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全应天府的富商都疯了
应天府，沈家老宅。
作为江南首富沈万三的后人，沈家的富庶，在整个大明都是数得着的。
虽然经历了洪武初年的那场风波，沈家低调了许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份底蕴，依旧让无数人眼红。
此刻，沈家的家主，沈荣，正捏着一张烫金的请柬，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请柬是宫里派太监送来的，言辞客气，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定于三日后，于奉天门外广场，召开‘新物发布会’，特邀应天商贾沈荣与会。钦此。”
“发布会？”
沈荣活了五十多岁，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
他旁边坐着一个穿着绸衫，留着山羊胡的账房先生，是沈家的智囊，人称“钱先生”。
钱先生捻着胡须，也是一脸的困惑。
“老爷，这事儿透着古怪。”
“皇上登基以来，对我们这些商贾，向来是没什么好脸色的。这次突然大张旗鼓地邀请全城的富商去奉天门，还起了个这么个怪名字，怕不是鸿门宴吧？”
沈荣把请柬往桌上一拍，脸上满是忧虑。
“谁说不是呢？”
“我打听过了，不光是我们沈家，城里但凡有点家底的，像什么王记布行、李记茶庄，都收到了请柬。”
“而且宫里还传出风声，说是太孙殿下弄出了什么神仙宝贝，要当众展示。”
钱先生眼珠一转，压低了声音：“老爷，您说，会不会是朝廷又缺钱了？”
“前阵子又是造大船，又是打倭寇，听说还免了江南好几个府的税赋。这花钱如流水，国库怕是早就空了。”
“这次把我们都叫过去，名为看宝贝，实为……募捐？”
沈荣的脸色更难看了。
募捐，说得好听。
到了他们这种身家，皇上开了口，那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给少了，怕是小鞋都穿不完。
给多了，那都是祖宗几代人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血汗钱啊。
“唉……”沈荣长叹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皇上下的旨，我们不去也得去。”
“钱先生，你去账房支取十万两银票备着。到时候看情况，若是真要破财，也只能希望能消灾了。”
“是，老爷。”
钱先生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滴血。
十万两，那得卖多少匹绸缎才能赚回来啊。
……
三天后，奉天门外。
昔日里庄严肃穆的广场，今日却被锦衣卫围得水泄不通。
广场中央，临时搭建起了一座高台。
高台用红布包裹，上面只放着一张铺着黄绸的桌子，和几把椅子。
台下，黑压压地站着上百号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绫罗绸缎，珠光宝气。
他们就是整个大明最富有的一群人。
此刻，这些平日里在各自地盘上呼风唤雨的大老板们，全都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地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每个人心里都在打鼓，盘算着今天得大出血多少。
“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太孙殿下驾到！”
随着太监一声高亢的唱喏。
朱元璋身穿龙袍，领着朱标和朱雄英，大步流星地走上了高台。
台下的商贾们“呼啦”一下，全都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都起来吧。”
朱元璋坐在中央的龙椅上，摆了摆手。
他目光如电，从台下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那些富商被他一看，头埋得更低了，心里发毛。
这位爷当年杀起人来，可不管你是有钱还是有权。
“今日叫你们来，没别的事。”
朱元璋的声音不响，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是想让你们看两样东西。”
“咱大孙说了，这两样东西，能让你们的钱，多得没地方放。”
台下的商贾们一愣。
啥玩意儿？
不是来要钱的？是来送钱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集中在了那个站在朱元璋身边，穿着一身缩小版太子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身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太孙，朱雄英？
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他能弄出什么宝贝来？
朱雄英也不怯场，他往前走了一步，清了清嗓子。
“诸位老板，诸位掌柜，安好。”
他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股子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我知道，大家时间宝贵，我就不废话了。”
“今天给大家看的第一样东西，我管它叫，玻璃。”
话音刚落，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巨大木框走了上来。
木框足有一人高，半人宽。
商贾们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
“玻璃？这是什么？”
“听着像琉璃，可琉璃哪有这么大的？”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朱雄英走上前，一把扯下了红布。
“嗡——”
人群中发出一阵整齐的惊呼。
只见那木框之中，镶嵌着一块巨大无比的“透明水晶”。
它晶莹剔透，毫无瑕疵。
阳光透过它，在后面的红布背景上，投下清晰的影子。
台下的商贾们甚至能透过这块“水晶”，清晰地看到台上朱元璋龙袍上绣着的金龙鳞片。
“天呐！”
一个做珠宝生意的老板，当场就叫了出来。
“这……这是何等样的神物！老夫做了半辈子珠宝买卖，从未见过如此纯净、如此巨大的水晶啊！”
“这若是一整块水晶，其价值……不可估量！不可估量啊！”
所有商贾的眼睛都红了。
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就是靠倒卖这些稀罕物赚钱的。
这东西的价值，他们比谁都清楚。
这玩意儿要是切割成小块，做成首饰、摆件，那利润，简直不敢想！
朱雄-英看着台下众人贪婪的目光，微微一笑。
