会吹牛而已。你们可要认真把我的战斗过程记录下来，等我回东京了，就把这些录像丢给他，到那时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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