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望仙者出手相助

“阿狰，你认识他？”

端木辰突然开口。

厉玄狰立刻意识到，他此刻的身份仅仅是‘端木酉’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侍卫。

“回少爷，不认识。”厉玄狰按捺住想上前的冲动。

但是...‘端木酉’在祭坛下见过玄聿啊。

厉玄狰侧过身，借着身体的遮挡，看着端木辰的双眼，以唇形告诉他，“他是上境男仙...”

端木辰的瞳孔一缩，他看懂了。

他心念一动，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笑容...

混合着恭敬，还带着一丝不确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径直的朝着玄聿桌边走去。

厉玄狰等人心中一紧，目光跟着他。

端木辰走到玄冥桌前约三步远处停下，姿态放得极低，拱手行礼，语气带着试探与极大的敬意，却问得异常直接。

“在下端木酉，冒昧打扰。”

“敢问..”

“阁下可是上境之人...？”

玄聿缓缓抬起眼眸，视线落在端木辰的脸上。

他那俊美无俦的脸上，眉梢几不可察地微微挑动了一下。

他并未否认，只是淡淡的道，“在下，幽墟...玄聿。”

幽墟？

就是上境吧。

端木辰脸上挤出一个更加诚挚的笑容，再次深深一揖。

“原来是玄聿仙者，晚辈失敬。”

他直起身，“晚辈乃天炽端木世家的端木酉，之前在祭坛之下见过仙者。”

玄聿点点头，目光平静无波的扫过端木辰，又看向厉玄狰和元昭昭...

“不知道晚辈是否有这个荣幸，请仙者移步端木家，容晚辈略备薄酒，以尽地主之谊。”端木辰发出了邀请。

他不认为这个上境仙者会答应。

但！

玄聿唇角一勾，“好啊。”

端木辰：“！！！”

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甚至是被对方一个冰冷的眼神逼退的准备。

毕竟他是上境仙者，怎么能轻易接受一个下境之人的邀请？

于是在玄聿一口应下后，他整个人都懵了一瞬，大脑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就...这么答应了？！

玄聿看向元昭昭，下境的奉承和宴请，他根本不在意。

他只是想...确定，这个女子是不是她...

“呃，那...那仙者请，我们现在就回去...”

厉玄狰、元昭昭等人纷纷起身，垂下目光，做出恭敬迎候的姿态。

“伙计，我们的菜不用上了。”

*

端木府因为玄聿的驾临，瞬间进入了最高警戒的状态。

表面上依旧是世家大族的从容和气度，但内里，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行走间悄然无声，眼神交换间充满了谨慎与敬畏。

厨房更是忙得人仰马翻，家主端木弘亲自下令，务必拿出端木家最高的待客规格，所有食材、器皿皆需精益求精，生怕有丝毫怠慢。

宴会设在水榭之中，环境清雅。

玄聿自然是坐在高座之上。

端木弘和端木酉亲自作陪。

而厉玄狰、元昭昭等人，以侍卫的身份，站在水榭角落。

玄聿安然的坐着，品了一口侍女奉上的茶水。

“端木家主御下有方，连府中的侍卫，都如此...气度不凡。”他放下茶盏，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随口夸赞。

但大家都知道，玄聿看穿了。

端木弘心中一凛，不知道如何接口。

而端木辰，第一时间已经看向了厉玄狰，眼神里带着询问。

厉玄狰知道，他们的这种伪装，在上境之人眼里根本就是徒劳。

他深吸一口气，对端木辰微微颔首。

下一刻，厉玄狰周身灵力流转，脸上的伪装慢慢消散，露出了下面俊朗坚毅的真实面容。

他对着主位上的玄聿，不卑不亢地拱手一礼，声音沉稳。

“云翎厉家，厉玄狰，见过玄聿仙者。”

“先前伪装，实乃情势所迫，还请仙者见谅。”

