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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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正义和叶世雄寒暄完,在一旁焦急等待的岚姐才在阿霞的搀扶下冲上来,对着两人就是一顿揍!
"衰仔!你们两个衰仔!叫你们不要惹事,一回来就给我惹事!"岚姐气得直抽顾正义和火豹,这次毫不留情,又急又气眼泪都快流下来。
"行啦岚姐!我也没想到涛叔一把年纪了,火气比火豹还大!
本来想着大家互相放两句狠话就算了,没想到涛叔火气这么旺!这下好了岚姐,你不想搬去和我住都不行了!
陆翰涛那个老东西现在恨不得吃了我和火豹!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和火豹都不放心!
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孙女吗,直接跟我进城,正好没事带带孙女!"
顾正义揽着岚姐的肩膀往家走。
主角都散了,从外村来的年轻人们也兴奋地慢慢散去。
散去前有些火气旺的年轻人还不忘继续挑衅陆家的人。
气得陆家有些人差点抄起锄头斧头冲上去,幸好被其他冷静的陆家人拦住了。
"别冲动!太公都没发话!有什么事,进去问过太公再说!"
祠堂里,陆翰涛脸色铁青,一双浑浊的眼睛里蕴含着狂风暴雨。
"太公?真的就这么放过顾正义和顾正豹那两个混蛋?"陆永泉看着太公,犹豫地问道。
虽然顾正义和火豹已经离开,外村人也在散去,但陆家人一个都没走,反而都聚在祠堂里,人越来越多。
所有人都满脸不忿。
这已经不只是顾正义和顾正豹两个外姓人在村里祠堂闹事那么简单了!
现在连隔壁村的太公叶世雄都插手进来,更别提还有那么多外村人。
叶世雄好歹是个太公,村里人对他多少有些敬畏,可那些外村人居然也敢跟着两个外姓人在陆氏围村撒野!
这已经不单是陆永富在祠堂被打断双手的事,而是关系到整个陆氏围村的颜面。
要是陆翰涛就这么算了,让那两个外姓人平安离开陆氏围村,以后整个元朗甚至新界的围村人都会笑话他们!被人骑到头上欺负,堂堂陆氏围村的太公连句话都不敢说!
以后姓陆的出门都要被人指指点点,头都抬不起来!
陆永泉和陆金强看着族人们的神情,心里清楚他们在想什么。
他们兄弟俩想得更深。
要是真让岚姐家的顾正义和顾正豹就这么走了,陆翰涛这老家伙的威望就会一落千丈。
以后他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说一不二不好说,但再想肆无忌惮地在村里收丁权、收地,恐怕就没那么顺利了。
这些村民只要见你软弱一次,就会失去敬畏之心。
到那时,“太公”
这两个字在陆氏围村的分量就没那么重了。
他们会觉得太公也不过如此,也有摆不平的事、搞不定的人,凭什么还要忍气吞声地贱 ** 的丁权和土地?
到那时,太公就不再是围村的天,围村就要变天了!
他们几兄弟早就想过把陆翰涛赶下台。
这老家伙连个儿子都没有,只有陆永瑜一个女儿,凭什么还占着太公的位置?陆永泉、陆永富都是太公这一支的族人,都有资格继承太公之位!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还得借太公的名头做事,最好把所有坏事都算在陆翰涛头上。
等这老家伙没了利用价值,再跟他摊牌,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出去!
好处他们兄弟占,黑锅让陆翰涛背,这就是他们最近的打算。
“太公!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是让那两个外姓人就这么走了,我们陆家的脸往哪搁!”
陆金强心里打着算盘,对陆翰涛说道。
陆翰涛抬眼瞥了陆金强一眼,没接话,反而对着人群开口。
“黑鱼!陆岚的两个孩子,一个是你亲外孙,另一个也算你亲戚!他们俩在祠堂里打残了阿富的两只手!还招来外村人围了咱们陆家祠堂,连邻村叶世雄那老东西都敢在陆家祠堂耍威风!你是陆家人,更是陆岚的亲爹!现在当着祖宗牌位,我以太公身份问你——这事你说该怎么处置!”
叶世雄带人离开后,一直沉默的陆翰涛突然开口,点名唤了黑鱼。
这名叫黑鱼的男子约莫五六十岁,矮胖结实。
别看他如今这副模样,年轻时却以勇猛著称。
当年各村争水,他总是冲在最前,挥一把锄头就能摆平五六人。
整个围村乃至元朗新界,谁不知道他黑鱼的身手?
