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永夜与幽影
在云溪长老和凌的引领下，一行人穿过广场，进入了那座位于城市最中央，也是最高耸的水晶尖塔。
这里是晶耀城历代城主的居所，也是整座城市的权力中枢。
尖塔内部的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更加宽阔。
墙壁、地板、天花板，甚至是房间里的桌椅床柜，全部由一种发出柔和白光的半透明水晶雕琢而成，浑然一体，找不到任何拼接的缝隙。
“这里以后就是公主殿下的寝宫了。”
云溪长老恭敬地对夏小小说着，随后转向凌和其他卫兵。
“你们都退下吧，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长老！”
凌虽然对陈凡三人依旧抱有戒心，但长老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他最后看了一眼陈凡，才带着卫兵退出了尖塔。
宋子昂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陈凡身边，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嗓子。
“仆人？她居然敢叫我仆人？”
这要是传回龙盾局，他宋子昂还怎么混？
陈凡瞥了他一眼，用同样低的声音回敬。
“总比我这个护卫强。首席护卫，听起来就像是全天候贴身保镖，连休息时间都没有。你看我抱怨了吗？”
宋子昂一噎，竟无言以对。
刘叶焕安静地站在一旁，打量着这个完全由水晶构成的房间。
夏小小则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
她好奇地在这座属于自己的宫殿里走来走去，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小脸上满是新奇。
看到所有外人都已经离开，云溪长老脸上的喜悦褪去，换上了一种化不开的凝重。
他拄着水晶法杖，走到夏小小面前，神情肃穆。
“公主殿下，请恕老臣直言。晶耀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
夏小小被他严肃的姿态吓了一跳，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认真地听着。
陈凡、宋子昂和刘叶焕三人，也默契地围拢过来，以保护公主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听取情报。
云溪长老抬起法杖，指向尖塔穹顶。
透过半透明的水晶天顶，可以看到一块无比巨大的菱形水晶，正悬浮在整座城市的正上空。它散发着光芒，是这座冰下城市唯一的光源。
“那是我们晶耀城的圣物，永恒之心。”
“正是依靠它的能量，我们的城市才能在千米的冰层之下得以存续，我们的族人才能抵御永恒的严寒。”
云溪长老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但不知从何时起，永恒之心的能量，正在衰退。它散发的光芒，一年比一年黯淡。”
“每隔一段时间，永恒之心就会陷入一次短暂的沉睡。“
“在那期间，整座城市都会被黑暗与寒冷吞噬。我们将那段可怕的时间，称为永夜。”
永夜？
陈凡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在永夜降临之时，一种可怕的怪物，会从城市的阴影中诞生。”
云溪长老的脸上浮现出恐惧。
“我们称之为冰巢幽影。它们没有实体，就像扭曲的影子，我们的刀剑长矛，无法对它们造成任何伤害。“
“它们会攻击所有发光发热的活物，吸食我们的生命力。”
“我们只能依靠卫兵们手中，由永恒之心碎片打磨成的冰晶长矛，才能勉强驱散它们。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每一次永夜，我们都会有族人死去。”
陈凡的大脑快速分析着情报。
这么看来，这所谓的冰巢幽影，应该属于低级的魔兽，并不难对付。
“那下一次永夜，是什么时候？”陈凡开口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
云溪长老正要回答，他看了一眼穹顶之上的永恒之心，计算着时间。
“根据族中代代相传的古老算法，每一次永夜的间隔都在缩短。上一次永夜，是在三个月前。按照推算，下一次，应该还有……”
云溪长老的话，没能说完。
毫无征兆地，悬浮在城市上空的那颗巨大水晶，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它内部璀璨的光核，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淡下去。
一阵由某种巨型海螺吹奏而成的警报声，响彻了整座水晶城。
是最高等级的警报！
云溪长老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穹顶之上即将熄灭的光源，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手中的水晶法杖都险些握不住。
他失声喃喃，声音里充满了不解。
“永夜……又提前了！”
他的话音未落。
永恒之心的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
黑暗，吞噬了整座城市。
尖塔之外，那些刚刚还在欢呼的居民，爆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但那声音刚一响起，就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紧接着，无数扭曲的的黑色影子，从建筑的墙壁、地面以及所有阴影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地渗透出来。
它们汇聚，拉长，扭曲成模糊的人形，扑向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居民。
黑暗中，只有街道上巡逻的卫兵们手中的冰晶长矛，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成了黑暗海洋中随时可能倾覆的孤舟。
“啊！”
夏小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本能地在自己那个背包里一通乱抓。
咔哒！
一声轻响，一根军用高亮荧光棒被她掰亮。
绿色的强光驱散了周围三米内的黑暗，将四人惊魂未定的脸，和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黑暗，都照得清清楚楚。
然而，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在荧光棒被点亮的同时。
咔嚓！
一声清脆的咀嚼声，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尖塔内，异常清晰地响了起来。
宋子昂和刘叶焕，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夏小小左手高举着荧光棒，右手还捏着半块薯片。
刚才那一声，就是她因为过度紧张，下意识咬碎薯片发出的声音。
那些刚刚从墙角和阴影中滲出的冰巢幽影，齐刷刷地转了过来。
它们没有五官，但陈凡清楚地感觉到，无数道贪婪视线，穿透黑暗，牢牢锁定在了他们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之上。
以及那个，还在散发着诱人食物香气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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