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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我要她这条命


叶徐行解下斗篷,正欲批给张知玉,陆玦抬手一拦。

“叶世子,注意举止。”

陆玦的嗓音就似他这个人,阴冷、低沉,宛如冰面下的暗流,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有些话不必我提醒,叶世子应当心里有数。”

他未言明,可叶徐行听懂了,陆玦是在提醒两人已退婚一事。

叶徐行嘴角噙着的笑意僵在脸上,被湮灭在冷风中。

“我来时的马车就在宫门外,不必劳烦世子。”

张知玉头疼脑热,没心思理会他们之间的唇枪舌剑,

从承乾宫出来,要走很长一段路才到宫门口。

三人同行在冗长的宫道上,雪花缓缓而落,粘在他们肩头、发间。

风雪中三人风姿卓然,站在一起格外瞩目,引得路过宫人频频回头。

“知玉。”

叶徐行凑上前:“你是如何把陛下体内余毒引出来的?推筋络的手法有什么门道?”

张知玉揣着手捂,望着前方宫门,心想没什么门道,就是忽悠人的。

能把皇帝体内余毒引出来,是因为她用了蛊。

就是不知为何,用蛊将皇帝体内的余毒引出之后,她心口和脑袋开始疼起来。

“秘密。”张知玉按着户口,强行稳住气息,悄悄瞅了陆玦一眼。

从承乾宫出来后,陆玦就没怎么说话。

他肌肤白得近乎透明,长发束起,戴着官帽,气质较之平时更为冷肃。

行到宫门口,张知玉一眼瞧见宫门外那道熟悉的身影。

“逢君?”

江逢君撑着伞站在雪里,纷纷落雪模糊了他的面容,可张知玉还是一眼注意到他清绝的身影。

“你还好么?”

他快步走上前,执伞遮去张知玉头顶的雪。

得知祈福仪式发生变故,江逢君连忙赶了来。

“我很好,倒是你,怎么瘦了?”

张知玉秀眉轻蹙,抬手拂去他发间的雪。

她举止自然热络,她与江逢君站在一起,同撑一把伞,真真如一对璧人。

般配得刺眼。

“最近忙,没得空去瞧你,还担心你怪我。”

江逢君眼底漫开笑意,余光佯装不经意看向张知玉身后,挑了挑眉后不着痕迹收回目光。

“确实要怪,这么大人,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张知玉薄唇微抿,她差人去江府问过,最近江逢君在京城和逢园之间两头跑。

老夫人的病加重了。

她研制的药有用,但心病还须心药医,老夫人已经是强弩之末。

两人说着话,叶徐行不作声走到两人中间,硬生生把人挤开。

“好冷,伞替我也挡一挡。”

“原是叶世子,怪我眼拙,没注意。”江逢君才注意到他似的,拱手一揖,“陆大人也在。”

他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今日多谢二位对知玉的照拂,江某谢过。”

叶徐行嘴角的弧度垂了下来,眸光染上冷意:“我照拂知玉与你何干,用不着你来谢。”

他让人查过江逢君,此人与张知玉交情不浅,知玉回京时,更声称与此人有婚约,不过还未下聘,就做不得数。

“某照拂珍视之人,江大人道谢是否自作多情了?”

陆玦比叶徐行更不留情面,手里摆弄着一枚凤环玉佩,神情淡漠的很。

“珍视之人?”江逢君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笑了,“陆大人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彼此彼此。”

“你才是。”

叶徐行跟着附和。

两人都看江逢君不惯,尤其是他以某个身份自居的时候。

“知玉。”

三人同时开口。

张知玉捏了捏眉心:“我先回府了,你们慢慢聊。”

说罢快步登上马车,放下车帘,将三人的视线隔绝在外。

……

“啪”,茶盏砸在许花意脚边,滚烫的茶水迸溅,浸湿妆花裙摆。

上好的青瓷茶盏摔了个粉碎,飞起的碎瓷掠过许花意耳廓,在耳垂一侧划开一道小口。

“废物!口口声声说此计定能置那贱人于死地,重创留王,结果呢?父皇非但没杀了她,还封她为钦天监灵台郎!”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为了此计能成,他对天牌动手脚,若是此事被查出,他的太子之位还能保住么?

许花意垂着眼,掩去眼底的屈辱:“陛下原本已经命人将其杖毙,可此女不知用什么法子,竟治好了陛下多年旧疾,是我了解不周,殿下息怒。”

“了解不周那就去查清楚!把与她有关的消息给我挖个底朝天!本太子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太子紧捏着手中宫牌,眸光浓稠如墨,深不见底。

张知玉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个女人究竟什么来头?

又是占星卜卦,又是治病救人,她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太子阴恻恻的目光移到许花意脸上,眼底满是不屑与嫌恶。

“女子终究是女子,终究无用,亏母后夸你才思敏捷聪慧过人,简直可笑,再有下回,许家的家主就应该换人了。”

太子的讥讽比屋外的寒风还要冷上百倍,无情地割着许花意的血肉。

“滚”

太子现在看到许花意就烦。

“是。”

许花意唇线绷得笔直,起身缓缓行礼退了出来。

今日的风格外的大,才出上房,风就将鬓边的步摇拍得乱晃。

“阿姐。”

许清风迎上来扶住她,余光向后瞥了一眼,心生不满却不能表现出来。

“里头暖和,阿姐你出来一定冷极了。”许清风把准备好的汤婆子塞给许花意暖手。

“冷吗?”许花意仰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零星雪花飘落在她脸上,凉丝丝的,风也吹得畅快,她觉得比起待在里头要痛快多了。

她小小年纪就坐上家主之位,许家多少人不服却又对她寄予厚望。

父亲和母亲希望她重振家族,姑母希望她维系相府与东宫的纽带,辅佐太子登上宝座。

这些年她出谋献策付出多少?连她自己都忘了。

落在太子眼里,只得‘无用’二字。

“那张知玉着实狡猾,阿姐预备怎么做?”

许清风注意到许花意耳垂上的伤,心酸地撇了撇嘴。

许花意捂着汤婆子,感受着阵阵暖意,喃喃开口:“无论如何,我都要她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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