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真是上境之人！
端木辰入京前，伪装成了端木酉的样子。
他带着一行五人，坐着顺风马拉的马车，就这么大咧咧的来到了城门。
守城的兵士盔甲鲜明，刀剑出鞘半寸，眼神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轮到端木酉时，士兵们看到马车上的端木家的徽记，犀利的眼神立刻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敬畏。
为首的城门校尉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声音都压低了几分，“端木少爷，您回城了。”
马车里的端木辰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校尉偷眼觑了觑车驾上坐着的两个低眉顺眼、气息内敛的侍卫，不敢多问。
“让行！！”校尉挥手，示意手下搬开拦路的拒马，让开通道。
天炽京城，往日里车水马龙，今日却十分的沉寂。
宽阔的青石主街上，行人稀疏，两边的店铺有许多都半掩着门板，里面时不时有人往外看一眼，警惕得很。
“之前，宫中影卫闯入民宅、工坊，强行征召了大量的工匠入宫建造祭坛...”端木辰轻声说道。
现在，百姓间都在疯传，赫连曜建造祭坛是要做一件大事。
至于什么大事，他们也猜不出来。
但就是觉得要大祸临头了，就更不敢轻易出门了。
一路到了端木家，端木辰先带他们去卸去伪装，紧接着就带着他们去了端木家主的书房。
端木家主端木弘，一位须发花白、面容清癯却目光炯炯的男子，他身边还站着一人，正是...真正的端木酉。
“大哥。”端木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伪装成跟自己一样的端木辰。
端木辰朝着他点头微笑。
“爹，酉弟，这位就是厉家的少主，厉玄狰。”
“厉家的少主夫人元昭昭、厉家小姐厉玄月，慕家家主慕枫、慕家小姐慕清。”
端木弘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厉玄狰身上。
厉玄狰的名字，在他十几岁突破到地阶时，就已经传遍了四国。
这个名字，在云翎是传奇、是年轻一辈的榜样，在天炽亦然。
然而，耳闻终究不如目见。
此刻，端木弘亲眼见到厉玄狰，虽然对方将灵力收敛得很好...
沉稳如山！锐利藏锋！
只是站在那里，自成一方领域。
“见过端木家主。”厉玄狰带着一行人行晚辈礼。
“久闻厉少主大名，如雷贯耳。”端木弘虚扶一把后，拱手做了一个平等却带有敬意的礼，“今日一见，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厉少主之风采，果然非凡。”
他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欣赏的是其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深不可测的实力。
厉玄狰面对这位在天炽举足轻重的世家魁首，亦是不卑不亢，“端木家主过誉。”
“玄狰此番前来，是为应对灵力失衡的解难，还需仰仗端木家鼎力相助。”
*
三日后，天炽皇都的气氛万分凝重。
从宫门口通往祭坛的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皆是身披重甲、气息冷冽的皇宫禁卫，无形的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百姓们更是被勒令必须朝着祭坛的方向，跪在街道上。
端木府上，厉玄狰被端木辰易容成了端木酉的模样，跟随在家主端木弘身后。
真正的端木辰和端木酉以及元昭昭等几人都易容成了普通的侍卫。
到了宫门口，侍卫被拦下，只有端木弘和端木酉能进入宫中。
祭坛的四周，已经站满了天炽国的文武百官以及各大世家的家主和少主。
人人神色肃穆，目光庄严的看着祭坛。
端木弘和端木酉的到来，自然引起了诸多瞩目。
厉玄狰垂眸敛目，收敛着自己的气息。
午时三刻将至，钟鸣九响，声震皇都！
一身隆重冕服的赫连曜，终于出现在了祭坛之下。
他神色肃穆，眼神却灼热得吓人，一步步沿着祭坛的台阶，庄严而缓慢地向上攀登。
终于，他登上了祭坛之顶。
他按照礼仪，进行焚香祷告、诵读祭文...
