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护送

苏宇半扶半架着苏砚秋，脚步急促地往北边疾行。

不过十余步，苏砚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抬手按住额角，昏沉的眩晕感还缠着太阳穴，视线扫过陌生的砖墙与黑黢黢的屋檐，才惊觉自己早已离开六国饭店，正被人稳稳托着胳膊。

“二叔，您醒了？”  苏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目光却快速扫过四周。

对面有条黑沉沉的僻静小巷，可以先去那里歇会。他当即扶着苏砚秋往巷内退。

“小宇……  我们这是已经出了酒店？”  苏砚秋的声音还裹着沙哑，撑着苏宇的胳膊勉强站直，目光里满是疑惑，不住打量着巷内斑驳的墙皮与堆在角落的杂物。

“嗯，出来了。”  苏宇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二叔，刚才情况太急，没来得及跟您商量，对不住。”

苏砚秋摆摆手，此刻哪还顾得上这些  ——  能从六国饭店脱身已是万幸。他撑着苏宇的肩膀，急切地问：“老廖在东交民巷后街接应我，你看看，咱们是不是在这附近？”

“这是东交民巷的后巷，具体是不是他说的那条街，我得再确认路牌。”  苏宇压低声音，借着远处微弱的月光，眯眼辨认巷口模糊的字迹。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鸟叫突然划破夜的寂静  ——  这大半夜的，那  “啾啾”  两声显得格外突兀。

苏砚秋的脸色瞬间松快下来，他轻轻推开苏宇的手，撑着冰冷的砖墙想自己站定，苏宇连忙再次上前托住他的胳膊。

“是老廖的信号。”  说着，苏砚秋便朝巷口挪去，脚步因急切快了几分，却仍有些虚浮。

巷口的阴影里，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着。

“老吴，是你吗？”  轿车旁的黑影里，传来老廖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警惕，手还按在腰间的枪上。

“是我，老廖！”  苏砚秋一眼就认出那道熟悉的身影，连忙应声，脚下步伐更快了些。苏宇紧随其后，目光扫过四周的胡同口，确保没有尾巴跟来。

老廖听见脚步声，迅速推开车门，粗粝的手掌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苏砚秋，压着声音问：“苏先生没事吧？里面动静闹得太大，我在街口都听见枪响了。”

“二叔刚刚被我打晕了。”  苏宇摇头，语气急促，“快开车，以免鬼子的巡逻队该搜到这一带了。”

老廖不再多问，利落地将苏砚秋架到后座躺好，自己绕回驾驶座。车缓缓滑出小巷，朝着城东那处安全屋驶去。

半小时后，轿车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四合院门前。老廖下车，指节在门框上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门内很快传来轻微的响动。

老崔探出头，看到是老廖，立刻拉开大门，声音里带着后怕：“老廖，你们可算回来了！这么久没回来，还以为出事儿呢。”

“老崔，先进屋。”  老廖打断他的话，三人进到屋里面。

屋里面暗室，老刘躺在床上，见到苏砚秋等人进来，也是连忙起身，关怀地询问。

“没啥事，这次多亏小宇。”

苏砚秋揉了揉头，说道。

苏宇找了个湿毛巾，用热水浸了浸，敷在苏砚秋的后颈上。没过多久，老崔递过来一杯温水。

“老吴，先喝点水，缓一缓。”

苏砚秋接过水杯，声音还有些沙哑，看着苏宇，想起自己在厕所里被突然偷袭的场景，又气又无奈，““你这小子，就算要带我走，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我这脖子现在还疼着呢。”

“二叔，侄儿在这儿给您赔罪了。”  苏宇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两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田中孝介皮箱里的文件，都在这儿。”

苏砚秋放下水杯，小心翼翼地打开文件袋。

一份上面全是中文，这是鬼子和伪政府签订那份《中日经济互助条款》。

另外一份，则是是一叠用日文书写的文件。

“这份文件只能找会日语的同志翻译。”

苏砚秋拿着文件，借着煤油灯的光仔细翻看，可他也不懂日文。

“二叔，这份文件上面的记录着小鬼子想要在北平周围农村做毒气试验，也是此次田中孝介来北平的真实目的。”

“毒气试验……  他们竟然在北平周边的村子里搞这种东西！”  苏砚秋听到这话，猛地攥紧文件，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老廖倒吸一口凉气，拳头重重砸在桌腿上，木桌发出一声闷响：“这群畜生！难怪最近总听说郊区有村子被封，原来都是他们搞的鬼！”

“二叔，这份文件上面还有鬼子做试验的具体计划，以及位置。”

“不行，这份文件必须尽快送出去！”  苏砚秋将文件重新包好，紧紧拿在手里。

“明天一早我就出城，去平西根据地，把这些证据交给根据地的同志。只有让更多人知道鬼子的阴谋，才能阻止他们。”

老廖皱了皱眉，语气带着担忧：“老吴，现在鬼子查得这么严，出城的关卡肯定盘查得更紧，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而且组织上人手紧缺，北平的联络点还得有人守着……”

苏砚秋也犯了难。他知道老廖说得对，这次送文件不比平时传递情报，一旦被鬼子发现，不仅文件会被搜走，自己也性命难保，必须有个可靠的人陪同才行。

就在这时，苏宇开口了：“二叔，我跟您一起去。”

“你？”  苏砚秋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行。这次路途远，你在北平还有小毅和小月要照顾，不能带你冒这个险。”

苏宇沉默片刻，心里盘算了一圈。

弟弟妹妹和白妙薇还在北平，若是长期不在，确实是隐患。

此去平西根据地只要三天，有白妙薇照看着，应当没什么问题。

他抬头看向苏砚秋，眼神里满是决心：“二叔，就三天时间，有我在，您的安全也多份保障。”

苏砚秋看着苏宇眼中的坚定，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再劝也没用。

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但你一定要小心。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在城门口的茶馆汇合，老廖会想办法给我们弄到出城的路条。”

苏宇应了一声，又跟二叔交代了几句需要回家准备的事，便转身离开了四合院。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了个远路，朝着城南的废弃工厂走去。

空间里面还有老鬼子没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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