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厉玄狰的意识醒来
自那日在青蘅家的藏书阁中找到了关于龙族的传闻，元昭昭的心便如同被放在温火上，既充满了期盼，又饱受着等待的煎熬。
她前往太虚结界的次数愈发频繁，几乎每日都要去上十几次。
山谷的晨曦还带着露水的凉意，她已静静立于结界之前。
夜幕低垂，星子缀满天穹，她依旧陪伴在光幕之侧。
每一次，她都会渡一些灵力给太虚结界...
如此，一日，两日，一月，两月...
时间在希望与沉寂的交替中流逝。
结界依旧稳固，光幕依旧流转，龙纹在她指尖下仿佛也带着一丝暖意。
然而，那日的微弱颤动，却再也没有出现。
最初的狂喜与确信，渐渐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与自我怀疑所取代。
难道那日只是她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难道古籍的记载也并非绝对？难道...
各种纷乱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元昭昭的心。
这一日，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元昭昭又一次站在了结界前。
连续数月的毫无回应，让她的心如同被巨石压着，沉甸甸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将手掌贴上龙纹，这一次，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体内澎湃的灵力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凝聚！
她不信...那日的感觉是错觉。
她要渡入更多的灵力！！
她要将他从沉眠中唤醒！
磅礴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江河，带着她焦灼的意志与不顾一切的决心，悍然冲向结界光幕，冲向那龙纹的核心！
结界光幕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灵力注入而微微震颤起来，表面的光芒也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就在这时...
一道极其微弱的声音，从结界深处传递出来。
“昭，昭昭，不，不要...”
那声音虚弱不堪，断断续续。
元昭昭浑身剧震，，整个人僵在原地，汹涌渡出的灵力戛然而止！
不是幻觉！不是错觉！
是他！真的是他！
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元昭昭的双手猛地紧紧按在结界上，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和狂喜，对着结界语无伦次地呼唤。
“玄狰？！是你吗？是你吗？！你回答我！你怎么样了？！”
“玄狰？”
过了好一会儿，那道微弱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比刚才更加疲惫。
“是，是我...”
“别急，昭昭，慢，慢来...”
他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
“对不起…对不起玄狰…”元昭昭泣不成声，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光幕上，好像这样才能离他更近一点，“是我太着急了…我怕…我怕你又不见了…”
“我，我在...”他的声音传来，温柔如几百年前，“你的力量太强，我，我受不住...”
他的灵魂还很虚弱，需要的是细水长流的温养，是春风化雨的浸润。
而不是刚才那样...
他刚刚凝聚起来的意识，几乎要被她的灵力冲散。
元昭昭立刻明白了，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
“我知道了，我慢慢来，我们慢慢来。”
“玄狰，我会一直在的，会一直陪着你，等着你的。”
结界上，重新变得平稳、柔和。
元昭昭没有继续渡入灵力，就这么静静的抚摸着光幕。
他还在，他还在！！
这就够了。
*
元昭昭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厉玄月。
第二天，厉玄月同元昭昭一起来到了结界下。
这次，元昭昭缓慢向结界渡入灵力...
厉玄月站在她身边，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期待的看着太虚结界。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元昭昭感觉手下的光幕出现了波动。
她心中微喜，带着一丝试探，“玄狰？”
这声呼唤，轻得如同羽毛拂过水面。
就在她呼唤落下的下一刻...
一道虽然带着虚弱，却比上次更清晰的声音传来。
“我在。”
简单的两个字，却令元昭昭和厉玄月都惊喜的落下泪来。
元昭昭猛地转过头，看向身旁同样紧张的厉玄月。
厉玄月捂住嘴，眼眶瞬间就红了。
大哥醒了！大哥真的清醒着！
元昭昭压下激动的情绪，“玄狰，你知道吗？玄月来了。”
她拉着厉玄月的手一同贴上结界，“是我们的妹妹，玄月来了。”
“她靠着自己的努力，飞升到幽墟了。”
厉玄月连连的嗯了几声。
过了好几息，厉玄狰的声音再次传来，“玄月，真的是你...”
“好，很好，大哥，为你高兴...”
元昭昭的手按在厉玄月的手上，“玄狰，我和玄月，我们都在这里，一起等着你。”
“好...”厉玄狰的声音有些虚弱，“等我.....”
这次的交流，虽然简短，却让元昭昭和厉玄月都看到了希望的光亮。
随着厉玄狰的意识越来越清晰，元昭昭、厉玄月、灵兽火狐它们每日都轮流的来结界下陪他说话。
“厉少主。”火狐绯绯靠在结界旁，它还是习惯这么称呼厉玄狰，“昭昭住的山谷里有一棵千年朱果树好像要熟了。”
“我盯了好几天了，等果子熟了，我摘最红最大的那个，留着给你尝尝。”
厉玄狰轻笑，“多谢，不过，我现在...尝不到。”
绯绯的耳朵一动一动的，“没关系，我帮你存着，存着你能尝到。”
元昭昭在旁忍俊不禁，“你怎么存？你忘了你那个藏宝洞，上个月被风猿不小心坐塌了吗？”
绯绯一听这话，顿时炸毛。
偏它打不过风猿，这口气只能憋着。
“哥，我跟你说...”厉玄月盘腿坐在结界前，一边吃着灵果，一边嘟囔，“大哥，我跟你说，幽墟的各种事务啊，比下境的事务处理起来还要累...”
厉玄狰：“能者多劳...”
厉玄月哼哼两声，“等你回来，我就把这挑子还给嫂嫂。”
“那不行...”
