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娜迦的悲歌
【魅影】的头垂了下去，再无声息。
随着她生命气息的消散，那个被陈凡临时册封为【三宝】的影偶，身体开始扭曲起来。
它那纯黑色的轮廓剧烈波动，最后在沙滩上燃烧的火焰映照下，化作一缕缕黑烟，融进了夜色里。
与那影偶的连接断了。
这种东西，留不住。
【海之眷属】的名额，还是剩下五个。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海带着渔村里所有的男女老少，从后山那条小路上跑了下来。
他们穿过被冲击波震碎的村庄，停在了沙滩的边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同一个地方。
燃烧的潜艇残骸，倒在血泊中的黑衣女人，还有那个持剑而立的男人。
以及，站在他身后，虽然疲惫但气息已经平稳的林山。
林海穿过人群，快步走到陈凡面前。他看着这个不久前还被自己当成敌人的青年，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双腿一软，就要跪下去。
一只手扶住了他，力道不大，却让他无法再弯下膝盖。
是陈凡。
“行了。”陈凡收回手，“去看看你哥吧。”
林海转过头，望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林山也正看着他，那张还带着兽性的脸，狂乱褪去，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
林海再也抑制不住，对着林山，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弯着腰，肩膀抖动，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哭腔，却很清晰。
“哥。”
林山伸出那只覆盖着鳞片的手，有些笨拙地，放在了弟弟的头顶，揉了揉。
陈凡没再看他们，转身走向那架一直停在补给岛上的运输机。
他登上舷梯，走进了机舱。
嘈杂的电流声后，通讯线路被接通。
“是我。”
“【魅影】出现了。”
陈凡将【魅影】的出现，以及【衔尾蛇】的魔兽军团计划做了汇报。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沉默。
几秒后，她慵懒的声线再次响起。
“杀了就杀了，处理得很干净。”
“你做得完全正确。对于【衔尾蛇】那种疯子组织，不存在任何策反或者信任的可能。”
“记住，陈凡。他们每一个成员说的每一个字，都只是为了活命而编织的谎言。杀伐果断，是跟他们打交道唯一的选择。”
“至于那个魔兽军团计划的真实性，等我想想再说。”
陈凡没有回应。
他看着舷窗外，林山正在村民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回那个他用生命守护的村庄。
……
深渊基地，总指挥室。
莫菲靠在宽大的指挥官座椅上，修长的手指在眼前的全息地图上轻轻一划。
代表华夏疆域的地图上，一个蓝色光点，被她亲手标记在了南方海域的落日礁坐标上。
光点旁边，浮现出几个字。
深海鱼人。
“行啊，小子。”她对着通讯器开口，“这才出去几天，就给我搞定了两个S级的大家伙。效率不错，给你记一功。”
这句口头嘉奖听起来没什么诚意。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因为下一个目标，是你至今为止遇到过的，最棘手，也是最特殊的一个。”
随着她的话音，陈凡面前的个人终端上，跳出了一份文件接收的提示。
文件的加密等级，是龙盾局内部的最高机密。
陈凡点开文件。
标题很简单，只有两个字。
【娜迦】。
文件的内容很短，只记载了一件事。
在遥远的西大陆，一处被废弃的沿海城市废墟中，出现了一头S级的娜迦魔兽。
她以废墟为巢，不断袭击所有试图靠近那片海域的船只与人类。
诡异的是，她从不杀人。
所有被她袭击的船员或勘探队员，在被击败后，都会被她拖入巢穴深处。
从此，再无音讯。
文件的末尾，附带了一段由无人机冒死拍摄的影像资料。
陈凡点开视频。
画面剧烈晃动，拍摄角度很低，无人机是在贴着海面飞行。
镜头拉近，穿过弥漫的海雾，一座残破的城市轮廓出现在远方。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歌声传来。
那歌声不含精神攻击，却能直接勾起人心里最深的思念。
镜头抬高。
一块矗立在海岸边的礁石上，坐着一个身影。
她的上半身是人类女性的形态，皮肤白皙，长发披散。
她的下半身，则是一条覆盖着幽蓝色鳞片的巨大蛇尾，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
S级魔兽，娜迦歌者。
她正在唱歌，歌声婉转，调子很低。
就在这时，画面中出现了一支人类的勘探小队，他们乘坐着冲锋舟，被歌声吸引，正痴痴地朝着礁石的方向靠近。
娜迦停止了歌唱。
她看着那些被迷惑的人类，蛇尾搅动海水，掀起一道巨浪，将冲锋舟掀翻。
勘探队员们落入水中，挣扎着。
娜迦从礁石上一跃而下，庞大的身躯在水中展现出惊人的灵活性。
她用蛇尾将那些失去反抗能力的人类一个个卷起，拖向岸边的废墟深处。
整个过程，她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
视频的拍摄者想跟得更近一些，无人机的镜头不断向前推进。
也正是这个举动，让陈凡注意到一个画面。
在将最后一个人类拖上岸时，那头娜迦回过头，看向了无人机镜头的方向。
两行清澈的泪水，顺着她脸颊滑落，滴入下方浑浊的海水里。
影像到这里，便因为无人机被发现并摧毁，而戛然而止。
但陈凡的视线，却定格在了最后那一幕的某个细节上。
那头娜迦的腹部。
她的腹部高高隆起，是一种不自然的膨胀。
而她在发动攻击，甚至是在拖拽俘虏时，所有的动作，都带着一种保护自己腹部的本能。
“看到了吗？”
莫菲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打断了陈凡的思绪。
她的声调不再慵懒，转为严肃。
“这份档案，赵擎苍生前就一直在关注。他派过三支小队去调查，但都无功而返。他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能处理这件事的人选。”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运输机已经开始爬升，窗外的渔村和岛屿在视野中渐渐变小。
陈凡的耳边，是莫菲最后的话语，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你的任务，陈凡……”
“除了将它转化为海之眷属外......”
“还要查清楚，她为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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