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为什么硬气
韩东来正在看一份会议方案，头也不抬。
“小赵，你知道沈省长为什么敢这么硬气吗？”
小赵一愣。
“因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经得起查。”
韩东来放下笔，说道。
“咱们现在做的，精简会议、规范经费，哪一条不是省里要求的，哪一条不是对工作有利的？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咱们戳到痛处了，既然做了就做到底，沈省长能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我，我不能给他丢脸。”
话是这么说，但现实往往更复杂。
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找上门了。
这天上午，韩东来正在和几个处长讨论一个跨部门协调机制的设计方案。
进来的是省委老干部局的一位副局长，姓王，五十多岁，笑眯眯的。
“韩秘书长，忙着呢？”
韩东来赶紧起身说道。
“王局长，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王副局长摆摆手，也不坐，就站在那儿说。
“没什么大事，就是受几位老领导的委托来问问情况。”
他心里一紧：“您说。”
王副局长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说道。
“有几位老同志反映，说最近省里的文件下发有点慢，有时候都快过时效了才收到，他们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看文件慢，这一耽误，有些学习就跟不上，老同志们虽然退下来了，但学习热情还是很高的嘛。”
韩东来马上明白了，这是拐着弯批评办公厅工作效率呢。
“王局长，这个情况我一定重视，您能具体说说，是哪几份文件吗？我查一下流转记录。”
“具体嘛，老同志们也没细说。”
王副局长打着哈哈，说道。
“就是觉得，可能最近办公厅在搞改革，节奏上有点调整，能不能适当照顾一下老同志的实际困难？”
话说到这份上，韩东来全明白了。
这哪是老同志的意见，分明是有人借着老同志的嘴给他施压呢。
“王局长，您放心，老同志们的学习，我们一定全力保障。”
韩东来诚恳说道。
“这样，我让文电处专门梳理一下，凡是需要送老同志阅知的文件，单独走一个快速通道，确保及时送达您看这样行吗？”
“那太好了！”
王副局长笑道。
“韩秘书长考虑得周到，那我就不打扰了，您忙！”
送走王副局长，韩东来关上门，脸色有些难看。
老干部局虽然不算实权部门，但位置特殊。
老同志们真要闹起来谁都头疼，这一招确实狠。
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沈岩，把情况原原本本汇报了。
电话那头，沈岩说道。
“知道了，你按你刚才说的办，单独建个快速通道，但记住，这只是为了方便老同志学习，不是开特权口子，其他文件的流转该什么流程还是什么流程。”
“省长，我担心这是有人在背后闹事。”
“我知道。”
沈岩打断他，说道。
“东来你要记住，在官场上，有时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这次用老同志说事，下次可能用别的，但只要咱们自己没问题，就不怕这些歪门邪道，不过，这事也提醒我们还得讲究策略，这样，你这周末加个班，拿出一个详细实施方案来，哪些可以马上改，哪些需要过渡期，哪些要争取支持，都想清楚，下周一，我带你一起去给几位老领导做个专题汇报。”
韩东来心头一震，说道。
“省长，您要亲自去吗。”
“对，我亲自去。”
沈岩说道。
“得让大家理解支持，特别是老同志，他们经验丰富，有些建议可能很有价值，咱们去听听，既是尊重也是沟通。”
挂了电话，韩东来心里暖烘烘的，沈岩这是在教他也是在护他。
周末两天，韩东来带着办公厅几个骨干，熬了两个通宵，把方案做得扎实。
不仅有理有据，还特意设计了几个针对老同志的便利措施。
周一上午，沈岩带着韩东来，直接去了北山干休所。
还是那间小院，周老正在修剪一盆兰花。
看到沈岩和韩东来，他放下剪刀，擦了擦手。
“沈省长？稀客啊，这位是？”
沈岩介绍说道。
“周老，这是省政府副秘书长韩东来，现在主持办公厅工作。”
韩东来赶紧上前一步，恭敬地说。
“周老好。”
周老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点点头说道。
“嗯，年轻人，看起来不错，坐吧。”
三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沈岩开门见山。
“周老，今天我们主要是来向您汇报一下省政府办公厅正在推进的一些改革，想听听您老的意见。”
韩东来把准备好的材料双手递上，然后简明扼要地汇报起来。
从精简会议到规范经费，从优化流程到提高效率，数据详实。
周老戴着老花镜，一页页翻看着，偶尔点点头。
等韩东来说完，周老摘下眼镜，说道。
“想法不错。文山会海是该治治了，经费管理也该从严，年轻人，你想过没有，这些事为什么以前没人做，或者做了没做成？”
韩东来老实回答说道。
“我想过，可能是因为阻力太大，触及了一些人的利益。”
“这是一方面。”
周老缓缓说道。
“另一方面，是方法，改革不能光靠一纸文件，更不能光靠领导发话，你得让大多数人觉得，改了比不改好，比如说精简会议，你不能光说不让开，你得告诉他们，省下来的时间能干什么，能出什么成效。”
他指了指材料，继续说道。
“你这方案里，奖惩措施不够具体，干得好的怎么奖？顶着不办的怎么罚，光说严肃处理不行，得让人知道，触了这条线真会丢帽子。”
韩东来听得连连点头。
周老继续说道。
“你得找盟友，这么大的改革，光靠办公厅跳独舞不行，纪委、组织部、审计厅，这些部门你得拉上，形成合力才推得动。”
沈岩在一旁补充说道。
“周老说得对，东来，回去后把方案再完善一下，特别是协同机制和奖惩细则。”
“是！”
韩东来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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