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底牌层出!炎骨震怒!万血鳞甲!
楚年那副从容镇定的模样,落入广场上每一个执法门弟子的眼中,激起一片无声的惊涛。
他的腰杆挺得笔直,灰袍在劲风中微微摆动,面对那筑基初期的魔修炎骨,面对那高高在上的圣子血浮屠,他脸上竟无半分惧色。
那是一种纯粹的自信,仿佛眼前的一切,皆在他的算计之内。
“这老头……他凭什么这么镇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筑基大能……”
“疯了,真是疯了!他难道看不出,圣子血浮屠亲自下场,就是为了保炎骨吗?他主动应战,岂不是正中了炎骨的下怀?”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压抑着,传递着。
一道道目光,在楚年与炎骨之间来回扫动,惊疑、不解,最终都化作了浓重的期待。
冷清玄的降临,只用了一句话,便将姜清婉那不容置喙的门主权威,彻底击碎。
一言堂,已然失效。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所有人都看得分明,这早已不是一场简单的对错审判,而是一场赤裸裸的派系角力。
这一战,绝无可能点到为止。
败者的下场,只有一个字。
死。
众人屏住呼吸,神情各异,却无一例外地抱定了看戏的念头。他们只是这庞大宗门机器中最微不足道的零件,被时代的洪流裹挟,无法左右任何人的命运,只能做一个沉默的看客。
……
大殿前,高台主位之上。
气氛一片冰冷。
姜清婉、血浮屠、冷清玄,三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俯瞰着下方,心思各异。
姜清婉端坐着,身形不动,但威严面孔下,一股寒流正在涌动。
她的目光,已从楚年和炎骨身上移开,钉在身旁的白衣女人身上。
那是她的师尊,冷清玄——她在这葬仙宗内,最大的依仗。
可也正是在需要支持的时刻,给予她致命一击的,就是这个人。
这种被背刺的感觉,令姜清婉血液开始发冷,心头一片凄凉。
她从没有妄想过,仅靠师徒情分,就令冷清玄坚定站在自己这一边,但,为何在这种时候,自己的师尊被自己的对头给劝服了?
“血浮屠……他究竟付出了什么?”
姜清婉的指甲在袖袍遮掩下,已深深嵌入掌心,一丝丝血迹从掌心蔓延而出,随后立即蒸发,点点刺痛令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烦闷,屈辱,在她胸膛中翻滚。
她明白,在这弱肉强食的葬仙宗,一切关系本就是交易。
利益,才是永恒的准则。
她与冷清玄的师徒之名,看似坚固,实则建立在利益交换与尊卑秩序之上。
师尊的决定,自有其道理,她一个徒儿,一个执法门主,没有资格去插手质问。
血浮屠,在圣子圣女中地位稳坐前三,其势力与底蕴,远非她这个刚刚晋升金丹后期的门主所能比拟。
这笔交易,在师尊眼中是划算的。
“就是苦了楚年……”
姜清婉的视线,落回下方那道身影上,心头掠过一声叹息。
这一次,她无能为力了。
她能做的,或许只剩下在最坏的结果发生时,不惜代价,保下他一条性命。
仅此而已。
姜清婉的心,沉入深渊,感到无比烦闷。
而在她身旁,血浮屠的唇角,却是已然勾起一道残忍的弧度。
他的眼眸锁定着下方的楚年,瞳孔深处,闪动着凝为实质的杀意。
就是这个老东西,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炼气期老头!
他掳走了自己悉心培养了数年,即将成熟的完美炉鼎!
足足数月!
他的泠月……
一想到泠月,血浮屠的脑海中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无数令他目眦欲裂的画面。
那个本该属于他一人的纯净鼎炉,如今,不知道被这个老东西开发成了何等肮脏的形状!
这是奇耻大辱!
他堂堂葬仙宗圣子,未来的巨擘,竟被人戴上了这样一顶无形的绿帽!
这口气,他如何能忍?
只要看到楚年那张脸,那股被侵犯、被羞辱的狂怒,就会灼烧他的神魂。
他费尽心机,动用了压箱底的人情与资源,才将冷清玄这位总堂主请来。
目的,从来就不只是为了插手执法门的事务。
更重要的,是给炎骨撑腰!
