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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歌声免疫


通道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与方才那魔音灌脑的喧嚣形成了极其突兀的对比。吴邪扶着冰冷潮湿的岩壁,胸腔剧烈起伏,如同一个刚刚跑完万米的运动员,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布满碎贝壳的地面上,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强行洗涤过一遍,残留着阵阵钝痛和眩晕,那勾魂摄魄的旋律虽已消失,但精神上被强行拉扯的后遗症依旧明显。

而与他的狼狈形成荒诞对比的,正是站在他身旁,一脸无辜甚至还带着点未散尽嫌弃表情的张一狂。

在歌声最盛、吴邪几乎要迷失自我的时候,张一狂的反应就堪称异类。他既没有露出惊恐的神色,也没有任何被迷惑的迹象。当那空灵诡谲的旋律在通道内弥漫时,他只是和吴邪一样,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好奇地歪着脑袋,像是公园里听到陌生曲子的大爷,开始仔细“鉴赏”起来。他甚至微微眯起了眼睛,右手手指无意识地在裤腿上轻轻敲打着并不存在的节拍。

听了大概十几秒,他原本略带好奇的眉头渐渐蹙紧,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困惑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嫌弃?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正全力抵抗歌声、脸色惨白如纸的吴邪,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纯粹是分享听感的语气,小声嘀咕道:

“学长……这歌……听着是有点怪怪的。开头那旋律好像还行,有点那种……老唱片里戏曲的味道?但是不是太单调了点?怎么老是‘呜哩哇啦——嗯啊——’那几个音调,来回转悠,连个副歌变化都没有,听着有点腻歪啊……”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寻找更准确的词汇来描述自己的感受,然后像是终于找到了,语气带着肯定,“而且,你仔细听刚才那段高音,是不是有点……嗯……气息不稳,明显跑调了?颤音发虚,尾音还劈叉!感觉唱得还没我们学校合唱团上次排练《黄河大合唱》时,那个老是抢拍还自以为很有感情的男高音好听呢。起码人家音准还在线啊!”

他的语气,完全像是在音乐选修课后,跟同学吐槽台上表演者技艺不精的学生。那张因为之前落水惊吓而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对“演唱者”业务能力的严格审视和基于个人(显然并不算高)审美的批判。那能够蛊惑人心、挖掘潜意识恐惧、让阿宁手下那些经验丰富的亡命徒都可能心智失守的禁婆歌声,在张一狂这里,仿佛被强行剥离了所有超自然的魔力,降维成了一场质量堪忧、甚至需要被严肃讨论唱功问题的街头卖唱。除了觉得旋律重复单调、音准气息欠佳有点“吵耳朵”之外,这歌声对他没有产生任何额外的、精神层面的影响。

吴邪正拼尽全身的意志力,与脑海中那如同万千细针攒刺、又似柔丝缠绕的魔音对抗,感觉自己的理智就像暴风雨中随时会崩断的弦,听到张一狂这不着调到极点的“乐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猛烈咳嗽起来。他猛地转过头,用一種混合着极度痛苦、难以置信以及“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的崩溃眼神,死死瞪着张一狂,嘴唇哆嗦着,想说点诸如“这是能评价唱功的时候吗?”或者“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之类的话,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无比苍白且浪费力气。自己这边在鬼门关前疯狂试探,灵魂都快被那歌声拽出去了,他那边居然在嫌弃对方唱歌跑调、气息不稳、没有副歌?!这巨大的认知落差让吴邪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在咔咔作响。

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观察环境动静和戒备可能出现的实体攻击上的张起灵(张秃),此刻也无法再忽略张一狂这极其反常、近乎违背常理的表现了。他那隐藏在厚重、反光的镜片之后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器,锐利地聚焦在张一狂的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肌肉的牵动、瞳孔的变化。然而,没有。张一狂的眼神清澈得近乎透明,里面只有纯粹的困惑和对“难听噪音”的本能反感,表情自然流畅,那点嫌弃和挑剔完全是发自内心,看不出任何强行忍耐或者故作镇定的表演痕迹。这种“纯粹”的反常,反而更显得诡异。

禁婆的歌声,张起灵深知其底细。这是一种极其阴邪歹毒的精神攻击手段,它绕过听觉器官的物理屏障,直接作用于人的心智深处,撩拨潜意识里的欲望、执念与恐惧,并将其无限放大,制造出足以以假乱真的恐怖幻境。除非心智坚毅、意志力经过千锤百炼达到非人境界(如他自己,凭借多年残酷历练和潜藏的麒麟血脉,可以构筑起强大的精神壁垒进行抵御),或者身怀某些能够镇定心神、辟易邪祟的天材地宝或传承法器,否则很难完全不受影响。像张一狂这种……近乎百分百免疫,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精神波动都没有,还能优哉游哉进行“艺术批评”的情况,简直闻所未闻,彻底颠覆了他对这些阴邪之物攻击模式的认知!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的精神世界过于“纯粹”?或者说……其思维结构简单直接到了某种境界?简单到没有任何复杂的欲望沟壑和深层的心理阴影可供这歌声利用和放大?就像一盆清澈见底的清水,无论倒入何种颜色的墨汁,都无法使其变得浑浊,因为本身毫无杂质可以附着渲染?还是说,他身上那连自己都尚未完全觉醒的、与自身同源的神秘麒麟血脉,其位阶之高,对这类阴邪之物有着天生的、源自生命本源层次的绝对压制,使得禁婆这种层级的精神攻击在他面前,如同清风拂过山岗,根本无法引起任何共鸣,甚至其攻击中蕴含的“邪气”在靠近他时就被无形中净化或驱散了?

