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探查
王小虎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中带有恐惧，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周围，生怕被小鬼子发现。
“看见那边那个带瞭望塔的小房子没？旁边有条小路通往后山山洞，那些山洞被铁丝网围着，拖进去的人再没见回来过。”
苏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头一沉。那所谓的瞭望塔后面的木屋，门口有持枪鬼子站岗，透着一股冷的气息。
“他们到底在修什么？这么大阵仗。”苏宇借着喝稀粥的动作，嘴唇微动。
“不清楚，那边不让靠近最深处的几个山洞和那几栋新盖的砖房。”
王小虎摇摇头，蜡黄的脸上满是疲惫和麻木。
“只听说是很重要的‘工程’，日夜不停地干。石料、木材、还有好些用油布盖着的大箱子往里面运，守卫特别严，靠近一点都要挨鞭子。”
正说着，一头监工的日军拎着鞭子晃了过来，眼神不善地扫视着蹲在地上吃饭的劳工。
王小虎立刻闭了嘴，低下头猛扒拉碗里几乎看不见米粒的稀粥。
下午的劳作更加繁重。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山谷，苏宇和一群劳工被驱赶着，将沉重的石料从采石点运往深处那片被铁丝网保护起来的建筑区域。
这可是个好机会！
啪的一道破风声响起，随之前方一阵惨叫传来。
“低着头，不许抬头，不然死啦死啦滴！”监工的日军手拿着马鞭，厉声喝道。
原来人群中，一名劳工心生好奇被监督的小鬼子发现，紧接着就是一顿抽打。
苏宇推着推车，低着头跟在人群中，这可难不倒他，随后意念一动散开神识，周围一片立体建筑出现在他的眼前。
前方的建筑，越是靠近，守卫越是森严。铁丝网、壕沟、明哨暗哨层层叠叠。
苏宇看到了不远处山洞口，架设在制高点上的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俯瞰着整个劳工区和通道。
在距离山壁五十米处，围了一圈铁丝网。
最深处的山壁上，有几个明显是人工开凿扩大过的洞口，一块帆布帘子遮着，想要继续查探，可惜已经超出一百米的范围了。
“你们将东西卸下来，然后回去！”
监工的日军将劳工们赶到铁丝网门口后，命令他们将运输的材料卸下来，就不让他们继续前进了
苏宇用神识查看到，里面有另外一群衣衫褴褛的劳工被小鬼子驱赶出来，负责将这些材料运到里面去。
看来还得想办法，更靠近一点，这样才能搞清楚小鬼子在干什么。
还有那群劳工，也得想办法救出去，不然等这里的建筑工事修建完毕，那就是死的时候。
这群劳工们朝不保夕，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接下来一天，苏宇一边忍受着高强度劳动和恶劣环境，一边利用一切机会观察、记忆。
他记住了换岗的时间规律，摸清了主要通道和几个相对薄弱的警戒点，也大致判断出核心区那几个山洞和砖房的功能分区。
其中一个洞口有排风管道伸出，另一个洞口经常有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人员进出，砖房区则电话线、天线密集，应该是指挥和通讯中心。
第三天夜里，机会终于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雪袭击了山谷，能见度骤降，气温也低得可怕。
鬼子和伪军的巡逻虽然没停，但显然也受到了影响，哨兵缩在岗亭里，巡逻队的速度加快，只想尽快走完一圈。
差不多晚上十点多，风雪正急。
苏宇悄无声息地挪到帐篷边缘，召唤出空间里的匕首，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
不能从正面出去，有小鬼子拿着枪在门口守着，防止这些劳工逃跑。
寒风立刻灌了进来，旁边几个冻得蜷缩的劳工无意识地裹紧了破被子。
苏宇像一道影子般滑了出去，伏低身体，贴着帐篷和阴影快速移动。
避开一队踩着沉重步子走过的巡逻队，苏宇按照白天观察好的路线，利用几个物资堆和临时工棚的遮挡，逐渐靠近了核心区的外围铁丝网。
铁丝网上挂着警示牌和可能连着警报的铃铛。
苏宇耐心等待，直到一阵更猛烈的风雪吹过，卷起漫天雪雾，哨兵视线被遮挡的刹那。
他如同狸猫般窜到铁丝网下，从怀里掏出两块厚布垫在手上，运起灵力，悄无声息地将两根铁丝向上撑开一个足够通过的缝隙。