是创造一个无人可以插手,无人敢于阻拦的,绝杀之局!
他早已通过灵识,对炎骨下达了最冰冷的指令。
“动用一切手段,不计任何代价。”
“本圣子要他,当场陨落!”
血浮屠的面上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可他的心底,早已是杀意滔天,血海沸腾。
高位之上。
冷清玄的目光,淡漠地扫过楚年。
那道目光里没有情绪,没有波澜,宛若九天之上的神明俯瞰尘埃,仅仅是存在,便是一种隔绝。
她心头,无声地摇了摇头:
“生机枯竭,底蕴尽毁。”
“即便是纯阳灵体,上限也极低了。”
“此生,无望金丹。”
三个论断,在她心海中一闪而过,便为楚年的未来画上了句点。
可惜。
当真是可惜!
她太阴灵体,修行之路已至瓶颈,若想再进一步,勘破化神玄关,便需要一位身怀纯阳灵体,且至少是金丹圆满的修士作为道侣,阴阳同修,方能撬动那停滞了数百年的大道之门。
为此,她苦苦寻觅了五百年。
五百年的光阴,岁月在她清冷的容颜上未曾留下丝毫痕迹,却将她的道心磨砺得愈发坚不可摧。
她天赋绝伦,踏入葬仙宗时便光芒万丈,百余年,便轻松证就金丹大道,成为宗门内最耀眼的存在之一。
而她的一身元阴,却始终固若金汤,未曾泄露分毫。
她一心向道,所求乃是那缥缈无上的至高境界,男女之情于她而言,不过是修行路上的工具。
这元阴,积累得越是漫长,其内蕴含的本源之力便越是浩瀚,一旦动用,便是一场泼天的机缘。
她从筑基之时,便从未动过与人合修的念头。
她清楚,这份元阴须用在关键时刻,发挥其最大价值。
近年来,瓶颈已至。
数百年苦修,修为停滞不前,久久难以冲击化神,她这才动了其他的心思,要将这份积累的资源,化作冲破关隘的一击。
要将效果发挥到极致,必须寻得一位境界不低的纯阳灵体修士。
冷清玄的野心,不允许她有丝毫妥协,她宁愿再等五百年,也不愿与凡俗之辈合修,浪费这场机缘。
但这等天才,本就极为难得,苦寻数百年亦无所获。
当她从姜清婉口中得知其收下一尊纯阳灵体时,那沉寂数百年的道心当即泛起涟漪。
她心中,已然有了算计,或许,这楚年,值得培养一番。看似她从未露过面,但实则,楚年早已进入了她的视线内,甚至她还颇为灌注。
可今日一见,那丝涟漪便彻底消散了。
她大失所望。
楚年此刻的状态,在她眼中,只是破碎的瓷器,材质再好也是废品。
冷清玄甚至懒得再投去半个眼神。
她的视线,从楚年身上漠然移开,没有价值之人,不值得她如此在意。
下方。
那股审视消失,楚年对此却毫无所觉,那等大能的目光,不是他能感知到的。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炎骨身上。
面对楚年的挑衅,当着执法门数百弟子的面,炎骨的面皮抽搐。
他面庞上的肉块在颤抖,已然极致愤怒。
“呵……”
一声狞笑,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下一瞬。
他脚步一踏!
轰——
青石地面应声龟裂!
铁塔般的身影,裹挟气浪飞出,落在楚年身前十丈之地。
“哈哈哈!”
炎骨昂头狂笑,声浪震得在场修为较低的弟子耳膜嗡鸣,气血翻涌。
“区区炼气期!”
他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都带着筑基修士的威压,砸向楚年。
“竟也敢主动挑衅于我!”
“今日,老子便会令你明白,炼气,就只是炼气!”
“任你有什么手段,也休想逆伐筑基!”
炎骨的话音,还在大殿前回荡。
他的脚掌,已然再度狠狠一踏!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力量。
轰——
一股远比之前狂暴十倍的气息,自他体内轰然爆发!
他那本就壮硕得骇人的躯体,血气疯狂飞涨,皮肤之下,一条条虬结的青筋,宛若地龙般疯狂扭动、贲张。
本就硕大的肌肉群,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再度膨胀,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他的身形,拔高了足足一头!