紧接着，厉玄月、元昭昭、慕枫、慕清也纷纷卸去伪装，显露出真容。

玄聿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元昭昭身上。

对于他们显露真容，并无意外，只是淡淡地问道，“厉家少主，如此费尽心机，所为何事？”

厉玄狰迎着他的目光，直言不讳，“不敢欺瞒仙者。晚辈从云翎而来，为的便是大陆灵力失衡之事。”

他言辞恳切，将碧波潭、焚天谷、雷鸣裂谷等地灵脉异常，以及天炽、炎烬、青岚三国同样出现类似危机的现状简要陈述，最后郑重请求。

“仙者，此事关乎大陆所有人以及亿万生灵存亡，还望仙者念在苍生疾苦，出手相助，平息灵力躁动，挽救大陆倾覆之危。”

水榭之中，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玄聿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玄聿的视线却若有所指的看向了元昭昭。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将目光移回，声音带着默然。

“大陆灵力失衡，乃积重难返之痼疾，牵涉此界根本法则。”

“非是寻常手段，或是一人之力，便可轻易解决的。”

厉玄狰闻言，心中一沉，但仍不死心，追问道，“仙者来自上境，见识广博，修为深厚，还请...指点迷津。”

玄聿沉默了，似乎是在思量，又似乎是在斟酌说辞。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灵力失衡，都需要通过某种形式的宣泄，方能重归稳定。”

他抬起眼帘，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后又在元昭昭身上微妙的停留了一瞬。

“在下境...大概就是兽潮吧。”

“只要平息了因灵力失衡而引发的兽潮，让天地秩序在破而后立中找到新的平衡点...那灵力失衡的根本问题，就可迎刃而解。”

这个答案，跟厉玄狰他们知道的...一样。

没有什么特别。

可是...

厉玄狰的眉头锁起，“可是以目前大陆灵力失衡的程度来看，若爆发兽潮，其规模必将空前绝后！”

“以大陆现在的御兽师实力...怕是很难将其镇压。”

端木弘在旁沉重点头，“厉少主所言极是，各地灵力躁动愈演愈烈，灵兽躁动日盛...都是前所未有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在玄聿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他们脸上担忧无比，但玄聿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

于玄聿而言，下境倾覆对幽墟毫无影响，到时候自然有新的下境生成。

“现下是没有办法的，只能等...兽潮爆发，届时，本大人愿意和你们一起想办法。”

厉玄狰的心，随着玄聿这句‘只能等兽潮爆发’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他们一直都抱着希望，期盼来自上境的人能抚平那些躁动的灵力，将可怕的兽潮消弭于无形。

那是最好的结果，无需牺牲，就能化解灭世危机。

厉玄狰眼中难以掩饰地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他沉重地说道，“一旦兽潮爆发，无论最后能否被镇压下去，这过程中…必然伴随着无数的牺牲与毁灭。”

城池化为废墟，生灵涂炭，这是他们不想看到的结局。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苍生的怜悯与对现实的无力。

端木弘在旁叹息。

玄聿对他们这番悲天悯人，反应依旧超然。

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所谓的牺牲、毁灭，在他的视角里，实在微不足道。

“灵力的修正都会付出代价。”

他眼角一瞥，“灵力失衡本也是你们下境之人弄出来的，也理应由你们承担后果！”

这个过程会死多少人，死多少兽，甚至于整个大陆倾覆，他根本不在乎！！

反正，法则终究都会重归平衡。

元昭昭全程没有开口，但她一直在留意玄聿的表情。

他绝美的脸上全是视众生如草芥的冷漠，令元昭昭心中发寒。

想依靠上境之人来抚平躁动的灵力...恐怕是绝无可能了。

难道真的只能等到兽潮来临？

下人在水榭外朝着端木弘做了个手势。

端木弘赶紧向玄聿示意，“多谢仙者愿意出手相助，府上已经略备薄酒，虽不及上界仙酿珍馐万一，却也代表了我端木家一片赤诚敬意。”

“请仙者赏光。”