“大家看清楚了。”
“这不是水晶。”
“它的原料，是沙子。”
“沙子？！”
人群又一次炸开了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太孙殿下莫要开玩笑了，沙子怎能烧出此等宝物？”
“就是，这定是天外陨铁，或是深海异宝！”
朱雄英也不争辩，他拍了拍手。
又有两个工匠，抬着一个火炉和一堆沙子走了上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工匠们开始融化沙子，吹制玻璃。
虽然因为条件所限，吹出来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玻璃杯，但那由一团火红液体，变成晶莹剔透实物的过程，却被每一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下，再也没有人怀疑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如果说，刚才他们看到的是一件无价之宝。
那么现在，他们看到的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
原料是沙子！
那玩意儿遍地都是，根本不要钱！
这……这简直就是点石成金的仙术啊！
“太孙殿下！”
人群中，沈荣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往前挤了几步，激动地喊道：“此物……这玻璃，朝廷可愿出售？”
他这一喊，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是啊，殿下！我们愿意买！”
“殿下开个价吧！多少钱我们都认！”
“我要十块！不，一百块！”
场面瞬间失控。
这些平日里精明得跟猴一样的富商，此刻全都跟疯了一样，挥舞着手里的银票，往前拥挤，生怕落后一步。
朱雄英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喧闹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死死地盯着他。
“玻璃，朝廷不卖。”
朱雄英一句话，给所有人泼了一盆冷水。
啊？不卖？
那你把我们叫来干什么？逗我们玩儿？
就在众人失望之际，朱雄英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但是，朝廷可以出售制作玻璃的技术，以及在各省独家销售的权力！”
“我称之为，代理权！”
代理权？
又是一个新词。
但这些商贾都是人精，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这比直接买玻璃成品，还要诱人一万倍！
这意味着，谁拿到了代理权，谁就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垄断这门点沙成金的生意！
“殿下！这代理权如何出售？”沈荣的声音都在发颤。
“很简单。”
朱雄英伸出一根手指。
“价高者得！”
“以省为单位，每个省，只有一个独家代理。今儿个，咱们就先从这南直隶开始。”
“底价，五十万两白银！”
“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两！”
“现在，竞拍开始！”
朱雄英话音刚落。
沈荣想都没想，直接举起了手。
“一百万两！”
他一开口，就把价格翻了一倍！
所有人都被他的魄力给镇住了。
但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
王记布行的老板，一个矮胖的中年人，也红着眼睛喊道：“一百一十万两！”
“一百二十万！”
“我出一百五十万！”
价格，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疯狂地往上飙升。
这些商贾都疯了。
一百多万两，对于他们任何一家来说，都是一笔足以伤筋动骨的巨款。
但跟玻璃生意那无穷无尽的利润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这可是垄断！是官方授权的垄断！
有了这东西，不出三年，投进去的钱就能翻着倍地赚回来！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看着台下这些为了一个“代理权”争得面红耳赤的富商，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他现在才明白大孙说的“发布会”是什么意思。
这哪是开会啊。
这分明就是用一把看不见的刀子，在光明正大地割这些肥羊的肉啊！
而且这些肥羊，还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把脖子伸过来，生怕割得晚了！
高！
实在是高！
朱标在一旁，手心里全是汗。
他看着那不断攀升的数字，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他一辈子管着国库，何曾见过如此疯狂的赚钱方式？
这比抢钱，来得可快多了！
就在价格飙到两百五十万两，陷入僵持的时候。
朱雄英又慢悠悠地开口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大家。”
“今天还有第二样宝贝。”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用布盖着的大方块。
“这东西，叫水泥。”
说着，他让人把那块在太医院演示过的水泥块抬了上来。
“这玩意儿，是烂泥和石头烧的，硬度嘛……”
朱雄英对着旁边的毛骧使了个眼色。
毛骧心领神会，拔出绣春刀，对着水泥块，当头就是一刀！
“铛！”
火星四溅。
绣春刀的刀刃上，又多了一个缺口。
台下的商贾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这又是什么神仙玩意儿？
“这东西，朝廷打算用它来修路。”
朱-雄英的声音再次响起。
“从应天府，修到松江府，修到苏州府，修到大明朝的每一个角落。”
“路修好了，诸位的货物，一天能当三天用。原来一个月才能到的地方，十天就能到。”
“这其中的利润，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而第一个拿下南直隶玻璃代理权的人，将自动获得未来十年，南直隶所有官道修建工程中，水泥供应的优先采购权！”
轰！
朱雄英的这番话，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凉水。
整个广场，彻底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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