整个人,化作一座真正的血肉山峦,浑身上下泛着不祥的暗红色光泽,恐怖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将楚年头顶的阳光都完全遮蔽。
一道巨大的阴影,将楚年彻底吞没。
一股强悍至极的筑基威压,再无任何保留,以炎骨为中心,轰然爆发,朝着四面八方疯狂笼罩开来。
一开始,炎骨便没有半分留手。
他,从来没有留手的习惯。
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的全力!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这是他的信条,也是他能从无数次生死搏杀中活下来的根本!
轰——
威压所至,空气都变得粘稠。
霎时间。
一股股诡异的黑色魔纹,从他的皮肤之下渗透而出,如同活物一般,疯狂蔓延,攀爬呼啸,转瞬间便将他那张粗犷的面庞完全遮蔽,只留下一双闪动着暴虐红芒的眼睛。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他喉间炸响。
炎骨身后,一柄门板大小、通体闪动着幽暗光芒的大刀,霍然被他单手抡起!
那柄刀,竟好似由凝固的黑暗铸就,刀身之上,甚至能看到一张张痛苦哀嚎的鬼脸在沉浮。
嗡—
大刀抡起,并未劈落,破开空气的动作便掀起一阵狂风。
风声如鬼哭,朝着楚年席卷而去,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这,仅仅是起手式!
与此同时,炎骨身畔有魔气凭空飞旋而出。
魔气漆黑粘稠,化作黑色波动,朝着四周席卷。
一股阴冷沉重的气息,扩散至整个广场。
魔气所过之处,地界发出一声闷响。
在场的执法门弟子,无论修为高低,身体都猛地一沉。
他们感知到,被魔气笼罩的地界,重力正在加倍!
轰——
那股威压以炎骨为中心,瞬间染遍了方圆百丈。
漫天微尘亦是被一股力量按在地上,再无动静。
炎骨一刀掀起的飓风,此刻却连一粒砂石都未曾带起。
整个世界,被一只巨手扼住。
高台之下,执法门的弟子们顿时感到胸口发闷,呼吸困难,各个面色惊变。
“这是……炎骨师兄的筑基领域!”
“重压!是重力领域!”
“霸道的领域之力,扭曲规则,令物质压力倍增!楚年那副身躯,怕是站不稳了!”
压抑的惊呼从人群中挤出。
众人脸上写满骇然。
他们盯着场中那道在肉山阴影下的身影,目光复杂,有讥讽、怜悯,但更多的是冷漠。
筑基修士能碾压炼气,不只凭浑厚的魔气。
而是领域!
在领域之内,筑基修士便是神,言出法随!
想在别人的神国中逆伐神明?
痴人说梦!
所有视线都汇聚在楚年身上。
他们已在预演,下一瞬,楚年如何被大刀与重压碾成肉泥。
“死来!”
炎骨的咆哮带着威压,砸在众人心头。
他举起大刀,撕裂空气,带着一股异常森冷恐怖的气势当头劈落!
刀锋未至,压力便已降临。
楚年神情微凝。
他感知到,自己血肉骨骼都在疯狂呻吟,强大的压力正在席卷自己身躯每一处。
咔嚓……
骨节在重压下发出的脆响。
那股压力压在身上,好似背负山峦,五脏六腑下坠,连气海中魔气的运转都变得滞涩,整个人透着一股无力。
双脚如同灌铅,钉在原地,抬起一步都需耗费大力。
好一个筑基领域!
竟能干涉重力!
楚年心中虽惊,却不慌乱。
眼看刀锋在瞳孔中放大,他没有思索,心念一动。
轰——
一股魔气自他身躯内爆发,化作一层黑色焰衣附着于体表。
魔气出现,便与重压领域展开对抗。
滋啦——
楚年身上一轻,那座山峦仿佛被削去一半。
五成!
领域压力被护体魔气抵消了五成。
然而,楚年却是眉头一蹙,并不满意。
不够!