张起灵的心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数个推测,每一个都看似合理,但又都缺乏决定性的证据。张一狂这个人,从他意外出现在鲁王宫开始,就仿佛一个行走的、由各种矛盾构成的谜团。其核心并非源于深沉的城府或刻意的伪装,而是这种种无法用现有逻辑解释的、近乎因果律般的“幸运”和眼前这种对超自然威胁的“绝对豁免”。这让他更像是一种……规则的异常体。

“你……你难道没感觉到什么……特别的感觉?比如头晕?想吐?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吴邪终于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和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同时用力晃了晃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试图驱散那魔音残留的余韵。

“特别的感觉?”张一狂被问得一愣,转过头,茫然地眨眨眼,似乎很认真地体会了一下自身的状态,然后肯定地摇了摇头,语气甚至带着点无辜,“没有啊。真的就是觉得这歌有点吵,翻来覆去太磨叽,而且唱得确实不咋地,听着让人犯困。学长,你脸色怎么越来越差了?白得跟纸一样,还出这么多汗……是不是这歌太难听了,把你给恶心到了?”他甚至还一脸关切地反问了回来,眼神里充满了对吴邪身体状况的真挚担忧。

吴邪:“……”  他彻底无语凝噎,感觉胸口一阵熟悉的憋闷,仿佛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他决定立刻、马上放弃与张一狂在这个超自然维度上的任何沟通。跟这家伙讨论禁婆歌声的精神污染和致命性,简直就像是在跟一台只能处理二进制代码的计算机讨论梵高画作中蕴含的炽热情感一样,完全是对牛弹琴,自寻烦恼。

就在这时,那原本只是缥缈吟唱、试图潜移默化蛊惑人心的禁婆歌声,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存在一个完全不受影响、甚至还敢公然进行“专业差评”的异类。那空灵诡谲的旋律陡然发生了变化!音调在瞬间拔高,变得尖锐、急促,如同用指甲刮擦玻璃,甚至带上了一种刺耳的、蕴含着精神力量的嘶鸣感,仿佛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歌唱家”被彻底激怒,正在用尽全身的阴邪之气,更加卖力地、也更显狰狞和焦躁地“演唱”起来,试图以更强的精神冲击波将这个不识趣、不敬畏的“听众”也彻底撕碎理智,拖入万劫不复的幻境深渊。

然而,这对张一狂来说,仅仅是从“跑调难听、旋律重复的慢歌”升级为了“更加跑调、更加难听、旋律依旧重复而且还很吵的快歌”而已。魔音穿脑、精神污染的效果?依旧是不存在的。他只觉得耳朵被这突然拔高、堪称噪音的音调刺得更加不舒服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脸上的嫌弃之色愈发浓重。

他甚至觉得有些不堪其扰了,这没完没了的“噪音攻击”严重影响了他本就因环境而高度紧张的神经(虽然紧张的原因和吴邪他们完全不同)。于是,在吴邪下意识再次捂住耳朵、张起灵(张秃)眼神微凝准备应对可能随之而来的实体攻击的惊愕目光注视下,张一狂做了一件足以载入倒斗界奇葩史册的事情——他朝着歌声传来的、那片更加幽暗深邃的通道尽头,不太高兴地、带着十足不耐烦的情绪喊了一嗓子:

“喂!我说!别唱了行不行!难听死了!能不能换一首?!或者干脆别唱了!吵得人脑仁疼!有没有点公德心啊!”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清晰地回荡,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亮和一种理直气壮的抱怨,在这诡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和……荒谬。

那尖锐急促、仿佛凝聚了无数怨毒与愤怒的歌声,在张一狂这一嗓子毫不客气的“差评”加“投诉”之后,猛地一滞!就像是一台正开到最大功率的劣质音响被人猛地拔掉了电源,所有令人牙酸的声音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通道内陷入了一种极其突兀的、近乎绝对的死寂,连之前隐约能听到的、来自岩壁另一侧阿宁队伍的微弱动静也彻底消失了。

那感觉,异常清晰,仿佛能让人用皮肤“感知”到歌声主人那一瞬间的错愕、难以置信,以及随之涌起的、滔天的羞愤、被冒犯的狂怒以及一种……类似于“职业生涯”遭遇滑铁卢般的憋屈!但它似乎在黑暗中酝酿、积蓄了片刻,那蕴含着更强怨力的歌声却终究没有再响起。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终极杀招”对这个奇怪的人类完全无效,继续唱下去非但无法达成目的,反而像是在对牛弹琴、自取其辱,它选择了……沉默?或者是带着无尽的愤懑与疑惑,暂时退却到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萦绕在吴邪脑中的魔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如同附骨之疽般的精神侵蚀感和针扎般的头痛骤然离去。他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顺着岩壁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胸腔里所有被污染过的空气都置换出去。他全身的衣物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冰凉的触感。他抬起头,望向依旧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点“总算清净了”表情的张一狂,眼神已经彻底变了,混杂着劫后余生的极度庆幸、三观被反复碾压后的无法理解,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我他妈到底和什么样的存在组了队”的茫然与震撼。

而始终保持着戒备姿态的张起灵(张秃),在凝神感应了数秒,确认那禁婆的气息确实伴随着歌声远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次出现后,他那始终微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毫米。他那隐藏在厚重镜片之后、常年古井无波的嘴角,在吴邪和张一狂都未曾注意到的阴影里,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那或许是一个对眼前这荒谬绝伦却又真实发生的场景,最无言以对、也最意味深长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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