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消逝的记忆
不止是云溪长老。
卫兵队长凌，老赫，还有广场上所有晶耀城的居民，他们的身体都开始褪色，化作由光构成的透明人形。
他们脸上所有痛苦、挣扎、麻木的情绪，都在此刻不见，被一种长久等待后的安宁所取代。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对着广场中央的破晓小队，深深鞠躬。
“感谢你们，解放了我们。”
高台之上，徐闻抱着熟睡的孙女，身体也分解成光影。
他看着那个被他拖向祭坛的孩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随后，他抬起头，望向陈凡。
他的表情很复杂，有解脱，有愧疚，有感激，最后，只剩下平静。
“谢谢你。”他的声音在光影中飘忽不定，“也替我谢谢她。”
话音落下，他与怀中的孙女，连同广场上所有的居民，都变成了纷飞的光点。
那些光点没有散去，而是盘旋上升，汇入了一片光的海。
“等等！”
夏小小伸出手，想抓住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光点，指尖却只穿过一片虚无。
她什么也抓不住。
整座晶耀城，宏伟的水晶建筑，承载了痛苦与希望的广场，崎岖的街道，都在他们眼前，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粒子。
黑暗的冰窟深处，一场持续了超过两千五百年的循环，一场跨越了八百六十二次生死的悲剧，就以一种近乎温柔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最终，所有的光芒汇聚成一点，然后消失。
这里，从未有过一座城市，也从未有过那些鲜活的生命。
城市消失，一股力量攫住了破晓小队的四人。
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拉伸，天旋地转间，他们的意识陷入了空白。
......
“目标坐标区域已抵达。”
“环境读数，零下四十三度，风速超过每秒四十米，能见度低于五米。”
“警告，机体外壳正在快速结冰，建议立刻返航！”
陈凡睁开眼睛，是运输机熟悉的舱顶，以及舷窗外一成不变的苍茫雪景。
“唔……”
身下的座椅传来轻微的震动，引擎在正常运转。
他正坐在运输机的座位上。
“我怎么……睡着了？”陈凡揉着太阳穴，大脑有些昏沉。
他环顾四周，宋子昂、刘叶焕和夏小小也陆续醒来，一个个东张西望，还没搞清楚状况。
“奇怪……”宋子昂活动了一下脖子,“我怎么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我也是！”夏小小揉着脑袋，嘟囔着，“我梦见自己变成公主了耶！还有好多好多人给我下跪，可威风了！”
她一边说，一边在自己那个背包里摸索着什么。
宋子昂的脸黑了下去，脑子里冒出些不愉快的片段，他磨着后槽牙：“我也梦到你了！我还梦见自己成了你的……仆人！气死我了！我怎么会做这种梦！”
夏小小从背包里掏出一包薯片，撕开包装，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把薯片递到宋子昂嘴边，眨了眨眼：“仆人，吃吗？”
“滚！”宋子昂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
陈凡看着这两个活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们的任务，不是狩猎S级魔兽，顺便探查冰下的城市吗？怎么会在运输机上睡着了？
刘叶焕没有参与他们的打闹，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眉头蹙起。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空空的。
心底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可那是什么呢？
她想不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种挥之不去的情绪。
就在这时，机舱内的通讯器“滴滴”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莫菲那独特的，有些懒散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破晓】，报告当前任务进度。”
“你们所在区域的能量波动刚才出现了一次剧烈的异常爆发，强度达到了S级峰值。但很快，它又趋于平稳，最后彻底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
陈凡拿起通讯器，组织了一下语言。
他的记忆只到运输机抵达极北上空，再然后……就是醒来。
中间的部分像是被挖掉了一块。
可身体里的力量，却在提醒他一些事情。
“指挥官。”陈凡思索片刻后，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回答，“S级魔兽的生命信号，已经从所有探测设备上消失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更让他自己费解的话。
“具体原因不明。另外……我感觉自己已经突破了LV.60。请求返航，我们需要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他能内视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流动，和之前完全不同，像是突破了某个关口。
他真的，到六十级了。
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杀了什么东西。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当莫菲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懒散的腔调已经收起，听着严肃了不少。
“明白了。”
“立刻返航。所有情况，回来当面汇报。”
“然后，让我看看你所说的权能。”
“是。”陈凡放下通讯器，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雪山。
那段空白的记忆，让他心头烦闷。
......
当运输机平稳地降落在深渊基地B7停机坪时，基地内依旧是一片紧张而高效的运转景象。
通道内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研究人员和龙盾局士兵脚步匆匆。
陈凡、宋子昂、刘叶焕、夏小小四人走下舷梯，回归现实世界的踏实感，非但没有让他们安心，反而让那份恍惚与不真实的感觉愈发强烈。
就在他们准备前往医疗区进行检查时，一名年轻的女研究员正抱着一堆厚厚的文件，从走廊的另一头匆匆走来。
她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文件，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背诵着什么数据。
在与【破晓】小队擦肩而过时，她抬起头。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
迎面走来的这四个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他的侧脸，他的身影，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
女研究员歪着头，在记忆里搜索，却一无所获。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最近加班太多，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
她对着几人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准备继续赶路。
在错身的瞬间，她抬手捏了捏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件小饰品。
那是一个用红色草茎编织而成的护身符，上面串着一颗打磨得十分光滑的兽牙。
护身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基地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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