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收尾工作；回北平了

苏宇走到幸田左村身边，蹲下身，用流利的日语平静地问道：“你们的援军，还有多久到？”

幸田左村虽然腕骨断裂，疼得脸色惨白，闻言却强撑着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扭曲而高傲的冷笑，眼神里满是不屑与疯狂：

“哼……支那人，就算你们暂时赢了又如何？帝国的援军到了，到时候，你们这些卑劣的抵抗分子，还有这些背叛皇军的贱民，统统都要死！一个也逃不掉！这燕山，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他啐出一口血沫，阴冷地看着苏宇，仿佛要从眼神里将眼前后者撕碎。

苏宇瞅着这鬼子一笑，不说，那就送你去该去的地方吧。

不对，说了也要送他上路。

苏宇缓缓站起身，眼神淡漠地扫过幸田左村那张因疼痛和疯狂而扭曲的脸，他右手出现一把驳壳枪。

幸田左村还在用日语低声咒骂着，挣扎着想站起来。

就在这时——

“砰！”

一声突兀的枪响，在渐渐稀疏的枪炮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正准备押走幸田左村的鲁小树和周围几名八路军战士都是一惊，迅速举枪指向声音来源。

只见苏宇站在原地，手中驳壳枪枪口还飘着淡淡青烟。

而地上的幸田左村，胸口心脏位置绽开一朵刺眼的血花，他双眼猛地瞪圆，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伤口，又死死盯向苏宇，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血沫涌出。

那眼神里充满了惊愕、怨毒，还有一丝茫然——仿佛在质问：我明明没反抗，你为何……

随即，他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身体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圆睁着，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真正的“死不瞑目”。

“怎么回事？”谢志飞听到枪声，急匆匆带着几名警卫员赶了过来，脸色严肃。

苏宇指了指地上幸田左村的尸体，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谢团长，这鬼子军官刚才趁我们不备，突然挣扎想抢枪反抗，情急之下，我只能开枪了。”

他的表情坦然，一个小鬼子杀了就杀了，反正他也是故意的。

谢志飞锐利的目光扫过现场，在苏宇平静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又落在那具瞪着眼睛的尸体上。

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如何看不出这一枪的干脆和位置之准？这可不像是“情急之下”能打出来的。

不过，那又怎样？

谢志飞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幸田左村，是罪恶滔天的鬼子头目，是进行细菌战研究的元凶之一，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

他也想这畜生去死，只是碍于不杀俘虏的原则，所以没动手，既然苏宇动了，那反而是出了一口闷气。

谢志飞只是点了点头，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宽慰：

“苏同志，没事就好。这些鬼子凶残成性，垂死反扑是常事，你处理得对。死了就死了，这种畜生，留着他浪费粮食。”

他摆摆手，示意警卫员把尸体拖走处理掉，然后看向苏宇，正色道：

“苏同志，你刚才和他说话，有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特别是鬼子的援军！”

苏宇立刻收敛神色，从刚刚吸收的幸田左村的记忆中，知晓小鬼子的援军差不多还有两个多小时，于是，他说道：“谢团长，这鬼子临死前嘴硬，但透露援军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抵达。我们还有时间，但必须抓紧了。”

“两个小时……”谢志飞眉头紧锁，看了一眼正在打扫战场、搬运物资的战士们，以及那些聚集在一起惊魂未定又带着悲愤的乡亲们，果断下令：

“传令下去，加快速度！

伤员优先转移，能带走的武器弹药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尤其是鬼子的那些实验设备和资料，看看有没有价值，没有价值的和那些害人的山洞，统统准备炸药，给我炸掉！绝不能留给鬼子！”

“是！”鲁小树和几名干部立刻领命而去。

“谢团长，山洞那边，我带几个人，过去将那些乡亲们的遗体。”苏宇看了看后方，继续补充说道：“我熟悉里面的情况。”

谢志飞自然明白苏宇的顾虑，他拍了拍苏宇的肩膀：“苏兄弟，你考虑得周全。”

