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晋升的投名状

聚宝盆赌场内，人声鼎沸，烟雾缭绕。

骰子碰撞的清脆声，牌九落桌的沉闷声，赌客们或兴奋或懊恼的叫喊声，混合成一股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嘈杂乐章。

李四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就熟络地跟好几个荷官和打手打了招呼。他领着张麟，直接走到了赌场最里面的一张赌桌前。

这里玩的是“梭哈”，赌注最大，也是最考验胆识和技巧的玩法。

“张老弟，玩两把？”李四笑着问道。

“好啊，就听李四哥的。”张麟一副初来乍到，什么都好奇的样子。

他换了两千块的筹码，在李四的“指导”下，开始玩了起来。

他的表现，完全就像一个新手。牌好时得意忘形，疯狂加注；牌差时唉声叹气，犹豫不决。不到半个小时，两千块的筹码就输得精光。

“哎呀，手气太差了！”张麟懊恼地一拍大腿。

“赌博嘛，有输有赢。张老弟别往心里去。”李四在一旁“安慰”道，但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张德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冤大头。

“不行，我得把本捞回来！”张麟像是上了头，又换了五千块的筹码。

他开始胡乱下注，完全不看牌，有时候底牌是一张小小的“2”，他也敢直接“梭哈”。

结果可想而知。

他的筹码，如同流水一般，哗啦啦地流进了别人的口袋。周围的赌客们都把他当成了财神爷，一个个兴奋地围在他身边。

李四看着张麟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试探，变成了纯粹的贪婪。他觉得，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碰上了这么一个天字第一号的肥羊。

一个小时后，张麟带来的八千块法币，全都变成了别人兜里的筹码。

他输光了。

“妈的！不玩了！”张麟猛地一拍桌子，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

“张老弟，别急啊。手气总会转过来的。”李四假惺惺地劝道。

“转个屁！”张麟红着眼睛骂道，“老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李四哥，多谢你的款待，我先走了！”

他说着，就准备离开。

李四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走了？这条大鱼，他还没开始钓呢。

他连忙拦住张麟：“张老弟，输了点钱而已，何必动气。你不是说要在金陵做生意吗？我倒是有个来钱快的路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张麟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期待”和“警惕”。

“什么路子？”

李四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两个字。

“军火。”

“军火？”

张麟听到这两个字，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震惊、贪婪和一丝畏惧混合的复杂神情。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李四哥，你没开玩笑吧？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

“富贵险中求嘛。”李四看着张麟的反应，心中暗喜，知道这小子动心了。他揽住张麟的肩膀，把他带到赌场一个僻静的角落，“张老弟，你听我说。现在这世道，什么生意最赚钱？不是绸缎布匹，也不是米面粮油，就是这杀人的家伙！”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支德国造的毛瑟手枪，黑市上能卖到三百法币。一箱子弹，五百！这中间的利，比贩大烟还高！”

张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艰难地吞咽口水。他心里清楚，李四这是在下饵了。樱花的组织覆灭，他这个负责后勤的副手，手里肯定还掌握着一批见不得光的物资和渠道。现在他群龙无首，又贪财，自然想把这些东西变现，捞一笔就远走高飞。

而自己这个“人傻钱多”的上海阔少，无疑是他眼中最理想的买家。

“可是……这货从哪儿来？安全吗？”张麟故作担忧地问道，“要是被军警抓到……”

“这你放心。”李四拍着胸脯保证，“货源绝对可靠，都是从上面流出来的正经军品，不是那些小作坊造的土坷垃。至于渠道，我李四在金陵城混了这么多年，黑白两道都有朋友。只要钱到位，我保证把货安安全全送到你手上。”

他说的“上面”，张麟猜想，很可能就是樱花组织之前建立的走私网络，甚至可能牵扯到军队内部的腐败分子。这是一条大线索。

“那……价钱怎么说？”张-麟的眼睛里，已经只剩下“贪婪”了。

“好说！”李四见他上钩，笑得更加灿烂，“看在咱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我给你个朋友价。一支毛瑟手枪，两百八。子弹，一箱四百五。怎么样，够意思吧？”

张麟在心里冷笑，这孙子可真够黑的。市价三百，他卖二百八，还说是朋友价。不过，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价钱倒是不错。”张麟沉吟了一下，又装出犹豫的样子，“只是……我怎么知道你的货是好是坏？而且，这生意太大，我一个人也吃不下啊。”

“货好不好，你看了就知道。至于吃不吃得下，”李四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张老弟，你是不是还有别的门路？”

张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凑近李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瞒李四哥，我这次从上海跑路，就是因为帮青帮的杜老板倒腾了一批货，结果出了岔子。不过，路子还在。只要有货，我能直接送到长江对岸的游击队手里。他们的价钱，可是比黑市上高得多。”

“青帮？！”李四倒吸了一口凉气。

杜月笙的名头，在金陵也是如雷贯耳。而“游击队”三个字，更是让他心跳加速。那可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对武器的需求量极大，而且出手阔绰。

如果真能搭上这条线，那他手里的那批货，转手就能翻几番！

李四看向张麟的眼神，彻底变了。从一开始的“肥羊”，变成了“财神爷”。

他甚至开始后悔，刚才在赌场里，不该让这小子输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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