玄聿微微颔首。

端木弘脸上恭敬的笑容更盛了几分，他朝着水榭外侍立等候的管家点头示意。

早已准备多时的下人们立刻井然有序地行动起来。

他们低着头，脚步轻快却无声，捧着各式精美的食盒与酒具，鱼贯而入。

顷刻之间，原本略显空荡的水榭石桌上，便被琳琅满目的美酒佳肴所铺满。

每一道菜式，每一件器皿，都极尽精致，彰显着端木家作为天炽顶级世家的底蕴与待客的诚意。

*

皇宫深处，迎仙殿内。

昭阳闭目盘坐，周身流淌着温暖平和的光晕，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神远没有表面这般平静。

自从赫连曜提起那个叫元昭昭的兽语者后，她便一直处于焦灼之中。

她必须亲自去确认这个元昭昭到底是不是那位！！

必须去云翎的厉家，必须亲眼看看那个元昭昭！

可是！

她不能让玄聿知道。

若是让玄聿知道她下境的真正目的，若是让玄聿知道元昭昭的存在...他一定会破坏她的计划。

所以，她必须在玄聿离开天炽京城后，才能开始行动。

可是！！

玄聿那冰冷寂寥的气息，始终在京城...

他没有离开？！

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停留？

*

昭阳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焦灼与疑虑。

她收敛了自身的气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迎仙殿，循着那一丝她无比熟悉的、属于玄聿的气息，追踪而去。

昭阳隐匿在云端，目光穿透层层阻碍，落向端木家的一处院子。

她果然看到了玄冥的身影，他正隐身在暗处，借着一堵墙壁的遮掩，看向院子里面...

一个女子正坐在那里！

她的身边围着好几只各样的兽。

有狐狸，有猫，有鸡，有虎，有蟒，还有黄鼠狼、鹦鹉...它们和谐的围绕在女子身边。

女子低着头，全然不知道暗处的窥视，专注于和各种灵兽的互动。

这女子便是恢复自己本来样貌的元昭昭。

火狐扭动着屁股，撒娇讨好着她，“昭昭，我就出去跑一会儿，这些天实在是憋惨了。”

元昭昭轻轻抚摸火狐绯绯的脑袋，哄道，“这里是天炽，人生地不熟的，不能到处乱跑。”

黄将军在旁扒拉她，“那在院子里跑几圈呢？”

“在院子里跑跑当然没事了。”她又面向黄将军，点了点它的额头。

元昭昭把鹦鹉从脑袋上抱下来，“你也去飞几圈吧。”

鹦鹉扑腾翅膀，“再不飞几圈，我的翅膀都要废了！”

从云翎赶路过来天炽，除了修炼的时候把它们放出来，其他时间，为了方便赶路，它们都被元昭昭收在镯子里。

入了天炽京城，因为伪装成侍卫模样，就更没时间把它们放出来了。

玄聿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女子，她和兽和谐共处的画面，让他的眼神波动了一下。

眼前的场景，如此的眼熟。

穿越千百年的时光，和他记忆深处某些片段缓缓重叠。

他记得，那个人...也喜欢这样，和各类灵兽混在一起，与它们低声交谈，分享心事，把它们当做她最知心的伙伴。

那时的阳光，也如现在这般，带着暖意。

回忆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激起了一圈涟漪，便迅速沉没。

玄聿看着庭院中巧笑倩兮的元昭昭，冰封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而云端之上的昭阳，将元昭昭与兽互动交流的景象尽收眼底。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指甲几乎要掐入掌心。

狐狸叫她昭昭？

难道，她就是那个兽语者，元昭昭？

她不是在云翎吗？怎么来了天炽？

就在这时，玄聿从暗处走出来，“厉少夫人，你是兽语者？”

元昭昭抬头，清丽的容貌落入昭阳眼中。

昭阳的瞳孔骤然一缩，心口一滞。

是她！！

真的是她！！

千百年前，和玄聿一起执政幽墟的人，昭昭大人！

而玄聿！他果然是来找她的！

他留在端木府上，就是因为她。

千百年了，玄聿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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