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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父亲手里的是笔也是刀


津北的夜,风已经带上了金秋的凉意。

书房里,那盏绿罩台灯发出昏黄的光,将王父的影子拉长,投在泛白的墙壁上。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最后一缕青烟在空中盘旋,消散。

王父手里捏着那支跟了他十几年的英雄钢笔,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笔尖悬在信纸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一滴墨水凝聚,坠落。

“啪。”

在洁白的纸面上晕开一朵幽蓝的花。

他没有换纸。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力透纸背!

“编辑同志:”

“冒昧来信,实因胸中块垒,不吐不快。”

“近日听闻、亲见拐卖妇孺之恶行,其状之惨,闻所未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胸腔里呕出来的血。

他是一个父亲。

也是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

女儿声泪俱下的哭诉,夜里每一声压抑的梦呓,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心上。

他不能提刀去杀人。

但他手里的笔,必须成为刺破这层黑暗的刀。

“此非一人一家之悲剧,乃社会之毒瘤,国家之隐痛!”

王父停下笔,猛吸了一口早已熄灭的烟屁股,苦涩的烟草味呛进肺管,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擦了一把脸,继续写。

“一个孩子被拐,一个家庭便坠入无间地狱。”

“父母肝肠寸断,祖辈以泪洗面,从此家中再无欢颜。”

他想起了妻女红肿的双眼。

笔锋变得锐利,划破了纸张。

“那些人贩子,利用人们的善良、无知,或是赚钱心切,编织各种谎言陷阱。”

“或冒充老乡,或假借招工。”

“最可恨者,利用同窗亲友之谊,行那猪狗不如之事!”

写到这里,王父的手在颤抖。

张晓丽那张脸在他脑海里闪过。

那是女儿曾经最好的朋友。

也是把女儿推向深渊的恶鬼。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光有愤怒是不够的。

他要让这封信落到实处。

要让千千万万个像海曼一样单纯善良的孩子,看清这些魑魅魍魉的画皮。

他列出了几条建议。

一条一条,都是用女儿的血泪换来的教训。

“看好孩子!莫让幼童独处。”

“提防‘热心人’!尤其单身女青年,对那些过分热情,提供‘高薪工作’的所谓熟人,务必多留一个心眼!”

“警惕‘杀熟’!”

这四个字,他写得极大,力透纸背。

“有时,最深的恶意往往来自你意想不到的‘身边人’!”

……

“打击拐卖,不仅是公安部门的事,更是每一个有良知的人的责任!”

“擦亮眼睛,筑起警惕的防线,让那些丧心病狂的恶魔无处遁形!”

“用警惕和行动,守护孩子,守护千千万万个家庭的团圆与幸福!”

写完最后一个字,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王父放下笔。

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地靠在椅背上。

他看着信纸末尾那个落款——“一位心在泣血的父亲”。

不需要署名。

这是全天下所有受害者父亲的共同名字。

他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贴上邮票。

推开门,清晨的寒气扑面而来。

他裹紧了身上的中山装,快步走向胡同口的绿色邮筒。

……

几天后,这封匿名信,经过编辑慎重的斟酌和略微的润色。

以《警惕!伸向妇女儿童的魔爪——一位父亲的血泪控诉与呼吁》为题,在《人报》一个醒目的位置刊发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那个信息传播主要依靠报纸、广播,民风相对淳朴,对拐卖犯罪认知尚不深入的年代。

这篇文章如同一声惊雷,炸响了整个社会!

报纸上那饱含血泪的文字,那句句诛心的控诉,那条条实用的防范指南,瞬间击中了无数读者内心最柔软和恐惧的地方。

“说得太对了!我们村前年丢了个娃,到现在都没找到,一家子都快疯了!”

“天哪!还有骗自己同学的?这还是人吗?”

“我得赶紧回去跟我家闺女说,出门可千万不能大意!”

“对!就得这么办,见到可疑的就得报警!”

街头巷尾,车间田埂,人们争相传阅、议论着这篇文章。

广播里,字正腔圆的播音员用沉痛而激昂的声音播报着文章的主要内容和建议。

各级妇联组织迅速行动起来,将文章内容印成传单,在城镇乡村广泛散发、张贴。

中小学老师利用班会课,给学生们讲解如何防范陌生人。

居委会、村委会的大喇叭,也开始循环广播防范人贩子的注意事项。

舆论,被彻底引爆了!

村里的大喇叭滋滋啦啦地响着。

播音员字正腔圆、饱含情感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警惕‘杀熟’!有时,最深的恶意往往来自你意想不到的‘身边人’……”

正在割稻子的妇女直起腰,擦了把汗,对着旁边的男人喊。

“当家的,听见没?以后少让二丫跟隔壁村那个谁谁谁混在一起,我看那人就不正经!”

一种前所未有的警惕感,在人们心中悄然觉醒。

公安机关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有的是举报疑似人贩子的。

有村里老光棍突然领回个媳妇的,还不让媳妇出门,疑似被拐妇女。

或者有举报疑似被拐儿童的。

无数条线索像雪片一样飞来。

……

王家。

收音机里正在重播那篇文章。

王父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烟,却没有点燃。

他静静地听着。

听着那些用女儿的痛苦换来的文字,变成警示世人的钟声。

王海曼从卧室走出来。

她手里拿着那份今天的《人报》。

她在父亲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目光落在父亲那略显佝偻的身影上。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只会教书的父亲。

那个在得知她遭遇后,愤怒得浑身发抖,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重话的父亲。

文章里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那种行文的语气,那种遣词造句的习惯。

她太熟悉了。

那是父亲批改作业时的严谨,是父亲教导学生时的语重心长。

也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深沉的爱护。

“爸。”

王海曼轻轻叫了一声。

“起来了?饭在锅里,让你妈给你热热。”

王海曼没有动。

她把报纸摊开,放在茶几上,指着那篇文章。

“这是你写的。”

不是疑问句。

王建国沉默了片刻,把烟叼在嘴里,点燃。

深吸了一口。

“嗯。”

“爸爸,写得不好,让你见笑了。”

王海曼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看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

那些白发,都是这短短几天里冒出来的。

“写得很好。”

她的声音哽咽。

“爸,谢谢你。”

这不仅仅是一篇文章。

这是父亲为她竖起的一座盾牌。

也是父亲代替她,向那些恶人发出的宣战。

王父看着女儿。

“曼曼。”

“爸没本事,不能亲手抓那帮畜生。”

“爸爸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爸爸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世上虽然有坏人,但咱们不能怕。”

“咱们得把眼睛擦亮了,把腰杆挺直了。”

王海曼走过去,蹲在父亲膝前。

把头埋在父亲的腿上。

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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