“哼。”厉玄月气呼呼的站起，“我就知道，你更心疼嫂嫂。”
“兄长果然靠不住。”
元昭昭轻抚龙纹，语气温柔，“玄狰，你今天怎么样？”
厉玄狰声音温和，“越来越好了。”
“那你能不能试着凝聚一个虚影？哪怕只是模糊的影子也好。”
元昭昭已经许久没看到厉玄狰了。
厉玄狰沉默了片刻，“怕是还不行...”
元昭昭无奈的耸肩，“好吧，那就再等等...”
*
又是几个月过去，终于在元昭昭日复一日的灵力滋养下。
厉玄狰积累了足够的力量，迎来了一个关键的时刻。
元昭昭听说他要试着凝聚虚影，便屏住了气息。
许久，结界上才出现一个模糊的光晕，随后，轮廓渐渐清晰，可以看出是一个人形。
等待的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
终于，在元昭昭泪光闪烁的注视下，模糊的虚影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虽然还是透明的，但那姿态，那模样，分明就是厉玄狰。
虚影的眸子缓缓张开，望向元昭昭...
“昭...昭...”
这声音轻飘飘的，却让元昭昭惊喜不已。
“玄狰！”
元昭昭向前迈了一步，张开双臂，想要扑过去，拥住这个她思念了几百年的人。
可是，就在她即将碰到虚影的时候，虚影竟突然闪烁起来。
元昭昭的动作猛的僵住，慌忙的后退一步。
厉玄狰的虚影在她退开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变得清晰。
他看着元昭昭想靠近又不敢、眼中含泪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怜惜与酸楚。
他无法拥抱她。
至少现在还不能。
厉玄狰缓缓的抬起自己的手，伸向元昭昭。
元昭昭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抬起自己的手。
两个人的手掌，隔着半根手指的距离...
指尖无法相触，温度无法传递。
元昭昭努力的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玄狰，我很想你。”
厉玄狰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她，“我也是。”
“玄狰。”元昭昭脸颊微微泛红，“等你彻底醒来，我们在幽墟重新成婚好不好？”
虽然羞臊，但她还是一瞬不瞬地望着结界上的虚影，“我们...还没圆房呢。”
厉玄狰以身祭阵后，这件事就成了她藏在心底数百年的遗憾。
厉玄狰也想起在下境时的婚礼，他们红衣似火，厉家宾客如云。
她凤冠霞帔，容颜绝世，他龙章凤姿，意气风发。
但他念着她年纪小...
“好。”
“昭昭，等我出来。”他的眼神里是汹涌的情意。
元昭昭的脸颊更红...
*
听说元昭昭要重新和自己的大哥成婚，厉玄月立刻风风火火的筹备起来。
那劲头，比自己成亲还要足。
而且，她还把成婚的地点定在了昭华殿。
她特意找青蘅家借了些人手来，在昭华殿各处装点了红色的绸缎、寓意吉祥的灵植、璀璨的晶石。
“那个暖玉屏放在那儿，显得喜庆又贵气。”她指挥着大家。
“鲛绡纱...这么挂，对对对。”
青蘅璃珞看到她团团转的样子，忍不住发笑，“玄月，瞧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成婚呢。”
厉玄月头也不回，嘴巴里噼里啪啦的，“我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醒来，我嫂嫂现在也没心思操心这些，这事儿我不操心谁操心？”
她叉着腰，看着喜气洋洋的昭华殿，长长的舒了口气。
“等我大哥和嫂嫂在幽墟拜了堂，入了洞房。”
“这幽墟的担子，我可就撂下了。”
她回过身来，“我呢，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也该功成身退了。”
“我都想好了，我要好好的逛一逛幽墟...”
青蘅璃珞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你就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总之，他们快点成婚，别再奴役我这个可怜的妹妹了。”厉玄月笑着耸耸肩。
“青蘅家主，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请帖的样式行不行...”
“会不会太朴素了？”
“要不要换一种更华贵的玉简？”
她皱着眉，从放玉简的箱子里翻找出各式各样的玉简。
*
山谷间的风前所未有的轻柔，元昭昭正要出发去太虚结界。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传来...
是他！
她来不及多想，身影瞬间就出现在了太虚结界之下。
就在她看上结界光幕的瞬间，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由虚幻到凝实，由光影到血肉...
他踏出一脚，自光幕上分离出来！
玄狰！
他真真实实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时间彷佛静止了一般。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山谷、结界、流云、风…所有的一切都化为模糊的背景。
他们的眼中，只剩下彼此。
元昭昭怔怔地看着厉玄狰，看着那熟悉的眉眼，那真实的身影！
厉玄狰也在看着她，目光贪婪地掠过她的每一寸容颜。
他看到了她眼中强忍的泪水，也看到了那清冷面容下压抑的情感。
他缓缓地向前迈出了一步，然后，朝着元昭昭张开了双臂。
“玄狰！”
她立刻如同归巢的乳燕，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厉玄狰的手臂猛地收紧，将她娇小的身躯，用力地拥入怀中，力气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真实的触感！温热的体温！有力的心跳！
这一切都在宣告着，这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
元昭昭的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坚实的心跳和熟悉的气息。
千言万语，都融入了这紧紧相拥的怀抱里。
数百年的孤寂、等待、恐惧、期盼…所有复杂难言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他的衣襟。
厉玄狰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手臂环抱的力道大得几乎让元昭昭窒息，却又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闭上眼，深深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清冷又温柔的气息，喉结滚动，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昭昭…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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