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说是吗,妹妹
黑色的几缕发丝拂在秀美的蛾眉之上,姜衣璃眼皮倏地一跳,越过心跳声看他,她胸腔里漫起暖意,混着怅惘感慨。
“我不会回京的。”她说。
好不容易得到自由,怎肯再回牢笼之中。
“保重,若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桓衡沉默着颔首,“保重。”
姜衣璃目送他背影消失,立刻掉回村,她也该拾掇拾掇换个地儿住了,否则她真怕谢矜臣会找上来。
村长家的堂屋宽敞,地面干燥。
听完两个人收拾包袱说想离开,村长枯瘦的脸上流露出不舍,“佛口村刚修建得有些起色,你们两个小姑娘就非得出去住,有何急事……”
“您…知道?”姜衣璃和翠微同时瞪圆了眼珠。
村长坐在榆木凳上叹气,“我再老眼昏花,那处久了还能不知吗?尤其是那丫头,”他指着翠微,“我活了一大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勤快的男娃。”
翠微瞠目,竟然是扫地做饭太勤快露了马脚。
屋中,村长嘘叹不舍,说官府已下令佛口村教众只念经并无大错,往后不会攻打,他劝两个姑娘在此住下,不要出去流浪。
姜衣璃感激道,“村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实在有不得已的困难,还望您谅解。”
“我二人须得出冀州,劳烦您,为我们办两份出行的路引,这是一点心意,感谢您这段时日的照顾。”
她郑重地拿出红褐色小布包,里面准备了不多的银票。
但对村长家来说是雪中送炭,村长不接也不看,眼里没有一丝贪欲,他摆手道,“我哪能要你两个小姑娘的钱,羞煞我,罢,我到镇上给你两个办路引去。”
“何苦来哉,唉。”他扶住桌案缓慢站起,瘦弱的身子走出院外。
姜衣璃目送他走远,起身去和院中的小全子玩泥巴,偷偷将银票塞进了他的袖口里。
两刻钟后,村长佝偻着背慢慢走进院,两手空空。
他道,“镇长说这会儿忙,只叫我留了籍贯和姓名,等闲上片刻,他差衙役来送路引。”
翠微握住姜衣璃的手腕,姜衣璃也露出欣慰的笑,在冀州这三四个月虽然贫苦,但十分静心,若不是怕谢矜臣,她能多住一阵。
只是转念一想,姜衣璃眼神停住,后背爬上丝丝凉意。
镇长怎会单独记着要给她们送路引?这未免太看重。
姜衣璃心头大感不妙,她脸色发白,谨慎地道,“此事有些蹊跷,村长,我曾开罪一位大人物,需得去山上躲躲,待会儿若有人来送路引,是好事,若没送,您让小全子去山上通知我一声。”
她顾不上村长满脸糊涂的神情,只觉心慌的厉害,抓住翠微的手慌不择路往院外疾走,刚进黄泥胡同,她猛地顿住脚。
迎面是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有湛青官袍,有铠甲士兵。
昂首阔步走在最前方的男子轮廓清雅,清贵绝伦,他一袭月白锦衣,腰围玉带,下系青佩,单手负后,徐徐地走来。
“左护法,这是急着去哪?”谢矜臣薄唇上扬,嗓音里含着缱绻温柔。
姜衣璃看见他,脑袋里的神思似乎断了线。待她回过神,血液变得冰凉。
“小姐…”翠微犹豫地拽住她的胳膊。
古朴简陋的两堵石墙夹着黄泥小路,姜衣璃僵硬地钉在原地,连带着身上的黛青男装都好似化成雕塑。
“嗯?去哪?”谢矜臣走近,目光温润带笑,仿佛从未有过隔阂。
姜衣璃咬住唇,嗓子眼像堵了冷铁。
村长还在屋中一头雾水,眨眼听见动静,出院迎,见刚才着急的两个小姑娘颓败迟钝地回院。
同行的有六七人,最前头是位尊贵雅致的男子,身畔跟着两名黑衣护卫,后头穿青袍的有三四位,他一眼看见镇长缀在末尾,便知是大阵仗。
他的膝盖先弯下去,朝后方的镇长县令跪拜,“县老爷,不知——”
澄县县令在队伍最后,瞥一眼他粗鄙的草鞋,皱眉道,“这位是江浙总督,镇国公府世子谢大人,这位是冀州知州。”
村长瞥去一眼,当那两年轻姑娘犯了大罪,惶恐地佝偻着背跪拜,“草民拜见谢大人,各位大人,这两个孩子老实本分……”他还想着求情。
只听面前这人清越的嗓音尊贵无比,慢条斯理地笑了声。
村长听着略显和善的声音满脸不解,不是犯了大罪吗?
