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王座之下，皆为臣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凡脚下那片沙地，一个法阵亮起。
繁复古老的深蓝色纹路交织，勾勒出一个王座的轮廓。
一个虚影，在陈凡身后浮现。
那是一尊由深海意志凝聚的王座，它不属于任何一个时代，却凌驾于所有时代之上。
它悬浮着，不散发任何光芒，却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连夜色都向它朝拜。
源自生命最古老层次的君王威压，以陈凡为中心，朝着整片海域无声地扩散。
它的存在，便代表了这片海洋的唯一法则。
那道铺天盖地的海啸，在距离海岸线不足百米的地方，骤然静止。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那堵百米高的水墙，开始温顺地消散。
它没有崩溃，而是以一种违背物理定律的方式，从顶端开始，一层层地消解，重新化作普通的海浪，退回了大海。
前后不过三秒。
一场足以毁灭岛屿的天灾，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消散了。
“这……怎么可能……”
后山，一个村民颤抖着指向海边，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虚脱。
林海睁开眼，看到了那匪夷所思的一幕，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强大的异能者，可如此轻描淡写地抹平一道S级魔兽蓄力引发的海啸，这已经超出了他对力量二字的认知。
远处的潜艇上，【魅影】脸上的嘲讽笑容彻底凝固。
“为什么……”
她无法理解。
林山这一击，是最强一击，其蕴含的破坏能量，足以将一座小型城市夷为平地。
可为什么，会被如此轻易地化解？
那个男人，他到底做了什么！
陈凡并没有理会旁人的震惊。
他身后的王座虚影，将他的意志无限放大。
他不需要移动，目光穿透百米距离，锁定了依旧在疯狂咆哮的林山。
“还不够。”
陈凡抬起手。
王座的意志，被强行灌入了林山那片混乱的意识之海。
代表着毁灭与疯狂的绿色邪光，与那股代表着秩序与君权的蓝色意志，在他的意识深处展开了最直接的冲撞。
绿光疯狂搅动，试图将他的理智彻底吞噬。
但那股蓝色意志却不为所动，它安静地展开，将一切杂乱的光芒笼罩。
在蓝色的笼罩下，一些被压抑在最深处的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
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跟在自己身后，喊着“哥哥”。
海边的篝火旁，村民们围坐在一起，把烤得最香的鱼肉递到自己嘴边。
十八岁的小海第一次觉醒异能，笨拙地凝聚出一把小小的水刀，兴奋地向自己炫耀……
一幕幕，一帧帧。
那些温暖的记忆，刺入那片混沌的疯狂。
“吼……呃……”
林山抱着头，痛苦地跪倒在地，发出的咆哮也带上了挣扎的意味。
他残存的理智，被这股外来的力量强行唤醒，开始对抗体内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毁灭性能量。
“醒来。”
一个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陈凡向前伸出右手，隔空对准了林山。
“我，以深海王座之名，净化你身！”
敕令下达！
林山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全身的鳞片都倒竖而起。
一道道比发丝还细的绿色光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从他的鳞片缝隙中、从他的七窍之中剥离出来。
那些绿光在空中扭曲，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却无法抗拒那股至高无上的意志。
它们在半空中被挤压成一团，最终在一声不甘的尖啸中，彻底消散，化为乌有。
随着最后一丝绿色能量被驱逐干净，林山身上那股狂暴的气息迅速褪去。
他因为强制兽化而暴涨的身躯，开始缓缓收缩。那身坚硬的深蓝色鳞片也逐渐软化，光泽变得柔和。
他抬起头，那双猩红的兽瞳中，混乱与疯狂褪去，重新恢复了理智与清明。
他看着不远处的陈凡，看着他身后那尊仿佛亘古长存的王座虚影，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敬畏与臣服，油然而生。
林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朝着陈凡的方向，单膝跪倒。
他将那柄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三叉戟，横放在身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感谢……君王……”
陈凡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身后的王座虚影也随之消散。
他低头看着跪在身前的林山，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右手，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点。
一滴深蓝色的水珠，在他的指尖凝聚。
水珠脱离指尖，缓缓飘向林山，最后没入了他的眉心。
一枚深蓝色的王座印记，一闪而逝。
林山因为过度透支而变得虚弱不堪的身体，在这枚印记融入的瞬间，被一股温和而浩瀚的能量包裹，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从今日起，你是我的第二个海之眷属。”
陈凡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册封的庄重。
“代号，二宝。”
“镇守此地，护佑一方。”
潜艇上，【魅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的脸色变得难看。
计划彻底失败了。
不仅没能除掉【宝库】，反而让他收服了一头强大的S级战力。
再留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毫不犹豫，转身按下了潜艇的紧急下潜按钮。
在潜艇开始下沉的瞬间，她回头，对着陈凡的方向，伸出右手，拇指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用力地横着划过。
一个标准的割喉手势。
无声的挑衅，也是死亡的预告。
潜艇的指挥塔迅速没入水面，连一个浪花都没有激起，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魅影】乘坐潜艇下潜逃离，陈凡想起了很多。
赵擎苍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千面】为了保护自己被黑钉贯穿的场景，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衔尾蛇。
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管对面是不是S级异能者，陈凡现在想做的事都不会改变。
压抑了许久的杀意，从他身体里涌出。
他对着那片已经恢复平静的海面，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想走？”
“问过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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