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笔文学 > 重生在疯批权臣榻上后 > 第132章 牌位

第132章 牌位


谢矜臣黑沉着脸坐起。

沈昼一笑,“这就对了。”

他刚把手中的米粥送上前,谁料榻上的人自顾起身,撂下一句绝情寡义的话,“这江山有本事他就拿去,与我何干。”

真不管了?

天下再乱一次又得多少人遭殃啊。……算了算了,破事儿,谁爱管谁管去。

沈昼端着碗,“你不吃我吃了啊?”

燕庭路的厨子手艺真不赖,沈昼细尝发现,这是碧梗米,玉田贡品,专供帝王后妃之用,民间私藏违法。

崇庆帝在时,赏过他几次“帝王恩粥”。

谢矜臣背影清减,合身的衣袍仅两夜之间变得空空荡荡,踏至门前,闻人堂迎面行礼,“大人,翠微姑娘请辞,说想为夫人守墓,日后不在国公府当值了。”

她本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与国公府并没有身契文书,照理不该限制她。

“守…墓?”谢矜臣薄唇泛白,僵硬地吐出两个字,竟似初学句读(dòu)的稚童般生疏。

他微微启唇,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哽咽声。

姜衣璃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谢矜臣鸦黑长睫垂下,眼下淡青,整个人沉默憔悴,一吹就倒,闻人堂光是看着就担心,随时做好扶人的准备。

上回王首辅去世,大人已足够悲恸,没想到这回直接要了半条命。

还有些神智昏沉。

“准了。”谢矜臣哑着声音道。

“是。”

闻人堂一抬头,院中那道黑影不见了,他正恐慌,沈昼从房内出来,自顾自说,“还差把劲。”把吃干净的碗塞给闻人堂,提步追人。

差什么?什么差把劲?

闻人堂回过神,手上只有一只空碗和用过的玉勺。

-

出府之事得到准允,翠微喜不自胜。

丫鬟住在后院主房相邻的耳房里,翠微拎起蓝色包袱挎在肩头,和其他小姐妹一一告别,到玉瑟这里,她难得沉默。

玉瑟主动开口问,“日后有什么打算?”

翠微诚恳地说,“先给小姐守半年的墓,再想别的去处。”

至于去哪她死也不会说的。

玉瑟自然知道她的未尽之言,临别在地上跪着磕头,翠微惊慌扶她,“你跪我干什么?”

“我对不起夫人。”

“小姐从来都没怪过你。”翠微见她红眼,去枕下翻出一条蓝丝帕。“这是小姐生产之前给你准备的,她说,你若想离开,这银子就给你赎身,给你当嫁妆也成。”

玉瑟直接哭出声。

她在许多大户人家当过差,有出手阔绰的,也有尖酸刻薄的,但从未有人只因主仆一场,就待她如此真心。

“你…保重。”她颤抖接过,揉皱在掌心,想说一句“你们保重”,出于考虑,还是把那句话咽回去了。

-

府门口风声呼啸,吹得人衣袍猎猎。

谢矜臣着素白衣袍,身无佩饰,一张俊美峭刻的脸似凝着霜雪,黑眸痴痴地望着一个方向,脚下踟蹰。

闻人堂回禀,“大人,属下已经派人跟上翠微姑娘随行保护。”

这等小事是他自作主张,也是分内之事。

谢矜臣白衣猎猎,似未闻,眼神动人,深情地眺望远方,微隆的眉骨半蹙未蹙,目光越过楼宇亭台,穿透城墙,望进埋葬尸骨的山林。

眼下人还是正常的。

晚上,他独自坐在窗前,对着一盏茕茕孤灯,手中拿刻刀,雕刻怀中的牌位。

骨节修长的手指沾着点点猩红。

一颗血珠掉在地上。

谢矜臣叹了一口气,垂眸,自责地道,“又脏了,你会不高兴的。”

他重新拿起一块牌位雕刻。

桌案里侧,已经零零散散丢掉了十几个半成品,大多刻完了工整的“爱妻”,自姜字开始手抖,颤巍巍的刻痕印满了血。

“大人!”闻人堂进屋送膳,吓了一大跳。

谢矜臣蹙眉,责怪他,“小声些。”

他轻声细语的样子,恍若屋中还有人在。

闻人堂脊背发凉,看向他那双沾满血,沾满木屑的手,两眼发黑,瞳孔缩成针尖。

“大人,您醒醒吧!”

“夫人她已经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这个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

谢矜臣骤然抬眸,眼神黑沉得可怕,闻人堂心惊,却硬着头皮,“大人,您刻这个牌位,不就是知道她不在了吗。”

“住口。”

“趁我改变主意之前,滚出去。”

冷白的指尖捏着刻刀,一笔一划极尽耐心,然而,陷进鬼打墙一般,他只要开始刻“姜”字,腕骨就会发抖,心脏抽痛,笔下不成字。

嘶,薄薄的锋刃钻进指腹,又冒出血。

“抱歉,又没刻好。”他自言自语,根本不擦手上的血,扔了刻到一半的牌位,又抱起一块新的。

冰冷的牌位贴着胸膛,用冻僵的手指执着刻刀一笔一划。

谢矜臣天生惊才绝艳,不仅擅长打仗带兵,更能考状元,对手工一事也不差哪,似乎通了天资聪颖那一窍,世上无难事。

他曾经手握刻刀,给一对金纍丝点翠响镯刻字,简单上手,字迹精美。

绝不是此刻这样笨拙。

主子失智了,闻人堂默默退出去。方才那一句已是警告,他再说,恐怕真会被走火入魔的主子杀死。

关于小公子之事更不敢再问。

夫人死后,她的名字再也不能提了,那她留下的遗物,是个活蹦乱跳的人,将来该怎么办?

天亮,房中枯坐一夜的人发出高兴的声音。

“做好了。”嗓音嘶哑干涩。

窗口明雪映日,斜进一缕光,射在漆黑的牌位之上,上面铭刻八个字,“爱妻姜衣璃之灵位”,阴痕刷了金漆,字迹锋利泛光。

血痕累累,伤口干涸的一双手温柔地抚摸牌位,珍惜爱重地抱进胸膛。

两天后。

国公府小厮来府上送口信,小厮缩着脖子,不敢直视大公子冷戾的眼神,怯懦道,“大,大夫人说,府上为国公爷摆宴接风,请大公子明日务必回府出席。”

谢矜臣脸色很冷,却牵唇笑道,“回禀母亲,我定准时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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