院中两位穿男装的姑娘脸色死白,不就是得罪人等死的模样吗。
谢矜臣低头瞟了一眼脚下的黄土,抬起头,红日高挂,一株烧焦的老槐树像一条墨线扎根在墙角,院墙低矮,门窗泛着青木味。
“就住在这种地方?”他语调平缓地问。
姜衣璃掐着指尖,那又如何,穷寒简陋她也觉得舒坦,只要不见到这个狗男人她到哪都能苦中作乐!
院中人皆是诚惶诚恐,忧虑世子动怒。知州瞥县令,县令瞪镇长,镇长嗔村长,“你瞧你,村子烧成这样你也不吭一声?”
村长老脸堆出褶皱,诚实地说,“镇长,草民一个月前就回禀过,办事的说要等等…”
镇长脸色局促,也不能就逮着他一个官职最小的迫害,他试图让老汉闭嘴,连忙道,“回去我就把那不中用的给撤了,我现在就给你批银。”
回头找文书拿笔墨,不用村长动手,他自手写,交给县令,瞬息功夫赶完大半年的流程。
村长千恩万谢。
谢矜臣大手笔地处理完,横一眼,闻人堂上前,给村长掏出一千两银票。
“跟我回去。”他说。
姜衣璃四肢冰凉麻木,她不想走,村长见此,没接银票上来阻拦,直起孱弱的身子骨道,“谢大人这是做何?老朽不要银子,想问问您是她何人,因何要带走她?”
谢矜臣冷嗤一声,“我是她的——”
姜衣璃恍地抬眼,细细的手指攥紧,不想让他再继续说。
黑墙黄土,天幕之下,她觉得那段关系太卑劣,不配暴露在日光下,让她难堪。
谢矜臣和她对上眼神,眸中凉意袭来,抬手摸上她的后颈,半笑不笑地道,“哥哥。”
“舍妹贪玩,自正月偷跑出京已四月余,本官特来此地寻她。”
“你说是吗?妹妹。”他冷硬的手指捏她颈骨嫩肉。
村长老眼浑浊,投来疑惑。
姜衣璃喉头滑动,咽下一丝不屈,她没得选择,这是最好的结局,她点头,“是,村长不必挂念,您照顾好自己。”
闻人堂将一千两银票重新给他,强行要他收下。
孤寡老人站在村口目送,颤抖着手腕,直瞧着那一行人再也看不见影,老眼冒出泪花。
马车前。
谢矜臣冷眸扫过那两人,闻人堂立刻抬臂,将其隔开,翠微被迫阻在后面,脸上惊慌着急。
姜衣璃回头,“翠微!”
谢矜臣以蛮横的力道揽住她,手臂将黛青男装压出褶皱,他低着头不冷不热地道,“你乖一些,她自然不会有事。”
说罢,强势地将她扯拽进马车里。
即墨上前驾车。
镇长县令知州躬身拜送,闻人堂则携翠微上后头一辆马车。
车内气氛乌云滚滚,姜衣璃背贴着车窗窗牖,胸口剧烈起伏,她怕极了这压抑的氛围,下一瞬就要窒息晕厥。
谢矜臣欺身压住她,左手掐腰,右手抚上她的脸,指腹摩挲她眼尾的抗拒。
他冷笑,“姜衣璃,离开我这些日子过得开心吗?”
姜衣璃害怕地吞着口水,她不想哄他了,也的确不敢坦诚。
“说话。”他的拇指摁住她的鲜红的唇角。
“不是牙尖嘴利,很能骗人吗?你继续骗我,你说,我就信。”
姜衣璃咬着下唇,似乎斟酌用词,“我,我……”
谢矜臣眸中一寒,忍无可忍,冷戾的薄唇压下来,堵住她的嘴。
裹住她的唇舌,强势地侵袭进击。
“唔。”姜衣璃痛呼一声,被他咬住了舌尖,后脑磕在马车窗牖上,下面垫着他冷硬的指骨。
汹涌的恨意和埋怨一齐宣泄而出,吮吻啃咬,唇瓣厮磨,又疼又麻得让人颤栗。
姜衣璃两边肩膀内耸蜷缩,眼尾一片薄红,喘不上气来。
她面前的男人同样呼吸急促。
谢矜臣薄艳的唇后退,他抵着她的鼻尖,凉森森地问她,“想好怎么解释了吗?”故意地含了下她的唇珠,看她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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