剩下的压力依旧极大,令得他的速度、力量、反应,都被限制在很低的水平,以这般状态,与同境硬碰硬恐怕都难,更别说与筑基一战了。
炼气与筑基的境界本就天堑,如今又被领域削弱。
此消彼长,败亡是时间问题。
楚年的眼神陡然变得幽深,筑基虽强,但他也并非一点反制的手段都没有。
下一刻,他手腕一抖,一杆黑枪凭空出现,被他攥在掌中。
无数鬼影魔纹,扑在那长枪之上,化作点点寒芒,硬生生撑起一道鬼蜮,万鬼在其中哀嚎,威压骇然,卷起阵阵破空之声,怨鬼哀鸣,回荡在执法门上空。
枪身森然,枪尖一点寒芒。
万魂枪!
嗡——
长枪现世,一股森冷诡谲气息冲天而起!
那是一种阴寒鬼气!
“嗷——”
“吼——”
无数嘶吼,随着鬼气席卷四方。
万鬼咆哮!
这股气势当即,与炎骨的领域撞在一起。
没有爆炸,亦没有掀起层层烟尘。
但那重压领域,在鬼气面前,渐渐消融,土崩瓦解!
咔嚓!
仿佛有什么碎裂。
数息过后,场中重力恢复正常,那鬼蜮,威能竟是媲美筑基期的恐怖领域。
楚年身上压力荡然无存,一股轻松感传遍四肢百骸。
炎骨的筑基领域,在万魂枪下,被冲垮、化解!
“不愧曾是天品魔器的一部分……”
楚年握着枪身,感受着其中力量,心中闪过一丝满意。
这是他将万魂枪炼化后,第一次全力催动。
效果比预想的更好。
长枪在手,楚年气质大变。
鬼气从万魂枪倒灌入他体内,与魔气融合。
他身上的魔气焰衣变得深邃,其中有红点闪烁,如同眼睛。
他的脸颊泛起青黑之色。
皮肤下,黑色经络暴起,盘踞在他脸上、颈上、手臂上。
整个人再无老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怖。
他立在那里,如一尊厉鬼,眼眸中再无情感,只剩下杀意与死寂。
长枪在手,一股力量顺着枪杆灌入四肢百骸。
这股力量充斥着怨魂的嘶吼,却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青黑的脸颊上,双目迸射出寒光。
下一刻。
楚年脚下地面龟裂,整个人不退反进,裹挟鬼气,迎向炎骨的一刀。
冲!
当——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在场间炸开。
那声音不似兵刃碰撞,更像两座山岳撞在一起的巨响。
以二人交击处为中心,一圈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地面被犁开沟壑,青石板被掀飞、绞碎成粉。气浪席卷数百米,将那片死寂的尘埃掀起,化作烟幕。
烟尘中,两道身影一触即分,但并未停滞。下一瞬,刺目的金光与森然的黑气再度纠缠。刀与枪在烟尘内疯狂交错。
当!当!当!当!
碰撞声连成一片,每次炸响都带起能量余波,将烟尘搅得更加混乱。
二人放弃了闪避与技巧,这是纯粹的力量对撼。
魔气与鬼气互相冲刷、撕扯,每次碰撞都令周遭的空间发出呻吟。
一时间,战局陷入僵持。
想象中一击必杀的场面没有发生。那个衰老的楚年,此刻展现出的战力,竟与身为筑基的炎骨斗得旗鼓相当。
下方,执法门弟子们屏息观望。神情从讥讽、同情,变为愕然,再到难以置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这……怎么可能?”
一名弟子喉结滚动,声音发颤地吐出几个字。
“他不是寿元将尽,气血枯竭了吗?”
“是那杆魔枪!它抵消了炎骨师兄的领域,还给了他这般力量!”
“可他终究只是炼气!肉身、灵力如何能与筑基修士硬撼?”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骇与迷茫。
那个在他们印象里随时会咽气的楚年,竟然生猛到了这般地步?
这颠覆了他们对修行境界的认知。简直匪夷所思!
轰鸣声在场间回荡,每一次都敲击在众人心头。
就在众人心神剧震时,烟尘内传来一道满是怒火与杀意的厉喝。
“大炎魔斩!”
话音落下,一股远超之前的威压降临!
烟尘被一股力量排开,一尊三米高、遍布魔纹的炎魔虚影,在炎骨身后咆哮着具现而出。
那炎魔双目猩红,周身燃着血般的火焰,令空气温度攀升,变得灼热扭曲。
筑基修士的威压,在这一刻被催动到极致,彻底爆发!
