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别怕，只是梦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立刻意识到不合适。
思绪从梦中抽离，宁染秋揪紧的心绪，一点点安定下来。
望着大哥宁静狭长的眼睛，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
“大哥，我刚才梦见高考那天忘了带笔，整个考场的人都没有多余的笔借我，试卷上一个字都写不了……”
小姑娘眉心微微拧着，软软的声音带着委屈，像是孩子诉说害怕。
周肃白凝着她的眸，唇角微勾，缓声安抚，“别怕，只是梦。真到高考时，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我会亲自帮你检查所有物品。”
“嗯。”
大哥在任何时候都能托住她的心绪，给她以坚实的依靠。
这种安心的感觉让宁染秋心脏微颤。
“是不是累了，休息一下吧？”周肃白提议，“和大哥下一盘棋？”
之前听说她会下围棋，抽空与她下过一盘。
棋艺不算差，绞尽脑汁也能与他下个平手。
这让他有些意外。
小姑娘会的东西其实不少，平时不说罢了。
-
离晚饭有些时间，周肃白取来棋盘，将黑子递过去，“开始吧，执黑先行。”
宁染秋心知下不过他，也不客气推让。
上辈子和爷爷学围棋，本意只是陪老人家解闷，并未认真钻研。
近来茶余饭后与大哥对弈几局，渐渐品出其中的趣味。
大哥从不与她计较输赢，总在一盘棋终了，耐心指出她的不足之处，告诉她改进的方法。
一段时间下来，她再与爷爷下棋，竟也能赢过老人家了。
获胜的感觉，很好。
两人正静默下棋，爷爷和周晚意从屋里走了出来。
周晚意：“我哥又在教小秋姐下棋呢！”
周爷爷看着棋盘前专注的两人，“难为小秋爱学。倒是没想到，她会喜欢这些费脑子的东西。”
周晚意看着棋盘前相视而笑的两人，“咔嚓”咬了一口苹果，“感觉小秋姐和我哥越来越像了，喜欢的东西以及行事风格等等，而且……”
周爷爷：“这孩子说半句话。”
周晚意又“咔嚓”咬了一口，习以为常道：“而且我发现他们俩从很久之前开始，除了补课，好像也总待在一起。仔细想想，近来小秋姐对我我说得频率最高的一句话就是‘大哥呢？’，快成我哥的小尾巴了。”
周爷爷也注意到两人经常待在一起，闻言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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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意和爷爷站在一旁观棋。
一局下完，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复盘宁染秋输掉的几步关键棋。
这时，跑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穿过院子。
片刻后，周声逸从车库那边走了过来。
他瞥了一眼围在一起谈笑的四人，淡淡打了声招呼，“爷爷，大哥。”
随即迈步往屋里走。
那冷淡的模样，与他平日的样子截然不同，众人都察觉到了异样。
爷爷叫住了他，“小逸，过来陪爷爷下一盘。你小时候，也是跟你大哥一块儿学过下棋的。”
“不了，”周声逸脚步未停，“李哥布置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我先上去了。”
看着他消失在门内的背影，周晚意小声嘀咕，“真的，我很难想象这话是从二哥嘴里说出来的。他以前可是年级垫底啊……”
周肃白淡淡瞥了妹妹一眼。“人都是会变的，别用一成不变的眼光看人。”
周爷爷：“小逸最近确实变了不少。其实咱们家的孩子，怎么样都行。只要不做社会的败类，想怎么活，爷爷都支持。”
老人家许是以为周声逸在强迫自己改变，因而心情低落。
周肃白：“马上升高三了，或许是感觉到压力。小逸基础弱，更需要下苦功。可能是像小秋一样学累了吧。”
周晚意忽然想起什么，“下个月轮到二哥过生日了。”
周爷爷：“不提我都忘了，到时候好好帮他操办一下。肃白，你打听打听小逸最近喜欢什么，到时候爷爷买给他。”
周晚意：“哇！爷爷要发福利啦！”
周爷爷：“你也一样，只要这么努力用功，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想要什么爷爷也给你买。当然，还有小秋。”
宁染秋弯起眼睛笑了笑，心里暖暖的，“谢谢爷爷。”
她可不敢真的向爷爷许什么愿。
老爷子兴致一来，送一座岛都是手拿把掐的事。
-
周声逸回到房间没多久，卫梵之打来电话。
“逸哥，玩游戏不？”
“不玩，学习。”
卫梵之在电话那头毫不意外，“真的，我现在都听习惯你这回答了。您老人家都快成十班的第一名了，马上要统领大批学渣了，还没学够呢？”
“这不是还没第一呢？”
周声逸的话内容是积极的，语气却听不出半分干劲。
卫梵之叹了口气，“哥们儿不是不盼着你好，就是觉得你自从开始埋头苦读，整个人都丧丧的，一点朝气都没了，像是被知识吸干了灵魂。我觉得你不快乐。”
周声逸抬眼，看着面前的辅导书和试卷。
确实，他从里面感受不到什么乐趣。
现在学习更像是一种养成了习惯。
即使不喜欢，也能硬着头皮学一学。
“习惯就好了。我总不能一直当个废物，总有一天要开始努力的。”
“您真的醒悟了。”卫梵之的惊讶，“该说不说，恋爱真是让人成长啊……”
是为了宁染秋才学的吗？
周声逸默然。
说不是，好像有那么一点原因。
说是吧，又并不准确。
他也羡慕大哥的优秀。
过去听着别人称赞大哥时，内心深处也曾希望，那些称赞有朝一日也能落在自己头上。
既然决定要学，那就好好学吧。
他此刻的低落，倒不是因为学习本身。
而是学得越深，越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无知与浅薄。
也越发明白，想要超越大哥，几乎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
“咚咚——”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周声逸起身开门。
看到门外的人，微愣，“大哥。”
自从露营回来，周声逸很少再凑到周肃白身边，话也明显变少了。
周肃白自然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在学习？”他目光掠过书桌上的台灯。
“嗯，在完成李关布置的任务。”
“你现在已经从被动学习转向主动学习，这是非常大的进步。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
周声逸垂在裤子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大哥一直为他的未来着想，劝他学习，不断地鼓励他，帮他定计划，请老师……
身为周家的长孙，对弟弟妹妹的照顾没得说。
“我知道。”他低声应道，随即问，“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下个月你过生日，爷爷让我问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周肃白唇角牵起一抹淡笑，像是故意用轻松的语气缓解气氛，“爷爷的礼物可不小，你要好好想。”
“行。”周声逸点点头。
“别学得太晚，注意劳逸结合。”
周肃白嘱咐完，正要转身离开，楼下传来宁染秋的声音。
“大哥，下来吃饭吧！”
周肃白与周声逸同时循声向楼下望去。
“马上下去。”周肃白提高声音回应。
周声逸眸色不易察觉地暗了暗。
眼看着宁染秋听到答复，转身走进餐厅。
他明明也站在这里，她却没有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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