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天道好轮回
远在千里的望江省,第一看守所,提审室。
灯光惨白,照得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郁同志将一沓厚厚的卷宗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李大发,最后问你一次,剩下的赃款在哪儿?”
桌子对面,李大发像一截枯木,瘫坐在椅子上。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悔恨,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自从他被捕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说话,不反抗,问什么都用沉默应对。
旁边的年轻公安忍不住开口。“队长,跟他废什么话!这老东西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9.22特大人口贩卖案专案组,按照李大发的账册联合其他省、市公安局对犯罪团伙的上下游人贩子进行抓捕。
但是现在还有个难题摆在专案组面前,在李大发家里搜出的金条,数量跟他账本上这些年的流水,根本对不上!至少还差一大半。
为了挖出他们藏匿赃款的地点,他们又对李大发等人提审。
可现在,人就在这,嘴巴却撬不开,严重影响办案进度。
郁同志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起身走出了提审室。
“队长,怎么办?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这老狐狸,摆明了是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郁同志点上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思绪飞速转动。
李大发这种人,一辈子在刀口舔血,心性之坚韧远超常人。那些藏起来的金条,是他作为“枭雄”一生最后的证明和尊严。
想让他主动交出来,比登天还难。
望江省,第一看守所。
一盆冰冷的凉水,兜头浇在李鑫身上。
刺骨的寒意让他猛地一颤,脊柱断裂处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他残酷的现实。
那个怪物,只用了一记膝撞,就废了他。
他现在是个废人,一个只能在地上爬行的废物。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蹲在他面前,拍了拍他那张曾经细皮嫩肉的脸。
李鑫浑身一抖。
他想躲,可下半身毫无知觉,上半身也被几只脚死死踩住,动弹不得。
刀疤脸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
“听说你以前很威风啊,鑫少?”
“玩过的女人,比老子吃过的盐都多?”
周围响起一阵粗野的哄笑。
看守所里,犯人也分三六九等。杀人放火的是亡命徒,没人敢惹;偷鸡摸狗的是小角色,夹着尾巴做人。
最让人看不起,也最遭人唾弃的,就是强奸犯和人贩子。
李鑫两样全占了,还是主犯。
他理所应当地,享受到了最高等级的“特殊照顾”。
白天,任何人都能朝他身上吐口水,任何人都能踹他一脚。
吃的东西,也都是别人吃剩下的。
刀疤脸把半个馒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混上地面的污秽。
“行啊,爬过来,给爷舔干净了。”
“这半拉,就赏给你了。”
“哈哈哈哈!”
牢房里,再次爆发出刺耳的笑声。
李鑫的身体僵在原地。
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在新洲乡,他是说一不二的鑫少,是能决定别人生死的土皇帝。
可在这里,他连条狗都不如。
饥饿最终战胜了尊严。
他屈辱地闭上眼睛,身体在地上蠕动,一点一点,爬了过去。
然而,白天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噩梦,在晚上降临。
当牢房的灯光熄灭,只留下走廊昏暗的过道灯时,一道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围了过来。
“鑫少长得可真白净。”
“这皮肉,比娘们儿还嫩。”
“哥几个都憋好久了,今天,请鑫少帮帮忙,泄泄火吧!”
李鑫惊恐地睁大眼睛,想尖叫,想呼救。
一块散发着恶臭的破布,被死死塞进了他嘴里。
他想反抗,可几只铁钳般的手臂死死压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他想起那些被他在床上肆意折磨,无助哭喊的女人。
想起了那一双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原来,这就是绝望。
原来,这就是被当成玩物,肆意凌辱的感觉。
李鑫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从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呜咽。
曾经的嚣张跋扈,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鑫少。
他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玩物。
当李鑫再次被拖去审讯时,他整个人都快被玩散架了。
他浑身都是青紫交错的痕迹,被两个狱警架着,拖进了提审室。
负责审讯的公安同志看他这副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什么也没说。
对付这种人渣,就该用这种法子。
“李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和你爹的那些事,现在已经是证据确凿,别再抱着任何侥幸心理了。”
李鑫瘫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双目无神。
公安同志敲了敲桌子。
“说!你和你爹这些年拐卖人口贩卖的赃款,都藏在哪儿了?”
“还有,手上还有没有其他的案子?”
“你们拐卖妇女、儿童,强迫奸淫妇女,非法拘禁,故意伤害……数罪并罚,你这辈子,就算把牢底坐穿吧!”
“牢底坐穿”这四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李鑫的身上。
他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夜晚那地狱般的噩梦。
他打了个冷颤。
不!
他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他猛地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亢奋。
“我说!我全都说!”
审讯的公安愣了一下。
“我爹,他不只是个人贩子!”
李鑫的声音尖利,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他手上还有人命!”
“九年前,镇里采石场塌方,死了三个人,报上去的是意外。其实不是意外!是我爹干的!”
“那三个人,是想脱离我爹掌控的马仔,我爹嫌他们知道的太多,就制造了那场‘意外’!我爹指使的,我带人动的手!”
“还有五年前!我们从外地弄了一批货,其中有一个女的跑了,被我们抓回来,活埋了!就在后山上!”
李鑫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李大发和他这些年所有见不得光的勾当,一件一件,全都抖落了出来。
走私,聚众斗殴,开设赌场,行贿,杀人……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他甚至供出了李大发藏匿赃款的秘密地点,精确到了哪块地砖下面,哪个墙壁的夹层里。
他把他爹和他自己,卖了个干干净净。
他现在不想活了。
他只想死。
求求他们,千万别让他把牢底坐穿。
让他死吧。
公安机关连夜展开行动。
根据李鑫提供的线索,在忻州镇的后山,真的挖出了多具早已化为白骨的尸骸。
在李大发老家的宅子里,一个废弃多年的地窖里,又搜出大量用油布包裹的金条和现金。
铁证如山。
审讯室里。
当李大发看到自己儿子亲笔画押的供词,看到那些被挖出来的尸骨照片,看到那堆积如山的金条时。
他那条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瘫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
笼罩在忻州上空十几年的阴云,终于被彻底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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