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要紧,而且要命
那一瞬间,叶徐行和琴心的脸比张知玉还要白。
琴心脑海一片空白,拔腿往外跑。
“咳!”张知玉无力伏在叶徐行臂弯间,疼得已经恍惚。
“知玉,你坚持住,大夫很快就来。”
叶徐行语气里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惊恐与哽咽,他手忙脚乱帮张知玉擦嘴角的血,反而弄得到处都是。
“不,不,我一定救你,我一定救你!”他心神大乱,慌忙解下斗篷裹住张知玉,抱起她就要往外走。
“疼。”张知玉轻声叮咛。
叶徐行瞬间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敢动。
他紧抱着怀里的人,又怕弄疼了她:“我该怎么办?”
他眼眶微红,喉间干得发苦。
张知玉疼得蜷缩诚益通,背脊弓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牙齿将下唇咬得快滴出血。
冷汗顺着额角和背脊往下淌,湿透了衣裳,叶徐行那样爱干净的人,此刻抱着她,通红的眼睛底下涌动着痛苦的神色。
张知玉昏昏沉沉,对上他的眼睛,心抽了一下。
“大哥哥。”
一声虚弱的轻唤,那样软,却如一把最冷的刀直接插在叶徐行心尖,空气中的微风仿佛都成了凌迟。
张知玉胡乱抓住他的手,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知道此刻是何年何月。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阿娘,阿娘。”
她口中喊着阿娘,除此之外,说不出别的字。
尽管如此,叶徐行还是听出她想说什么,眼底掀起惊涛骇浪的懊悔与痛楚。
“对不起。”
他脸颊紧贴着张知玉的发顶,嗓音嘶哑:“我们的婚书尚在,我们的婚约从未解除,你将檀夫人留给你的东西守护得很好,她不会怪你。”
从前叶徐行年轻气盛,最要面子,觉得张知玉痴傻,让他丢脸,执意登门退婚。
那场大火把他可笑的虚伪烧得一干二净,露出底下的卑劣。
他那时才恍然大悟,为何檀晚夫人要在和侯府定下这门姻亲。
他辜负了张知玉,母亲亦辜负了檀晚夫人的恩情。
张知玉似听清了他的话,抓着他的手松开些。
叶徐行焦急地看向窗外,盼着琴心快些将大夫请来。
少年的热泪滴在张知玉的手背上,灼得她生疼。
张知玉食指动了动,扯住叶徐行的袖口。
叶徐行见她有话要说,吸了吸鼻子低下头凑近她。
她被疼痛折磨得没了力气,叶徐行凑得越近,张知玉因为疼痛的喘息声就越重,从来坚毅的人,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张知玉颈侧,扰得张知玉心烦意乱。
她都要死了,还得操心别人。
叶徐行等了好一会,才听到她艰难吐出几个字:“不怪你。”
叶徐行瞳孔微缩,痛苦在眼底凝聚,沉甸甸压在心底。
她撑着说完,眼前一黑,疼得彻底失去意识。
与此同时。
陆玦推着轮椅经过廊桥,与另一条路行来的陆颂章撞上。
两人今日心情都不错,眼底带着笑意,不过在看到对方的时候便消失殆尽。
甫一对上视线就移开,仿佛没看见似的。
两人在私下碰见,从来不搭理对方,能不走一条路绝不走一条路。
不过出府的路只有这条,陆颂章面无表情从一旁走过,眼尖地看到陆玦腿上放着一盒点心,陆玦也看见他手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点心盒。
两人俱是眉头微挑。
“你哪来的?”
“小玉儿给的。”
陆玦云淡风轻睨了他一眼。
陆颂章炸了,挑衅谁呢?
“谁的不是似的!定是想到给我带一份,顺手也给你了。”
陆玦不以为意,懒懒收回目光。
无声的讥讽最是让人火大:“不是,你,昨晚的事我还没……琴心?你怎么在这?”
陆颂章余光注意到跑过廊下的琴心,身后还跟着大夫,立即收敛了斗嘴的心思。
琴心眼眶通红朝两人这边看了一眼,没功夫解释,赶紧喊着大夫往里走。
陆颂章和陆玦对视一眼,都沉下脸跟了过去。
众人赶到时,叶徐行正抱着张知玉坐在榻边。
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叶徐行的手上,张知玉脸上都是血。
张知玉被斗篷裹着,脸白得吓人,虚弱得像水中月,一碰就碎。
陆颂章和陆玦脸色剧变,也不管叶徐行怎么在,慌忙进屋。
大夫见状吓了一跳,抢先一步上前诊脉。
“这是怎么回事?”
“小玉儿?”
陆玦和陆颂章同时开口。
“小姐一早醒来喊我,心疾和头疾一齐发作,估摸是疼醒的,我赶紧拿药给小姐服用,可没有用,后来竟吐了血。”
琴心说着已经哭成了泪人。
陆玦和陆颂章呼吸微滞,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扯得生疼。
大夫听着这话眉头已经皱成‘川’字,迅速从药箱里拿出银针。
“点一盏灯来,把病人安置回榻上。”
琴心闻言立即去取烛灯,抱着张知玉一脸呆愣的叶徐行魂不守舍将她平放在床榻上,视线一刻不曾离开张知玉。
四个人默契地沉默着,屏息凝神等大夫为张知玉针灸。
待大夫下最后一枚针,陆颂章便迫不及待开口:“大夫,情况如何?”
“这位小姐是心脉受损之症,只是不应该严重至此,今日症状加重,应是最近受了刺激引起的。”
此话一出,三个男人面色各异。
“要紧么?”叶徐行紧张地看着大夫。
大夫拿出纸笔预备写方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点点头:“要紧,而且要命。”
陆玦一只手紧攥成拳,连指甲深深嵌进血肉都恍然未觉。
“可有医治的法子?无论要什么药材,无论要做什么,你只管说来。”
沉甸甸的悔意像张牙舞爪的藤蔓,死死缠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大夫提笔蘸墨,无声摇头。
除了琴心,其余三人都一脸惊愕,齐声开口:“这是何意?”
“心脉受损是心病,寻常心病还可心药医,心脉受损则不行,她在此之前应当受过几次大的打击,人已经不行了,不知怎的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可思议。”
大夫说话的功夫,一张药方写好,皱眉看向他们:“你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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