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冰冷线索
羽翼仙的到来,让西岐城上下都沸腾了。
那一日遮天蔽日的金色巨翼,那一声刺破苍穹的清越鸟鸣,如同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注入了每一个西岐人的心中。
连日来因伯邑考之死与姬昌骤逝而笼罩在城中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被那璀璨的金光一扫而空。
人们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天佑我西岐!竟有这等神仙人物来投!”
“是啊!那威势,比之殷商的武成王,怕是也分毫不差!”
“何止是不差!我可听说了,这位羽翼仙道长,乃是太乙金仙顶峰的大能,双翼一展便有九万里!有他相助,我西岐大军,旦夕之间便可兵临朝歌城下!”
“侯爷英明!新君继位,便有这等祥瑞降临,可见侯爷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议事大殿之上,新提拔的文武官员们,看着那意气风发,正与羽翼仙、申公豹二人相谈甚欢的姬发,脸上无不洋溢着与有荣焉的激动与崇拜。
整个西岐,都沉浸在一种盲目的,近乎狂热的乐观之中。
唯有一人例外。
姜子牙。
他独自一人坐在那属于“相父”的席位上,身前的玉案上,那杯早已凉透的香茗,未曾动过分毫。
他的目光,平静地看着那高坐于主位之上,愈发显得独断专行的姬发。
看着他身边那个巧笑嫣然,眼神却如毒蛇般阴鸷的申公豹。
看着那位新晋的“护国神将”羽翼仙身上,那股毫不掩饰,充满了上古蛮荒气息的磅礴妖气。
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如同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死死地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想起了自己下山之时,师尊元始天尊的殷殷嘱托。
“子牙,你此番下山,当辅佐明主,顺天伐罪。切记,西岐之师,当为仁德之师,以王道伐无道,方能得天下归心,不堕我阐教威名。”
仁德之师?
姜子牙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他看着殿中那些因为新政而家破人亡,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旧臣后人。
看着那些因告密有功而被提拔上来,此刻正满脸谄媚的小人。
看着那被随意加封,地位甚至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妖仙与……叛徒。
这还是那个人人称颂,路不拾遗的西岐吗?
这还是师尊口中,那个可以托付天下苍生的“明主”吗?
他觉得,如今的西岐,已经彻底偏离了那条名为“仁德”的道路,正朝着一个他完全无法预料的,充满了血腥与权谋的深渊,疯狂地滑落。
宴席散去,夜色渐深。
姜子牙没有回自己的相府,而是独自一人,登上了侯府最高的建筑——观星台。
这里,曾是姬昌最喜爱的地方。
他记得,老侯爷在世时,最喜欢在夜里拉着他来此,一边观测星象,一边畅谈天下大势,言语之间,无不是对苍生疾苦的怜悯,对未来的期盼。
可如今,物是人非。
观星台上,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道身影,与那满天的清冷星光。
他没有去推演天机。
因为他知道,自那日申公豹来到西岐之后,此地的天机,便已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彻底搅乱,变得模糊不清。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那冰冷的夜风,吹拂着他那早已花白的须发,也吹着他那颗愈发沉重的心。
他开始仔细地,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海中重新梳理了一遍。
从申公豹的突然到访开始。
他自称是奉了师尊之命,前来相助西岐。
可为何,他来之前,自己没有收到师尊的任何传信?
昆仑山与西岐之间,虽有距离,但以玉虚宫的传讯法宝,传递一道消息,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他说自己是昆仑弟子,可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邪气,与那偏向于截教功法的行事风格,又作何解释?
还有伯邑考的死。
那场“意外”的狩猎。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头突然发狂的上古异兽所吸引。
事后,所有参与狩猎的护卫,众口一词,都说是大公子为了保护侯爷,才不幸遇难。
一切看起来,都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可现在回想起来,姜子牙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太巧了。
那异兽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姬发受伤的位置,也太巧了。
看似凶险,实则只是些皮外伤,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而伯邑考,却死得干干净净,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未能留下。
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是姬发。
他顺理成章地,成了西岐唯一的继承人。
而在这整件事中,那个刚刚到来,看似只是个局外人的申公豹,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丝丝冰冷的线索,如同一条条毒蛇,开始在姜子牙的心中汇聚、缠绕,指向一个让他从心底感到不寒而栗的真相。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姜子牙深吸一口气,那双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决然。
他的法力低微,神通不济。
但他,并非全无根基。
他执掌打神鞭,代天封神,名义上,是这场大劫的主持者。
他在西岐数十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在军中与民间,也并非没有自己的心腹。
他决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查明真相。
第二日,姜子牙以“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为由,主动向姬发请辞了军中大部分的职务,只保留了“相父”的虚衔,做出一副退居二线,不问世事的姿态。
姬发对此,自然是欣然应允。
申公豹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假惺惺地挽留了几句,眼中那得意的神色,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们都以为,这位老相父,是认清了形势,选择了妥协。
然而,他们谁也不知道。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一张以姜子牙为中心,由那些被排挤的旧臣、忠心于老侯爷的宿将、以及他安插在西岐各处的眼线所组成的无形大网,正悄然张开。
他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一名亲卫,一个不起眼的,曾在昆仑山做过杂役的伙夫,命他带着自己的亲笔信,不走驿路,不乘快马,而是像个普通的行脚商人一样,徒步前往东海之滨。
信中,他没有提及西岐的任何变故,只是以师弟的口吻,向一位在那边隐修的老友,询问了一些关于“申公豹”此人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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