厉玄狰抬着头，看着祭坛上的赫连曜。
仪式尾声，赫连曜突然转身，几步就跨到了祭坛的北边。
这个位置，正好面对着厉玄狰所站的位置。
而赫连曜...双臂缓缓抬起，他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了四个古朴的卷轴！
厉玄狰眼神一凛，是四国的卷轴。
祭坛下的人不明所以，响起阵阵窃窃私语。
“那是什么啊？”
“不知道啊。”
“是卷轴啊。”
“我们当然看出来是卷轴了，但是是什么卷轴啊。”
“是能请出上境之人的卷轴呗...”
赫连曜对下方的骚动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剩下狂热和期待。
他运足灵力，声音传遍祭坛四方。
“今有大陆失衡，灾劫将至！朕，赫连曜，承四国先祖遗泽，集四卷于此，恭请上界法旨，降临大陆！”
话音一落，他猛地将手中四个卷轴高高抛向祭坛上空！
与此同时，他的指尖聚起一团火焰，直接投向四个卷轴。
“嗤——”
卷轴遇火即燃！并发出一道青金色的光芒。
四道笔直的、凝而不散的青金色烟柱，从燃烧的卷轴之上升腾而起。
那烟柱徐徐的向着那万丈高空，袅袅上升。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目光死死追随着那四道越来越高的青金色烟柱。
赫连曜站在祭坛边缘，仰望着天空，眼神期盼。
*
上境 幽墟 昭阳殿
昭阳殿通体由金色晶石筑成，檐角飞扬，流淌着淡淡的日晖般的光泽。
殿内，由万年温神木雕琢而成的华美坐榻上，半倚着一个女子。
她身着金白色相间的广袖流仙裙，裙摆仿佛凝聚了朝霞与夕晖，光华内蕴。
容颜清丽，自带日照山河的明艳大气。
她便是幽墟两位执政者之一的昭阳。
侍女与仆从身着云霞般的轻纱，步履轻盈，气息纯净，小心翼翼地侍立两旁。
看到昭阳闭上眼，侍女和仆从们悄无声息的退下，不敢惊扰分毫。
可是片刻之后。
昭阳那双闭合的眼眸猛地睁开！
“这是？”她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带着震惊与难以置信的音节。
下一瞬，她猛地从坐榻上站起，甚至来不及整理微乱的衣袂，一步踏出！
她的身影如同融入光中，瞬间模糊，继而彻底消失在昭阳殿内！
不多时，一道玄色身影出现在昭阳殿门口。
来者是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身着玄底银纹的长袍，墨发披散，面容俊美。
他是幽墟的另一位执政者，玄聿。
玄聿问，“昭阳呢？”
一名侍女战战兢兢的跪下，“回...玄聿大人，昭阳大人她...有事离开了。”
玄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抬眸，那双眸子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他的嘴角勾起一道淡然的讥讽。
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同样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瞬间消失在原地，朝着昭阳离去的方向，追踪而去。
*
祭坛上下，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盯着四道袅袅上升、似乎真的可以直达天听的青金色烟柱。
赫连曜更是直接屏住了呼吸。
突然！
祭坛之上的空中，猛的荡漾开一圈柔和却无比恢弘浩大的光晕。
那光晕也是青金色的，如同水波般扩散。
一股威压自光晕中散发开来。
虽然并没有杀伐之意，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从灵魂深处生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敬畏之感！
光晕中心，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凝聚，由虚化实。
最终，在万千道震撼的目光注视下，一位女子显出身形，缓缓自光晕中降落。
她身着金白色流仙裙，风华绝代，周身流淌着高不可攀的神圣气息。
“真……真的是上境之人！！”
“参见上仙！”
“参见上仙！”
祭坛下方，顿时响起一片无法抑制的惊呼与哗然，随即便是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跪伏下去，连那些世家家主和文武百官也不例外，个个面露激动与惶恐。
端木弘拉着伪装成端木酉的厉玄狰一同跪下。
而厉玄狰内心的震撼更加无以复加。
这个女子...是上境之人？！
她的长相...