此术一出,天地间都仿佛只剩下那尊炎魔的凶戾之气。
这是一道极为了得的邪术!
其威能之强悍,甚至令远处观战的不少同为筑基的弟子,都感到一阵心悸,纷纷面色凝重。
“炎骨师兄动真格的了!”
“是炎魔斩!他竟然练成了这一招!”
“这一击的威能,已经触碰到了筑基初期的天花板,那老东西绝对接不下来!”
“死定了,这次他死定了!”
众人压低了声音,悄然议论着,语气中充满了确定。
随着炎魔虚影的现身,翻涌的烟尘终于被彻底驱散,露出了场间二人的身影。
此刻,炎骨与楚年身上,皆是魔气森森,翻涌不休。
只是,相比于气势还在不断攀升、与身后炎魔虚影隐隐合一的炎骨,楚年身上的鬼气,却出现了些许的波动与衰落。
他握着万魂枪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苍老的面庞上,那层青黑之色明暗不定,呼吸的节奏也出现了一丝紊乱。
底蕴。
终究是底蕴的差距。
以炼气之身,催动玄品圆满魔器,与筑基修士如此高强度地硬撼,对他枯竭的气血而言,消耗实在太过巨大。
这一丝变化,瞬间被所有人捕捉到。
众人皆心头一紧。
“不行了,楚年那老家伙的气息……衰弱了。”
“到极限了,看来,他终究要落败。”
“这一刀下去,他恐怕会被连人带枪,一同斩成飞灰。”
高台上,姜清婉的神情紧绷,一双凤眸之中,泛着冷冽。
她体内魔气已经开始运转,做好了在最关键时刻,不顾一切出手救下楚年的准备。
但就在此时。
一股阴冷死寂的气机,毫无征兆地将她牢牢锁定。
那气机宛如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死死盯着姜清婉,宛若在盯着猎物一般。
姜清婉无比清楚,只要她敢有任何异动,迎接她的,必将是雷霆万钧的阻拦。
血浮屠!
姜清婉甚至不用去看,就知道是谁。
她那张绝美的俏脸,血色瞬间褪尽,变得难看万分。
“该死的血浮屠……”
她银牙紧咬,美眸深处,闪过一抹近乎疯狂的阴狠之色。
她已然将血浮屠彻底记恨在心。
此次,若是楚年不死,她姜清婉,今后必将百倍千倍地讨还今日这笔账!
而下方战场。
炎骨已然完成了所有的蓄力。
他身形一跃,携着身后巨大的炎魔虚影,升至半空,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地面上气息衰落的楚年,脸上满是凶性与狂喜。
“你这老东西,原来也不过如此!亏老子还为你多番准备!”
炎骨心中大喜过望。
为了确保能万无一失地斩杀楚年,他还炼化一头同境界的灵宠,没成想,竟是根本用不上。
他高举长刀,刀锋与炎魔的巨爪重合,燃起熊熊魔焰。
“这一刀,便取你项上人头!”
炎骨一声狂笑,凶性毕露。
“你这老东西,不过如此!”
他声音滚滚,带着无尽的张狂与得意,回荡在烟尘弥漫的场地上空。
这老东西,比他想象中还要孱弱。
话音未落,炎骨身形已然跃至半空。
他整个人与三米之高的炎魔虚影近乎重合,猩红火焰魔纹在他身上流淌,手中的长刀更是被无尽火焰包裹,刀身暴涨,化作一柄足以开山断岳的恐怖魔刃。
他高高在上,宛若一尊魔神,俯瞰着下方渺小苍老的身影。
恐怖威压,轰然碾落!