“鲁小树！”谢志飞喊住正要离开的鲁小树，“你挑九个人，跟着苏同志，听他指挥，进山洞把……把遇难乡亲的遗体请出来。注意安全，都听苏同志的！”

“是！团长！”鲁小树挺胸应道，看向苏宇的眼神里带着钦佩和服从。

很快，苏宇带着鲁小树和九名挑选出来的八路军战士，再次来到那间存放防疫服的木屋。

众人默默穿上厚重的白色防护服，戴好口罩和手套，彼此检查无误后，朝着那座如同魔窟的细菌实验山洞走去。

再次踏入这阴森的山洞，即使穿着防护服，那股混合着腐败、消毒水和血腥的怪异气味似乎仍能穿透进来，让人心理上极度不适。

苏宇轻车熟路，带着众人直奔最里面的关押点。

路上经过那些实验室，鲁小树和战士们看到里面那些泡着动物尸体的瓶瓶罐罐、各种奇形怪状的实验器械。

尤其是之前那间躺着几具严重病变遗体的房间时，还是忍不住倒吸凉气，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低声骂道：

“狗日的小鬼子！真不是人造的！”“畜生！一群该天打雷劈的畜生！”

来到最里面的铁门前，那把被打坏的大锁还挂在门上。

苏宇轻轻推开铁门，昏暗的光线下，那几具蜷缩在肮脏稻草上、皮肤青黑、布满脓疮和斑点的遗体，再次映入眼帘。

他身后的鲁小树等人更是瞬间僵住，呼吸都停滞了。他们都是战场上拼杀过的汉子，见过各种死状。

可眼前这种被刻意折磨、用作实验而亡的惨状，依然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

过了好一会儿，鲁小树才从牙缝里挤出颤抖的声音：“兄弟们，咱们一起搭把这些乡亲抬出去”

他的声音哽咽了。其他战士也红了眼眶，默默上前。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战士们动作极其轻柔，仿佛怕惊扰了逝者的安眠。

他们用事先带来的干净布单，小心翼翼地包裹住这些遗体。

那具小女孩的遗体格外瘦小，包裹时，一名年轻战士的手抖得厉害，眼泪无声地滴落在防护服的面罩上。

外面吴连长正带着八路军战士，收集木柴，在铁丝网前一片空地上堆起了几个柴堆。

将三具遗体包裹好，两人一组，抬着遗体，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外走去。

除了这三具遗体，还有七具遗体，以及另外一些动物的尸体。

当他们抬着遗体走出山洞，来到铁丝网前的空地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乡亲。

吴连长的工作显然起了作用，虽然大多数人脸上仍写着巨大的悲痛，眼神空洞，但并没有激烈的反对情绪。

当看到那三具被白布包裹、明显异于常人的遗体被抬出来时，人群中终于响起了压抑不住的哭泣声。有几位妇女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几个男人死死咬着嘴唇，拳头紧握，指甲嵌进肉里；更多的人则是默默流泪，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虎子……我的虎子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扑向其中一具遗体，却被旁边的乡亲死死拉住。

“小妹……哥哥没用……没能保护你啊……”一个脸上有疤的年轻劳工，正是之前在地牢里殴打死森川一郎的三人之一，此刻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哭得撕心裂肺。

苏宇别过脸，不忍再看。他知道，那个小女孩，很可能就是这位青年的妹妹。

吴连长和几名八路军干部在一旁低声劝慰着，解释着火化的必要性。

为了避免瘟疫，为了让亲人不再受这病躯折磨，早日安息……

最终，在悲恸与无奈中，乡亲们默许了。

遗体被轻轻放置在准备好的木柴堆上。

吴连长亲自点燃了火把，他环视了一圈悲愤的乡亲们，沉痛而有力地说道：

“乡亲们！今天的火，烧掉的是鬼子造下的孽！烧掉的是咱们亲人的遗体！但烧不掉咱们心里的恨！烧不掉咱们记住的仇！这仇，咱们记下了！总有一天，要向小鬼子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说罢，他将火把扔向柴堆。