身体一缩便钻了过去，落地时在雪地上只留下一个极浅的痕迹，迅速被新雪覆盖。
进入铁丝网后面，探照灯的光柱在风雪中显得朦胧，但依然规律地扫过铁丝网后面的区域。
苏宇屏息凝神，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凭借着神识的探查，在建筑物的阴影和背风的角落间穿梭，避开小鬼子的岗哨。
他首先潜近那几栋砖房。透过结霜的窗户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灯火通明，电台滴答声隐约可闻，墙上挂着大幅的军事地图，几头鬼子军官正在交谈。
苏宇侧耳倾听，断断续续捕捉到一些日语词汇：“进度、实验材料、运输、绝密……”
转到另一个木屋，他看到里面堆放着一些奇怪的玻璃器皿和金属器械。
一头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日本人正在调试那些设备。
看到那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小鬼子，苏宇神情一怔，果然他猜测没错。
看来这极有可能是小鬼子做某种细菌试验的地方。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上次，小鬼子做细菌实验的行为，都已经被曝光到国际上了，他们还敢做这些试验。
苏宇将目光移到对面那几个山洞上，转身朝着那几个山洞摸去。
最外侧的一个山洞，帆布帘子被寒风吹开一角。
苏宇看到里面灯火通明，堆放着大量印有日文和特殊标志的木箱。
这个洞穴看样子，是此处基地的军火库。
他继续向旁边靠近，来到那个有排风管道和厚重防护服人员进出的山洞。这里的守卫明显更多，洞口甚至有双岗。
找到一处靠近山体，同时又是鬼子探照灯照射死角，苏宇散开神识，查看里面的情况。
山洞内部空间很大，被隔成数个区域，明亮的灯光下，摆放着许多他从未见过的玻璃容器、培养皿、离心机等设备。
一些容器里盛放着颜色可疑的液体或浑浊的培养基。
几个穿着全套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正在操作。
旁边的铁笼子里，关着一些奄奄一息的动物，主要是狗、兔子，还有几只猴子！
它们状态极差，有些身上有明显的溃烂。
更让苏宇心脏骤缩的是，他在一个角落的铁栅栏后面，看到了几个人影！
他们穿着破烂的劳工衣服，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人体实验！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苏宇脑海中炸响。怒火瞬间升腾，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必须把这处鬼子基地摧毁，又或者将情报传递出去。
他注意到山洞内侧还有一道铁门，紧紧关闭，门口有卫兵把守。
那里可能存放着更核心的东西，比如菌种、实验数据或者成品。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阵日语交谈声和脚步声，似乎有换班或者检查的人过来了。
苏宇立刻缩回头，屏住呼吸，紧贴在山壁上。
风雪呼啸，下方的人并未抬头仔细检查山壁。
待脚步声远去，苏宇又观察了片刻，将洞内主要的布局、设备位置、守卫情况牢牢记住。
不能再待下去了，天亮前必须返回劳工营，否则一旦被发现失踪，不仅自己危险，还会连累其他劳工。
他顺着原路小心退回，避开巡逻，穿过铁丝网。
悄然回到了那顶破帐篷的缝隙处，闪身钻了进去，将缝隙大致掩好，躺回自己的位置。
帐篷里鼾声和压抑的咳嗽声依旧，没人发现他出去过。
苏宇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思考着下一步计划。
这个秘密基地，毫无疑问是日军进行罪恶细菌战研究。
经过他衡量，此处小鬼子部署了大量的兵力，靠着他自己想要将其摧毁，倒是可以。
不过如此一来，恐怕就不能没有机会解救那些劳工。
看来还是要将情报送出去，用外部力量吸引鬼子的火力，他则可以潜入山洞中，解救那些劳工。
午夜时分，风雪渐息。
就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和鬼子粗暴的吆喝：
“起来！都起来！紧急集合！全部到空地上去！快！”