空气发出阵阵哀鸣,重压之下,以楚年为中心,地面道道裂痕疯狂蔓延开来。
那股威压,不单单是力量的压制,更带着一股源自邪术本身的灵魂震慑。
寻常炼气修士,意志并不足够,只怕在这威压下便会心神失守,瞬间被摧毁抵抗意志。
即便是楚年,此刻也压力倍增。
见状,楚年古井无波的眼眸,终于掀起波澜,神情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之感,涌上了心头。
这一刀之威,强大到匪夷所思。
其中蕴含的力量,已超越术法范畴,是玄品层次的邪术,诡谲霸道。
换做任何炼气巅峰,在这一刀面前,都唯有引颈就戮。
楚年不敢托大。
但他并未退缩畏惧。
交手之后,炎骨的压迫感依旧沉重,但并非无法撼动。
这股压力,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他的心,在此刻沉静下来。
事到如今,他心头的信心非但没被这一刀磨灭,反而愈发强大。
“玄品邪术吗,老夫也有,而且,还不止一道……”
楚年呢喃着,抬起头,盯着那一刀横压而来的长刀,眼眸中的情绪,正在飞速转变。
炎骨,并非不可敌。
当然,前提是他得动用全部手段。
再无保留!
瞬间,楚年眼眸深处的忌惮与慌张,全然被压下,取而代之的,乃是极致的森冷与战意。
时至今日,他早已不是之前人人拿捏的废物杂役了!
即便面对筑基,他也有一战之力!
“既然如此,今日,便拼上一次,你炎骨,注定是老夫的垫脚石!”
楚年眸光炽热,从前的昏聩一扫而光,身躯上,一股极为凶猛的战意,拔地而起,引得气机震颤,空气轰鸣不休。
轰!
一股更精纯的魔气自他体内窜出!
那魔气漆黑粘稠,化作黑色电流,在他周身窜动。
滋啦——
魔气奔涌,发出声响,尽数灌注进他手中的长枪内。
嗡
长枪得到这股魔气的加持后,枪身震荡起来,发出一声长鸣。
枪身上的纹路逐一亮起,仿佛凶兽睁开了眼眸。
一股吞噬一切的意蕴爆发。
与此同时。
在楚年身后,魔气开始汇聚、压缩、旋转。
一轮“大日”正在凝聚成型。
那并非烈阳。
而是一轮有吸力的黑色太阳!
它的边缘燃烧着魔焰,核心是一片虚无。
“大日噬灵枪!”
楚年吐出五个字眼。
每一个字,都带着金石质感,令身后那轮黑色大日的轮廓更凝实一分。
话音落下,黑色大日成型!
场地的光线似乎都被扭曲、吞噬,投向那轮黑日之中。
下方观战的执法门弟子,无不感到灵魂战栗。
那是什么功法?
为何只是看着,就感觉灵力、气血乃至神魂都要被抽离出去!
然而,楚年的动作并未停止。
在催动这一击的同时,他心神依旧冷静。
炎骨那一刀威能霸道,单凭对攻,即便抵消,余波也足以将他重创。
他赌不起。
也无需去赌!
就在炎魔刀锋即将斩落的刹那。
一抹赤黄魔光自他毛孔中渗出。
那光芒带着血腥气与金属质感,迅速交织、凝结。
“咔!咔咔!”
一片片带倒刺的暗红鳞片幻化而出,它们彼此扣合,发出声响,迅速覆盖住楚年全身。
从胸膛到后背,从手臂到双腿。
眨眼之间,一套造型狰狞的魔甲已然加身!
万血鳞甲!
玄品魔器!
其防御力足以令筑基修士的攻击都感到棘手!
这件他从血浮屠宝库中得到的防御魔器,此刻终于被他施展而出。
炎骨那一刀的威胁太大。
大到楚年不得不动用这保命之物。
魔甲一出,那股威压顿时被隔绝在外。
楚年眉头稍松。
来自炎骨的威胁骤降。
他能感觉到,那股炎魔气息在接触到万血鳞甲的瞬间,便被其上的血光与魔气消弭。
此刻的他,身披万血鳞甲,宛若一尊魔将。
身后,一轮黑色大日散发着寂灭气息。
他抬起头,那双被魔气浸染的眼眸,对上了半空中炎骨的脸。
所有准备在瞬间完成。
所有力量在瞬间汇聚于一点。
他手中与黑色大日呼应的长枪,枪尖之上,一个黑色漩涡正在旋转。
下一刻。
楚年双腿发力,脚下大地炸裂,整个人不退反进,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他手中长枪悍然刺出!
枪出如龙,撕裂空气,发出爆鸣!
其锋芒所向,直奔炎骨与炎魔虚影合一的魔刃!
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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