苏宇站在稍远的地方，默默看着火焰。望能让这些饱受折磨的灵魂和生者，获得片刻的平静。

火化持续了约莫半个小时。

期间，谢志飞指挥着部队和劳工们，加快了物资转运和爆破准备工作。

一箱箱步枪、机枪、子弹、手雷、炮弹被源源不断地从军火库搬出，由战士们和青壮劳工肩扛手提，沿着预先勘察好的山路，向妙峰山根据地转移。

那六门立功的九七式迫击炮和剩余的炮弹更是重点保护对象。

山洞实验室里，安放上了从鬼子军火库找来的炸药。

苏宇处理完火化的事情后，也回到了实验室区域。他凭借着神识和对森川一郎记忆的梳理。

很快在其中一个隐蔽的保险柜里，找到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和几本相册。

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日文实验记录、数据报表、菌株培养流程，还有几张华北地区的军事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了新的“投放点”。

相册里的照片更是触目惊心：被捆绑的劳工、注入菌株后不同阶段的病变照片、解剖对比图……每一张都是血淋淋的罪证。

苏宇面无表情地翻看完，将文件袋和相册仔细收好。这些都是铁证，将来在审判席上，或许能用得上。

“苏同志，都准备好了！”鲁小树跑过来报告，脸上还沾着硝烟和灰尘，“炸药都埋设好了，引爆线路也检查完毕。谢团长说，可以爆破了！”

苏宇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罪恶的山洞，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所有人员都已经撤退到安全距离之外。谢志飞、吴连长、田大为等人站在一处高坡上，望着下方的鬼子基地。

“轰隆隆——！！！”

先是几声沉闷的巨响从山洞内部传来，整个山体仿佛都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更为剧烈的连环爆炸发生！

“轰轰轰轰——！！！”

冲天的火光和浓烟从几个主要的实验山洞洞口喷涌而出，巨大的冲击波将洞口堆放的杂物和残破的工事撕得粉碎。

足足炸了五六分钟，爆炸声才渐渐停息。

苏宇走到谢志飞身边，将那个厚重的文件袋和相册递了过去：

“谢团长，这是在鬼子实验室找到的，是他们的实验记录和照片，都是罪证。”

谢志飞接过，随手翻看了两张照片，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阴沉，他重重合上相册，沉声道：

“这些都是血债！必须保存好！将来，总有一天，要跟这些小鬼子算总账！”

他郑重地将文件袋交给身边的警卫员保管，然后看了看怀表，神情再次严肃起来：

“时间不多了，鬼子的援军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到。我们必须立刻撤离！景升同志，你带主力部队和乡亲们先走，按预定路线撤回根据地。我带三营断后，清理痕迹，布置一些‘礼物’给即将到来的‘客人’！”

“是！”吴连长立正敬礼，转身就去组织队伍。

庞大的撤离队伍开始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妙峰山深处转移。八路军战士、获救的劳工，扶老携幼，抬着伤员，扛着缴获的物资，队伍虽然有些杂乱，但在各级指挥员的组织下，井然有序。

苏宇没有立即跟随大部队离开。他帮着田大为将最后一批物资装点妥当，又目送着吴连长带着长长的队伍消失在密林深处。

谢志飞他看了看天色，说道：“苏同志，你现在打算回北平城吗？这天还没亮，要不，你也赶紧跟我们一起撤退。”

苏宇摇了摇头，说道：“谢团长，我就不跟大部队一起回根据地了，我得回北平城。”

谢志飞一愣，随即想起苏宇的身份和任务，理解地点点头：“也好。那你一路上千万小心！鬼子援军快到，附近肯定戒严。”

“放心吧，谢团长，我对这一带熟。”苏宇笑了笑，随即正色道。

“那行，你路上小心！”

苏宇站在那处高坡，最后望了一眼那片依然在燃烧、冒着浓烟的山谷，随后，朝着北平城的方向行了。

山路林间，苏宇行走着，他嘴角翘起，露出一抹微笑，出来这么久了，还有点想念家里面的人，估计二叔妙薇他们也该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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