劳工们惊慌失措地爬起来，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苏宇心中一凛，难道自己被发现了？他迅速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样惶恐不安，跟着人群涌出了帐篷。
空地上，探照灯将雪地照得一片惨白。
八字胡小队长脸色铁青地站在前面，旁边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鬼子，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被驱赶过来的劳工队伍。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空地上寒风呼啸，雪沫被探照灯照得纷乱飞舞。
八字胡小队长阴沉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惊惶的脸。
劳工们挤在一起，冻得瑟瑟发抖，不知大祸是否将至。
苏宇低着头，混在人群中，暗自警惕起来。
“昨夜！后山仓库附近，发现了可疑脚印！”
八字胡用生硬的中文厉声喝道，旁边翻译官立刻大声转述，
“谁！昨晚离开过营帐？主动站出来！皇军可以宽大处理！如果被查出来……死啦死啦的！”
人群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刮过的声音。
劳工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恐惧。谁都知道，被怀疑上就是死路一条。
“没人承认？”八字胡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几个鬼子立刻如狼似虎地冲进人群，开始粗暴地推搡、检查，尤其盯着那些身强力壮、神色略显镇定的青壮年。
一个伪军拿着本子，挨个核对姓名和编号。
苏宇心中思索起来。
自己确实经过仓库附近，但当时风雪很大，落地极轻，而且自己特意清理了返回劳工营附近的痕迹。
难不成还有其他人离开了营帐。
检查到他面前时，那个伪军拿着本子对照了一下：“李二？”
“是，长官。”苏宇缩着脖子，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伪军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穿着单薄破旧，脸上冻得发青，和周围其他劳工并无二致，便不耐烦地挥挥手：“下一个！”
检查了一圈，没有找到明显可疑的人，八字胡鬼子脸色更加难看。
八字胡小鬼子见人群始终死寂，没人敢应声，眼神愈发阴鸷。
它抬手直指人群最前排：“把这五个，带走！”
一队日军立刻上前，拽住最前面的五名劳工，推着往铁丝网方向走去。
苏宇的心猛地一沉，那五名被带走的劳工脸上绝望麻木的神情，像冰冷的针扎进他眼里。
不能再等了，每拖延一刻，就可能有更多同胞被送进那座吃人的山洞。
此刻，一头日军快步跑到八字胡身侧，附耳低语了几句。
八字胡眉头紧锁，听完后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日军将剩下赶营帐。
待人群被驱散回各自帐篷，营地重新恢复表面平静后，苏宇并未躺下。
他闭目凝神，将神识扩展到极致，等待着出去的机会。
差不多等小鬼子巡逻兵过去后，苏宇轻轻挪到裂缝旁，顺着这道缝隙出去了。
事不宜迟，必须尽快将情报送往妙峰山根据地，带人来解救这些劳工。
苏宇将神识悄然铺开，避开营地内小鬼子岗哨，随即心念一动，周身泛起微弱的能量波动，身形瞬间融入阴影，进入到人皇幡空间中。
他意念集中，锁定营地外一处早已观察好的、位于山石背面的阴影角落。
空间微微波动，下一瞬，苏宇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百米之外冰冷的山石之后。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营地门口，瞭望塔上小鬼子的探照灯，等待其扫向其他地方的时候。
苏宇没有丝毫停留，钻入白茫茫的雪地中，在夜色掩护下，朝着妙峰山根据地的方向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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