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小赵外放
回省城的路上，陈默从后视镜观察沈岩的表情。
“小陈，回去后办几件事，第一，请省纪委监委、自然资源厅、农业农村厅组成联合调查组，彻查沈家沟项目，第二，以省委办公厅名义下发通知，在全省范围内开展乡村振兴项目规范排查，第三，安排省主要媒体，做一组乡村振兴正反典型的报道。”
“是，我马上安排。”
陈默一边记录一边问。
“益都这边怎么处理。”
“依法依规处理，如果有人违纪违法，决不姑息。”
小赵外放县委书记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三十出头，一步跨到掌管一方的县委书记，还是经济强县。
这步子迈得让多少人眼红心跳，但眼红归眼红，谁都知道这是沈岩的手笔。
也只有沈省长才有这样的魄力，把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秘书，直接放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任命下来的第二天傍晚，沈岩让陈默给还在办公厅交接工作的小赵捎了句话。
“晚上别安排别的，来家里吃饭，二姨念叨你好几天了。”
小赵心头一热，他太清楚来家里吃饭这四个字在沈岩这儿的分量。
不是亲近到一定程度，沈岩从不轻易让人踏进家门。
下班后，小赵特意绕到老字号点心铺子，称了二姨最爱吃的绿豆糕。
又给林小梅带了盒孕妇能吃的芝麻糖，这才往沈岩家去。
开门的是二姨，围着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一见小赵就笑开了花。
“小赵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岩娃子刚还念叨你呢。”
“二姨，又给您添麻烦了。”
小赵把点心递过去，说道。
“给您带了点绿豆糕。”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二姨嘴上这么说，脸上笑容更深了。
“先去洗手，马上开饭，小梅在屋里，你去说说话，她这几天正闷得慌。”
客厅里，林小梅正靠在沙发上看书，肚子已经显怀，气色比前阵子好了不少。
见小赵进来，她放下书笑道。
“小赵来了？快坐，听老沈说你要下去当书记了，恭喜啊！”
“嫂子您别起来。”
小赵忙说。
“都是省长栽培。”
“什么栽培不栽培的，是你自己争气。”
林小梅指了指厨房方向，说道。
“二姨今天可下了功夫，一大早就在厨房忙活，说要给你饯行。”
正说着，沈岩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份文件，见到小赵说道。
“来了？正好陪我下盘棋，饭还得等会儿。”
小赵应了声，跟着沈岩进了书房，书房不大，靠窗摆着一张棋盘，已经摆好了棋。
两人相对而坐，沈岩执红先行，走了步当头炮。
“青阳县的情况，了解得怎么样了？”
沈岩一边落子一边问，语气随意得像聊家常。
小赵知道这是考他，谨慎地跳了步马说道。
“这几天恶补了一下，青阳是咱们省的工业老县，机械制造和纺织是传统支柱产业，但这两年面临转型压力，去年GDP增速掉到了全省中下游，财政也不太宽裕，书记调走前留下的摊子，据说有些遗留问题。”
“有些？”
沈岩抬眼看了他一下，说道。
“说得具体点。”
小赵心知瞒不过，实话实说。
“工业园区有几个烂尾项目，涉及征地补偿的纠纷一直没解决，群众有意见，另外，听说县里有些干部心思活络，跟几个本地企业走得太近。”
沈岩点点头，又走了步车说道。
“知道为什么把你放到青阳吗？”
小赵想了想，回答说道。
“青阳问题不少，但底子还在，区位也有优势，如果能盘活，对全省都有示范意义。”
“这是一方面。”
沈岩吃了小赵一个卒，说道。
“更重要的是青阳的水不浅，前任书记在那儿干了五年，调走得很突然，你去了既要干事，也得学会在水里游。”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小赵心里一紧，知道沈岩这是在提醒他，青阳的局面可能比表面看起来更复杂。
小赵想表个态，沈岩摆摆手打断他。
“今天不聊工作，下棋就是下棋。”
两人不再说话，专注棋局，书房里只听得见棋子落盘声。
小赵棋力本就不如沈岩，加上心里有事，十几步后便落了下风。
沈岩也不急着将军，调兵遣将，像是在演练什么阵法。
沈岩忽然开口，说道。
“你还记得你刚跟我那会儿，在天渡，有一回咱俩下乡调研，车子陷在泥坑里那次吗？”
小赵一愣，随即想起。
“记得，那天雨特别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俩和司机三个人推车推了一身泥。”
“对。”
沈岩笑了说道。
“后来是个放牛的老汉路过，喊了村里几个人来帮忙，才把车弄出来，临走，老汉还非要塞给咱们几个烤红薯。”
小赵也笑了。
“那红薯真香，后来再没吃过那么香的。”
“后来我让办公室给那村拨了笔修路款。”
沈岩说着走了一步棋。
“现在想想，那路应该修好了。”
他抬头看着小赵，说道。
“我讲这个事是想告诉你，在下面干，有些道理比在机关更明白，老百姓最实在，你对他们好，他们心里有数，但反过来，你要是糊弄他们，他们也最清楚。”
小赵郑重地点头。
“我记住了，省长。”
沈岩说道。
“当了一把手，管着一个县几十万人，和当秘书不一样，当秘书，你主要对我负责，当书记，你得对全县老百姓负责，这个责任重得很。”
小赵正要说话，二姨在外面喊。
“吃饭啦，棋别下了，菜要凉了。”
沈岩哈哈一笑，推盘起身。
“走吧，吃饭，今天二姨可是拿出了看家本事。”
餐厅里，饭菜已经摆满了一桌。家常但丰盛。
红烧肉油光发亮，清蒸鱼鲜嫩诱人，几个时蔬青翠欲滴，中间还摆着一大盆鸡汤冒着热气。
林小梅也被扶着坐下，二姨最后一个落座，忙不迭地给小赵夹菜。
“小赵，尝尝这个肉，我炖了两个时辰，烂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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