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老痒的执念
看到张一狂除了疲惫和脏污之外,确实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精神异常或身体不适,吴邪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微松弛了一些,长长地舒出了一口压在胸口的浊气。至少,最坏的情况——张一狂因为贸然接触青铜树而精神崩溃或发生异变——暂时没有发生。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叮嘱张一狂绝对不要再轻易靠近那诡异的树干,眼角的余光却猛地捕捉到了一旁老痒的异常状态!
只见老痒仿佛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两个人的存在,他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感官,都被那棵静静矗立的青铜巨树彻底吞噬了。他的眼神变得直勾勾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两簇幽暗的火焰在燃烧,死死地锁定在斑驳粗糙的树干上,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投射进去。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溶洞内那混合着金属锈蚀和冰冷能量的空气,每一次呼气都化作一团白雾,在幽光中迅速消散。
他口中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因为极致的激动和某种难以抑制的渴望,结巴得比平时更加严重,几乎语不成句:“就、就是它!没、没错!就、就是这种感觉!庞、庞大……冰、冰冷……无、无处不在的……力、力量……”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倾,像是被一条无形的锁链拖拽着,脚步踉跄地、却又目标明确地,猛地朝着近在咫尺的青铜树冲了过去!那姿态,不像是在走向一棵树,更像是一个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终于看到了绿洲的水源,不顾一切地扑向生存的希望——或者说,是扑向自我毁灭的深渊。
“老痒!”吴邪察觉到不对,立刻出声喝止,同时伸手想去拉住他。
但老痒的动作快得惊人,或者说,那股来自青铜树的吸引力对他而言太过强大。他完全无视了吴邪的警告和张一狂惊愕的目光,如同飞蛾扑火般,几步就冲到了青铜树下,几乎是整个人扑倒在了那冰冷粗壮的树干上!他伸出两只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的手,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般,反复地、贪婪地抚摸着那布满铜绿和锈迹、粗糙冰凉的青铜表面。他的脸颊甚至也贴了上去,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扭曲的表情——混合着近乎病态的痴迷、深入骨髓的渴望,以及一种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痛苦的挣扎。
“你、你们不懂!你、你们这些……普通人!根、根本不懂它能做到什么!”老痒猛地回过头,眼睛因为情绪激动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在溶洞幽暗的光线下,如同两颗燃烧的炭火。他对着吴邪和张一狂的方向,用一种嘶哑而压抑的嗓音低吼道,语气中充满了不被理解的愤怒和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握着秘密的优越感,“只、只要……付出代价!对!付、付出足够的代价!就、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真、真正的……心想事成!”
“代价”二字,他咬得格外重,仿佛蕴含着某种血腥而残酷的含义。
话音未落,在吴邪和张一狂惊骇的目光注视下,老痒竟猛地从他那件沾满泥污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看起来颇为锋利的、用于野外生存的折叠小刀!刀身在青铜树幽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抹冰冷刺骨的寒芒!
“老痒!你干什么?!住手!”吴邪脸色骤变,心中警铃大作,他厉声呵斥,同时不再犹豫,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去抢夺老痒手中的刀子,阻止他这明显不理智的疯狂行为。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老痒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甚至可以说是癫狂的神色,他毫不犹豫地,用锋利的刀锋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上,狠狠地横向划了一道!
“嗤——!”
皮肉被割开的细微声响,在这死寂的溶洞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一道深红色的伤口瞬间出现在他的掌心,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立刻从翻卷的皮肉中汩汩涌出,顺着他手掌的纹路和指缝,滴滴答答地坠落下去。
殷红的血珠,有的滴落在青铜树根部那些历经千万年形成的、光滑而冰冷的岩石表面上,溅开一小朵一小朵凄艳的血花;更多的,则直接落在了树根周围那颜色深暗、仿佛饱浸了某种特殊物质的泥土之中。
诡异的是,那些接触到岩石和泥土的鲜血,并没有像正常情况下那样缓慢地凝固、渗透,反而发出了极其轻微、却让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响!仿佛那岩石和泥土并非死物,而是拥有生命和食欲的活物,正在贪婪地、迅速地吸收、吮吸着这些温热的血液!血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分解、吞噬!
但这恐怖的景象,老痒似乎毫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
他看也不看自己流血不止的手掌,仿佛那剧烈的疼痛对他而言是一种必要的仪式,是通往“奇迹”的门票。在吴邪的手即将抓住他手腕的前一刹那,他已经将自己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掌,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紧紧地按在了冰冷斑驳的青铜树干之上!
“呃啊——!”
在手掌接触树干的瞬间,老痒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极度兴奋的压抑低吼。他猛地闭上了双眼,额头上、脖颈上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根根暴起,清晰可见。他的全身肌肉都紧绷到了极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正在承受某种巨大的、来自外部的压力或者内部的冲击。
他紧贴着树干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念念有词,似乎在极力地集中自己所有的精神、意志,乃至灵魂,尝试着去沟通、去呼唤、去引导这棵诡异古树内部沉睡的某种力量。或者说,他正在以一种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向着这棵象征着奇迹与诅咒的造物,献上祭品,并发出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最执着的——“许愿”!
殷红的鲜血,在他手掌与树干的挤压下,涂抹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痕迹,缓缓地沿着青铜粗糙的纹理向下流淌,与那暗红色的古老锈迹混合在一起,难分彼此。空气中,那股原本就存在的金属锈蚀味里,陡然混入了一丝新鲜血液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息。
整个溶洞的气氛,因为老痒这突如其来的、充满邪异色彩的疯狂举动,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和险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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