此刻黑鱼正蹲在祠堂墙根那截修缮余下的红木料上,闷头抽着旱烟。
常年烟熏使得他指尖焦黄,齿缝发黑。
陆翰涛虽没在人群里看见他,却深知这人必定在场——陆家的事,他绝不会缺席。
黑鱼不仅是陆家人,更把宗族看得极重。
早年跟着陆翰涛办事,无论是争地争水还是与外村械斗,他总是第一个响应的陆家子弟。
但近两年陆翰涛靠着女婿组建陆国集团,在新界大肆收购土地和丁权,连本村人都不放过。
如今陆翰涛常与富豪们打高尔夫谈生意,坐在高端餐厅俯瞰港岛夜景,谈论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大事,早看不起这些昔日一同刨食的族亲。
而陆岚的父亲黑鱼是个守旧派,认定围村就该维持原貌。
他搞不懂陆翰涛搞的什么陆国集团,更不明白房地产公司是做什么的。
直到这两年眼见陆国集团在元朗不断收地收丁权,他才渐渐明白过来。
一栋栋几十层的丁屋大厦拔地而起,黑鱼仔也看惯了那些卖掉丁权和地的人——他们从未见过几十万港纸这样的巨款,被陆金强四兄弟拉去麻雀馆、马房,没几天便倾家荡产,最终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甚至有人死在路边!
自那以后,他不再为陆翰涛做事,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太公说什么他就第一个应和。
陆翰涛说话,他根本不理。
他从小长大的这座围村,渐渐变得陌生;相处了一辈子的乡邻,也变得面目全非。
黑鱼仔越来越沉默,不再爱说话。
闲来无事,总是一个人默默蹲在祠堂或村口那棵老榕树下,一边望着村子,一边闷闷地抽烟。
他那日渐浑浊的眼睛里,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往昔岁月的留恋……
但这次,他躲不过去了。
陆翰涛站在祠堂里,在所有族人面前,点了他的名字!他可以不理会陆翰涛,却不能不理陆氏太公。
他默默站起身,把快抽完的烟袋锅在沾满黄泥的布鞋底上磕了磕,塞进腰间的布腰带里。
手里拎着他刚从地里干活带回来的锄头,锄面上还沾着碎草末与泥土。
他提着锄头,拨开人群,走到陆翰涛面前,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噹”
的一声将锄头顿在祠堂刚修葺过的青石地砖上,震落不少黄泥。
“你是陆氏太公,这件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的。”
黑鱼仔双手扶着立在地上的锄头,一脸平静地望着陆翰涛,等他发话。
仿佛就算陆翰涛让他亲手把自己的外孙抓去沉塘,他也不会反对,只会照着这位太公的吩咐去做。
“好!大家都听到黑鱼仔说的了!”
“刚才那两个外姓人,就是黑鱼仔岚姐家的小崽子!以为在城里混了几年,学城里人穿西装打领带,就不知天高地厚!”
“回到围村!在祠堂!在我这个太公面前,还敢嚣张、放肆!”
“岚姐家那个叫顾正义的外姓仔,砸断了阿富两只手!他砸的不是阿富的手!”
“他砸的是我这个陆氏太公的脸!砸的是我们元朗陆氏全族的脸!我说过,我不点头,他们就别想走出围村!”
“要是让他们就这样平安离开,我们姓陆的以后在外面永远抬不起头!他们也当我这个太公说话是放屁!”
“既然黑鱼仔这个做外公的没意见,那好!就让黑鱼仔带头,领你们去岚姐家,把她家两个外姓仔堵住!”
“沉塘就不必了,怎么说和黑鱼仔也是亲戚。”
“但他们砸断阿富两只手,我就要把那外姓仔的双手双脚都砸断!让他们爬出陆氏围村!这件事,才算了结!”
陆翰涛的目光一直落在默不作声的黑鱼仔身上,声音却洪亮地回荡在整座陆氏宗祠里,每一个陆氏族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打断腿脚!爬出围村!打断腿脚!爬出围村!爬出围村!”
“让他们爬出去!”
“爬出去……”
不知是谁先喊了起来,一声、两声,很快祠堂内外所有的陆氏族人都跟着齐声高喊。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盖过田间虫鸣,压过山中鸟叫。
这一刻,陆氏族人嘶吼的声音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可闻的响动。
这阵嘶吼惊动了祠堂附近的外姓人,他们纷纷紧闭门户,生怕被那些红了眼的陆家年轻人牵连。
这两年,因太公搞陆国集团到处收地收丁权,他们这些手中有地有丁的围村小姓日子很不好过,已和陆家冲突多次。
如今整个村的陆家人都聚在这里,万一借机生事,他们根本无力抗衡。
祠堂内,陆翰涛紧握拐杖,听着耳边几乎掀翻屋顶的怒吼。
他面无表情地环视周围族人,眼中却掠过一丝得意与骄傲。
他,陆翰涛,是陆氏围村的太公,在这里,依然是他说了算!今天没有他点头,那两个外姓小子就别想走出围村、踏出元朗!
岚姐的父亲黑鱼仔深深看了陆翰涛一眼,陆翰涛似有所觉,也转头望向这个昔日手下的头号细路仔。
黑鱼仔没有多说,提起杵在地上的锄头,转身就走。
其他陆氏族人见状,默契地为他让出一条路,让他走在最前。
众人手持各式家伙,群情激愤地跟在他身后,嚷着要打断那两个外姓仔的手脚,让他们爬出围村!
一些与黑鱼仔同辈的陆氏族人看着他独自走在前方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当年和外村争地争水时,黑鱼仔也是这样默不作声地走在最前面,带领族人与外村人拼杀。
黑鱼仔还是那个黑鱼仔,只要是陆家的事,哪怕事关他女儿家的孩子,他都会出手!
“丢!这帮人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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