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洪泰那帮混蛋,有油水的事从来不叫我,麻烦差事全推给我,还得自己往里贴钱……”
韦吉祥说这话时满脸通红。
再怎么说他也曾是洪泰的红棍,手底下管着几家场子,如今却连孩子转校费都凑不齐,他自己都觉得脸上无光。
“小事,我先垫上,年底从你分红里扣。”
这点钱就算白送给韦吉祥,能收买人心也值了。
韦吉祥做事有底线,又在帮派混过,当过红棍。
的士车行这生意虽不必像电玩城、夜场那样天天和古惑仔打交道,可日常琐事也不少——无论是乘客还是开车师傅,三教九流的人都可能来找麻烦。
韦吉祥脑子清楚,现在也不用他动手砍人,处理这些纠纷、管好车行绰绰有余。
在湾仔往油麻地的桥上,阿仁按顾正义吩咐让韦吉祥下了车。
韦吉祥的小弟一直开车尾随顾正义的商务车。
见老大在路边下车,猛地一踩刹车——这辆昨天刚修好的老爷车轮胎擦着白烟,嘎吱停在还没回过神的韦吉祥面前。
两个小弟跳下车,见老大呆呆站在桥边,扬声喊道:
“喂!大佬!发什么呆啊!义哥怎么说?”
“对啊!义哥有没有分几家电玩城给你看场?我可馋很久了!每次去玩都要排队,几百块眨眼就输光!这下可好,以后能免费玩了!”
眼尖的小弟瞥见韦吉祥右手攥着两卷港币,少说二十万。
“我丢!大佬,这钱哪来的?”
“还用问?从义哥车上下来,肯定是义哥给的!同样都是混字头,洪泰那群衰人跟和联胜根本没得比!他们的龙头和太子更是混蛋!你看什么叫江湖大佬——刚过档就分地盘又给钱!”
“没话说!这种老大,把命卖给他都值!”
两小弟盯着钞票两眼放光。
不怪他们激动,自从跟韦吉祥在洪泰混,从没见过这么多现金。
韦吉祥耳边回响着顾正义在车上的承诺:等的士车行上轨道,还要在港岛开几条巴士线,去九龙码头搞东南亚航线……未来的士公司会变成上百亿的交通运输集团,还要在恒指上市!
他被顾正义描绘的蓝图震得晕乎乎,想象自己将来竟是百亿运输集团的话事人——一个混了半辈子的古惑仔真能有那天?
有没有那天,后天就看义哥是不是真去拍几百张的士牌照,到时就知道是不是吹水啦!
韦吉祥回过神来,伸手点了支烟,指尖微微发颤。
夜风掠过桥面,他将两卷港币扔给身旁的小弟。
“拿去分了吧。”
如今这点钱,吉祥哥早已不放在眼里。
回家前,顾正义特意绕道商场,给瞳瞳买了一大堆玩具。
见到满手礼物的父亲,瞳瞳兴奋得又蹦又跳,小手拍得通红,转眼就把被洪泰太子儿子抢走的小老虎布偶忘得一干二净。
阿文刚收拾完晚饭碗碟,见顾正义又买这么多玩具,不禁轻蹙眉头。
但看着父女俩坐在地板上拆包装嬉闹的模样,她眉头渐渐舒展,眼角漾开淡淡笑意。
阿仁先后将顾正义和火豹送回家,便驱车前往浅水湾沙滩。
黄志成约他在此碰面。
选在富人区就是图个清静——这儿古惑仔少,对卧底而言安全第一。
阿仁踩着礁石爬到约定地点时,黄志成已带着何伟昌在灯塔余晖中等候。
咸湿海风扑面而来,阿仁骂骂咧咧地攀上礁石。
“黄sir,你选地方能不能靠谱点?不是天台就是礁石,爬上来半条命都没了!”
他撑着膝盖直喘气。
黄志成拍着他后背将人扶直,顺势介绍身旁的何伟昌:“安全最重要。
这位是O记新来的总督察,你今后的上司。”
又扭头笑道,“何sir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你小子以后注意分寸。”
何伟昌主动伸手,全无长官架子:“都是自己人,互相照应。”
黄志成散完烟,望着吞云吐雾的阿仁问道:“听说A货义刚去湾仔和洪泰坐馆谈判?闹翻了?”
阿仁蹲在礁石上猛吸一口烟:“消息这么灵通?黄sir是在洪泰安了钉子,还是在A货义身边埋了线人?看来用不着我了吧?是不是能回警署了?”
这些年来他辗转在不同大佬身边当卧底,每次收网后总被黄志成用新理由推回江湖。
三年又三年,从青涩新人熬成满面沧桑,阿仁的怨气早已积成深潭。
“少说两句。”
黄志成瞥了眼何伟昌,蹲下来与阿仁并肩望向海面。
夜色中,一艘邮轮正闪着灯火缓缓驶过漆黑波涛。
“这次行动结束,我保证让你回警局!直接升职督察,连见习都不用!”
“哼!”
