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终结的序幕
广场上。
高台的最前方，大祭司徐闻正牵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高台中央那个刻满了献祭符文的区域。
徐薇薇在哭。
她的小手用力地想要从徐闻的大手里挣脱出来，稚嫩的哭声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
“爷爷，我怕……”
“薇薇不想去那里……那里黑……”
徐闻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一层无形的能量从他身上散开，像一个透明的罩子，将徐薇薇小小的身体禁锢住。
她的挣扎变得徒劳，只能被动地，被自己的亲爷爷拖向死亡的祭坛。
宋子昂体内的雷火之力，在这一刻像是被掐灭的火苗，瞬间熄了。
他整个人都定在原地，无法理解。
眼前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二十多年来建立的所有认知。
一个人怎么能亲手将自己的孙女推向死亡？
那不是敌人，不是魔兽，是他的血脉至亲！
这不合逻辑。
这根本就不应该发生。
“住手！徐闻！你这个畜生！”
云溪长老凄厉的吼声从不远处传来，他那年迈的身体爆发出不该有的力量，想要冲上高台，却被两名黑甲卫士用身体死死拦住。
长枪的枪杆横在他的胸前，让他无法再前进分毫。
卫兵队长凌和他手下的卫兵们，也同样被另一队黑甲卫士阻挡。
他们手中的冰晶长矛，第一次没有指向敌人，而是指向了自己的同僚。
“徐闻！你停下！快停下！”
“你听听她的哭声！她才五岁！”
长老的哀求，凌的怒吼，民众们压抑的抽泣，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
高台上的徐闻，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他终于走到了祭坛的中心。
他松开手，徐薇薇小小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那刻满符文的水晶地面上。
他缓缓转过身，面向广场上所有或悲痛，或愤怒，或不解的族人。
他的声音，通过能量的扩增，传遍了整个晶耀城。
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沉重。
“唯一的办法……”
“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猛然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球扫过每一个人。
“你们以为我愿意吗？你们以为我感觉不到痛苦吗！”
“八百六十二次！”
“我亲手将她送上这个祭坛，整整八百六十二次！每一次，我的心都被撕开一次！你们谁能明白！”
“每一次时间重置，只有我一个人，带着这无尽的痛苦与记忆，回到三年前！“
“看着她重新长大，重新对我笑，然后，再亲手……把她送上这里！”
“我背负着你们所有人的生命！我背负着这座城市苟延残喘的希望！我一个人，走了超过两千五百年的孤独长路！”
“我愿意背负所有的罪孽！我愿意成为你们口中的恶魔，成为那个杀死自己孙女的千古罪人！”
“只要你们，只要我的族人，能够活下去！”
广场上，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说什么啊？”
“不会是真的吧？”
“我们陷入了 死循环？”
他们看着高台上那个状若疯癫的老人，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与迷茫。
他们恨他的残忍，却又无法反驳他那用两千五百年孤独与痛苦堆砌起来的理由。
或许，他才是背负着这座城市一切黑暗的那个人。
或许，每一次他们安然度过的岁月，都是用那个小女孩的生命，一次又一次换来的。
“时间……到了。”
徐闻的声音低了下去。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柄由黑色水晶打磨而成的祭祀短刀。
就在他高高举起短刀，准备刺向徐薇薇胸口的那一刻。
轰隆！
整座城市，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起来。
所有人脚下的地面，都在这股恐怖的震动中上下起伏。
广场边缘，坚固的水晶地面，如同被巨力从下方顶起，轰然爆裂开来！
碎裂的水晶块四散飞溅。
一个完全由冰蓝色晶体构成的头颅，从地底猛然钻出！
它太庞大了。
仅仅一个头颅，就占据了广场近四分之一的面积。
它庞大的身躯在地底蠕动，将整个广场的地面都挤压得支离破碎。
S级魔兽，深渊冰螭！
看到这头终极梦魇的现身，徐闻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惨笑。
“终究……还是来了。”
他不再迟疑，加快了手中短刀下落的速度。
他要赶在这头怪物吞噬一切之前，完成这终结一切的献祭！
就在刀尖即将触及徐薇薇胸口皮肤的刹那。
咻！
一道快到极致的青色剑光，后发先至。
叮！
一声脆响。
那道剑光精准无比地弹在了徐闻手中的祭祀短刀上。
巨大的力道，让那柄黑水晶短刀脱手飞出，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远远地插在了广场的另一端。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高台之上。
他一手将地上那个惊魂未定的孩子，轻轻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来自下方那头S级魔兽的恐怖威压。
另一只手，天丛云剑的剑锋斜指下方，剑身上青色的风流转不休。
来人，正是陈凡。
“不！”
仪式被强行中断，徐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跪倒在地。
他抬起头，对着陈凡发出了绝望的咆哮。
“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你想让整座城市，所有的人，都一起陪葬吗！”
陈凡挥挥手：“是莫菲让我来的，你还要阻止我吗？"
徐闻一脸不可置信，咬咬牙道：“就算是那又怎么样，你能做到什么！”
陈凡没有再回应。
他只是低头，对着怀里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女孩，用最轻柔的声音说了一句。
“别怕。”
“大哥哥我啊，可是英雄。”
然后，他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扫过高台下又惊又喜的宋子昂和刘叶焕，扫过悲愤交加的云溪长老，扫过痛苦挣扎的凌，扫过那一张张绝望而麻木的脸。
最终，落在了下方那头散发着毁天灭地气息的S级魔兽身上。
他用一种清晰的，足以让每一个人都听见的声音进行宣告。
“献祭不会再有下一次。”
“这一次循环，由我来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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