竟和昭昭有七八分相似！
赫连曜连忙整理了下衣袍，以最恭敬的姿态跪下，“天炽国皇帝赫连曜，恭迎上境仙人法驾降临。”
昭阳落在祭坛上，双眸缓缓扫过下方跪伏的人，目光看似平和，实则却是在寻找着什么...
没有她熟悉的那个人。
她眼底那微不可察的担忧，瞬间消散无踪。
她看向赫连曜，声音清越空灵，“你唤吾下境，所为何事？”
赫连曜不敢怠慢，可他也不能当着所有世家的面直接说出‘请上仙帮我铲除厉家’这等话来。
于是，他连忙躬身，语气沉痛而恳切，“回禀上仙，近几个月，下境灵力失衡，各地异变频发，灾劫之象已显！”
“百姓惶惶，生灵涂炭！下界之力已难以维系平衡，恐有倾覆之祸！晚辈无奈，只得惊动上仙法驾，恳请上仙慈悲，施展无上法力，平息灵力躁动，挽救苍生万物！”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引得下方众人频频点头附和。
昭阳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厉玄狰一直盯着她，便发现她微微蹙起的眉心和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意。
下境灵力失衡，她自由感知。
可这个赫连曜却因为这等小事便用她留下的四国卷轴召唤她下境？！
简直是不知所谓！！
她正欲开口训诫一二。
突然，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
刚才青金色光晕出现的地方，再一次扭曲，正是跟着她而来的玄聿。
他淡淡的扫过赫连曜和下方众人，最后落在昭阳身上。
看到玄聿出现，昭阳到了唇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她脸上那丝几不可察的冷意迅速消散，重新挂上了完美无瑕的、温柔的浅浅笑容。
“玄聿，你怎么来了？”
玄聿却反问，“你怎么下境了？”
昭阳转向赫连曜，“大陆灵力失衡，并非小事，下境召唤，我自然要来看看。”
玄聿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昭阳却心虚的躲开了他的视线。
下面的厉玄狰，将两人的互动就看在眼里..。
*
皇宫外围，元昭昭、厉玄月、慕枫、慕清四人伪装成普通侍卫模样，目光凝重地望向远方。
当第一圈恢弘柔和的光晕在天际荡开，那道风华绝代的身影显现时...
“来了！上境之人，竟然真的被召唤下来了！”慕清声音震撼。
厉玄月眼中满是忧虑，“不知道大哥和端木家主那边情况如何…”
元昭昭微微蹙起眉头，清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困惑和不解。
她抬眼看向祭坛方向，来自上境的气息，为何...她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奇怪...”她低声呢喃。
第二个光晕荡开，玄聿显现。
这股气息的出现，加重元昭昭心头那丝微弱的熟悉感。
她甩了甩头，把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压下，神色凝重起来，“又来一个...两个上境之人？”
一个上境之人就很难对付了，又来一个...
端木辰如今也是一个侍卫模样，他小声道，“来两个或许是好事。”
他笑道，“来两个...可以互相牵制。”
元昭昭闻言，恍然道，“不错，来两个或许是好事...”
*
赫连曜毕恭毕敬的引领着昭阳和玄聿前往提前精心准备的迎仙殿。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降临下境的并非一位，而是两位。
他的语气惶恐，“晚辈疏忽，不知是两位上仙法驾同临，只准备了一处宫殿，实在罪该万死...”
“晚辈立刻命人整理相邻的紫宸殿，还请上仙稍候...”
“不用了。”玄聿手一摆，“这里房间这么多，不用另备宫殿了。”
赫连曜如蒙大赦，然后让其他人退下。
他谄媚的跟上去，“两位上仙，你们先好好歇息，稍候晚辈便让人送来美食...”
祭坛那边，赫连曜一走，文武百官、世家代表也纷纷离开。
端木弘带着厉玄狰随着人流离开了皇宫...
在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厉玄狰面具下的眼神与宫外的元昭昭投来的目光，有了一瞬间的隔空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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