阿仁叼着烟,对黄志成的话嗤之以鼻。
这种空头支票,他三年前就听过了。
“算了吧!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机会回警局了!”
阿仁站起身,用脚踩灭烟头,转身面对两位警官,打算今晚把话挑明。
“A货义这帮人根本不像普通混混,连毒品都不碰!夜场里的女孩要不要跟客人走全凭自愿!”
“你看看他们做的生意——服装公司、电玩协会,接下来还要搞交通运输集团,甚至准备上市!”
“这哪是黑社会做的事?分明是在洗白上岸!”
“你还把他当小混混对付?人家积极向上,快要成为商业大亨了!”
“用对付小混混那套来对付他?不如现在就把我调回警局!根本没用,省省力气吧!”
黄志成被阿仁说得心烦意乱,迎着冰冷的海风,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搞错了方向。
何伟昌却饶有兴致地问:“A货义真像你说的那么干净?”
阿仁对何伟昌客气些,看了他一眼,尽量控制语气:“何sir!你不信?在跟火豹之前,我也不信!”
“他是不是真的这么干净我不敢保证,但我跟了火豹这么久,看到的情况就是这样。”
何伟昌点点头:“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黄志成转过身,疑惑地看着老同学:“你什么意思?”
何伟昌笑而不答,和阿仁确认了联络方式,便爬下礁石先行离开,消失在夜色中的海滩上。
黄志成和阿仁并肩站在礁石上,目送何伟昌远去。
阿仁终于忍不住问道:“黄sir!这个新来的警官怎么比你还拽?什么来头?”
当了六年多卧底,阿仁几乎认遍港岛警局O记的所有人,却从没听说过何伟昌这位O记总督察。
“臭小子!”
此时的黄志成已经想通了,既然用对付小混混的方法对付不了A货义,那就不用了!
反正他现在已经调到了CID,A货义的事就让何伟昌去头疼吧。
黄志成拍拍阿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何伟昌是我在警校时的同学,后来被警队开除,没想到是去当了卧底。”
“这套路你懂的!”
“十年前城寨话事人鼎爷倒台,就是他的功劳!他运气好,当卧底时泡了个 ** ,那女人的舅舅就是现在的港督!”
黄志成言语间带着明显的醋意,毕竟对方一回来就在内政部任职,凭着这层关系平步青云,这次过来不过是走个过场。
只要稍有点表现,晋升警司简直易如反掌。
他叮嘱阿仁对那位皇亲国戚客气些总没错。
阿仁望着何伟昌离去的方向,眼神若有所思。
次日晚六点,油麻地华灯初上,街头人潮涌动。
阿华的陀地照常营业,场子里人声鼎沸。
斧头俊带着十几个小弟来找弟弟细佬明,正碰上火豹在交代新电玩厅看场子的事。
两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念及双方大哥昨日的叮嘱,火豹挥手让阿华支开围上来的小弟,自己懒散地靠在吧台边点起烟。
“俊哥这么闲?昨晚被砸的场子都收拾好了?”
火豹语带讥讽。
“扑你老母!火豹你说什么!”
斧头俊的头马当即怒喝。
火豹冷笑着瞥了他一眼。
要不是阿义吩咐最近安分点,他早就不客气了。
斧头俊强压怒火,想起新记十的警告——最近和联胜A货义风头正劲,联记又聚集了不少字头大佬,让他收敛些。
“少废话!”
斧头俊打断思绪,“把我弟弟交出来,砸场子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你说算了就算了?”
火豹叼着烟反问,“你那个扑街弟弟在我场子里放蛇怎么算?”
“你想怎样!”
头马再次插话。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火豹抓起半瓶啤酒狠狠砸在对方面前,玻璃碎裂声惊得客人纷纷后退。
头马气得满脸通红,斧头俊额角青筋暴起,却仍强忍着没有发作。
他厉声喝止自己的头号手下,“闭嘴!”
今天他是来要回弟弟的,不是来打架的。
至于找回面子,等这段风头过去,他有的是时间陪火豹这个混蛋慢慢玩!
斧头俊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住胸中翻腾的怒火,眼神阴冷地盯着火豹,“少说废话,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人?”
“我怎样都不放人呢?你能拿我怎么样?”
火豹有恃无恐地嘲弄道。
就在斧头俊忍无可忍、准备翻脸的时候,阿华急忙低声劝阻火豹:“豹哥!够了!义哥吩咐过最近不要惹事,有事等港督的慈善晚宴过后再说啊……”
火豹这才不情愿地撇了撇嘴,摆了摆手,想起顾正义的交代:“哎!算了,就当给新记一个面子!你拿出两百万,我就把你弟弟细佬明还给你!”
“去你的!火豹!你耍我?两百万?你不怕被钱噎死?”
开什么玩笑,两百万?就算斧头俊在尖东一手遮天,一个月除去上交帮会的、分给手下兄弟的,自己能留下的都不到两百万!
“不会吧?堂堂新记尖东之虎连两百万都拿不出来?还说什么尖东清一色?不如这样,俊哥,你把尖东的场子让给我,我每个月给你两百万,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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