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证据呢
上午九点，会场内的宾客基本已经到齐。
张敬之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和无数闪烁的镜头，整理了一下自己暗红色的西装领带，嘴角的笑意再也无法抑制。
他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更享受即将亲手将一个人彻底毁灭的快感。
一番无关痛痒，充满了官腔的开场白之后，张敬之话锋一转，整个人的气场都沉了下来。
他面带悲戚，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沉痛。
“就在昨天，我们云海市医学界，发生了一件令人发指，人神共愤的恶性事件！”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牢牢吸引。
张敬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顿了顿，用一种几乎要滴下泪来的悲悯口吻继续说道：“一名年轻的医生，仗着自己有几分微末的医术，便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他学艺不精，却为了名利，强行接诊一位本不该由他处理的危重病人！”
“最终，因为他的刚愎自用和粗疏大意，导致了病人的直接死亡！”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台下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一片哗然。
虽然来之前，不少人都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今天的“研讨会”是针对一个叫云飞的年轻中医。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是医疗事故！
而且是致人死亡的重大医疗事故！
这在任何地方，都是足以让一个医生身败名裂的顶级丑闻！
“天啊，搞出人命了？”
“是谁这么大胆子？简直是我们医学界的耻辱！”
“我听说过一点，好像是新开的一家小医馆的馆主，太年轻了，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议论声此起彼伏，但张敬之并未给他们太多消化的时间。
他举起手，往下压了压，等到会场稍微安静了一些，才抛出了一个更加重磅的炸弹。
他的表情变得无比愤恨，咬牙切齿。
“如果仅仅是学艺不精，那只是能力问题！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真正暴露了他那禽兽不如的本性！”
“病人的妻子和孩子，一对可怜的孤儿寡母，只是想来讨要一个公道，讨要一个说法！”
“可这个丧心病狂的医生，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为了销毁所有证据！”
“他竟然……竟然买凶杀人！要将这对可怜的母子，斩草除根！”
张敬之说到最后，声音都在发颤，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受害者，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委屈。
这一次，整个会场彻底沸腾了！
如果说，之前的医疗事故只是让众人震惊，那么买凶杀人这个罪名，则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这已经不是医德败坏了！
这是犯罪！是人性泯灭！
“岂有此理！简直是畜生！”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中医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种人，根本不配称之为医生！他是在给我们整个行业抹黑！我提议，医药协会立刻将此人除名，永久吊销其行医资格！”
“没错！必须开除！”
“开除怎么够？这是故意杀人未遂！我们应该集体向治安局请愿，要求严惩凶手！必须判他死刑！以此来表明我们云海市医学界的态度！我们绝不姑息这种败类！”
一时间，群情激奋。
一道道充满正义感的声讨，如同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会场的天花板都掀翻。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奋笔疾书，将这极具爆点的一幕幕全部记录下来。
“惨痛！这实在是太惨痛的教训了！”张敬之站在台上，看着台下被自己三言两语就煽动起来的众人，心中舒畅到了极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云飞在千夫所指之下，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人群中，几个知道云飞为人的医生和药商，气得满脸通红。
他们知道云飞的医术有多高明，也知道他绝不是那种人。
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
其中一个与云飞有过几面之缘的中年医生再也忍不住，霍然起身，指着台上的张敬之就想破口大骂，为云飞发声。
可他的手臂刚抬起来，就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
他愕然回头。
只见会场那厚重的雕花木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推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沐浴着门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缓步走入。
来人一身简单的休闲装，步履从容，神态淡然，与这会场内剑拔弩张、群情激奋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就好像，他不是来接受审判的，而是来公园散步的。
正是云飞。
他的出现，让会场门口的一小片区域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但很快，这点安静就被更大的声浪所淹没。
台上的张敬之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但他并不在意。
来了？
来了正好！
就怕他不敢来！
这时，台下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大声问道：“张会长！您说了半天，这个品德败坏、丧尽天良的医生，究竟是谁？请您把他公之于众！我们绝不能让这种害群之马，继续玷污我们神圣的白大褂！”
“对！说出他的名字！”
“让他滚出云海市！”
张敬之缓缓抬起手，脸上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庄严和冷酷。
他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正一步步朝着主席台走来的身影。
然后，他的手指猛地指向云飞。
“那个人，就是他！”
唰！
一瞬间，成百上千道目光，混合着愤怒、鄙夷、好奇和幸灾乐祸，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了云飞的身上。
无数的镜头，也在这同一时刻，对准了他。
“原来就是他！”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心肠这么歹毒！”
“跪下！给死去的病人谢罪！”
“杀人凶手！滚下去！”
污言秽语和愤怒的叫嚣，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云飞彻底淹没。
然而，云飞却恍若未闻。
他甚至连脚步的节奏都没有丝毫变化，依旧那样不疾不徐地走到了演讲台前，与张敬之对视。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只是平静地开口。
“你在这儿说了半天，口水都快说干了。”
“可惜，全都是在污蔑我。”
云飞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透过张敬之面前的麦克风，传遍了全场，让喧嚣的会场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想象过这个年轻医生可能会痛哭流涕地求饶，可能会歇斯底里地狡辩，甚至可能会吓得屁滚尿流。
却唯独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淡然自若。
仿佛被指控杀人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张敬之也被云飞这副态度激怒了，他发出一声冷笑。
“污蔑你？”
他提高了音量，对着麦克风，也对着所有人大声说道：“我张敬之行医三十载，在云海市医学界谁人不知我品行端正，爱惜羽毛！我会污蔑你一个黄口小儿？”
“你说我污蔑你，好！”
张敬之猛地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质问：“那我问你，你的回春堂，是不是已经被医药局的人给查封了！这是不是事实？”
“我再问你！你昨天是不是因为涉嫌买凶杀人，被治安局的人当场抓走！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法子溜了出来，但这，是不是事实！”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张敬之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狠毒。
他就是要用这些所谓的“事实”，将云飞钉死在耻辱柱上，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一道道审视的目光再次落回云飞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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