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公主,这……”冬月吓坏了。
她家公主要救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男人回家,还不让她告诉顾玄卿。
这……
太刺激了。
她……要告诉厂公吗?可公主对她也很好。
纠结间,冬月看见樱宛已经吃力地扯着那男人衣袖,要把他扶起来。
冬月一跺脚。哎,先把人弄回去再说。
公主府。
樱宛让冬月再三敲打了今日随她们出去的车夫,让他保证,今日的事不得说出去。
接着便背着人,把那男人安置在了东北角厢房。
把人扶上床榻。
樱宛这才看到,这小倌儿近来也不知是造了什么罪,胸腹处好长一道伤口。该是在逃亡的路上,草草包扎过,还有些渗血。
人陷在床榻被褥间,一张脸雪白得怕人。
冬月害怕了,“公主,我们快去找医生,给他看看吧……”
这人,可千万别死在自己家里啊!
樱宛心口狂跳,“等等。”
她看向冬月,声音还有些抖,“找一端麻绳来。”
“什、什么?”
“快去!”顿了顿樱宛补了一句,“麻绳,找粗点的来!”
冬月送了麻绳进来。
樱宛利落接过,“帮我把他捆起来。”
“啊?”
眼看着樱宛并不打算解释,冬月只好帮忙。
两个女孩爬上床榻,一左一右,又要把人捆得结实,又要不碰到伤口。
两人忙出了一身细汗,可算捆完了。
樱宛长出一口气,“去找医生来吧。”她想了想,又道,“找信得过,嘴巴严的。”
这便是,从头到尾都不打算告诉顾玄卿了。
冬月抿唇:“奴婢这就去。”
冬月离开,掩上房门。
樱宛刚刚长舒一口气,起身,便直接对上身边男人睁开的双眼。
“啊!”
女孩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快步躲到……房间角落里,眼睛死死盯着床榻上的男人。
心想,幸亏……绑上了。
“咳咳……”床榻上,男人爆发出一阵咳嗽,唇边一丝血迹。
“你、你没事吧?”
男人双手被捆,擦不去咳出来的血。他喘了一阵子,好容易平息下呼吸,有气无力道:“托姑娘的福,大概还死不了……”
看他虚弱得不行的样子,樱宛心中愧疚一闪而过。
可想起他对自己做的事。
还有、还有,他或许也骗过别的姑娘!
女孩挺直腰板,“等你的伤好了,我就送你去投案自首。”
“投案自首?我?”年轻男人低低重复道。
“你当小倌儿,虽说或许不是自愿。可到底,还是害了别人!你需得付出代价!”
床榻上,男人又咳了起来。
这次,咳得时间格外长。
樱宛不由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就此断气……
男人好容易喘匀了气,虚弱道:“我没有……害过旁人。”
“可你……”欺负过我。
想起那日南风馆的事,樱宛脸色暴红,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看在男人眼中,他缓了缓声气,才问道,“我可有害过你?”
“……这倒是,没有。”
“那你可有亲眼看到,我害、害了旁人?”
“这……”也没有。
都是那个老鸨艾姐说的……
“咳咳……”男人又咳了一阵,才缓缓开口道,“谁当小倌儿,是自己自愿的?”他苦笑一声,“不管姑娘是要把我交官法办,还是旁的什么,总要……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一切,都是我的命罢了。怪不得姑娘。”
这话说得……
尝过命运反复无常的滋味,樱宛心口微微有些酸涩。
她抿唇,“……你先好好休息。身体没养好之前,我不会把你交出去。”
“咳……”这声音,像是男人掩去了一声轻笑,可细听,还是咳嗽,“那便,劳烦姑娘了。”
门外,传来的轻声叩门声,惊了樱宛一跳。
“公主,是我。我寻了医生来。”
医生姓何,是个小老头儿。
进屋,看到男人被捆在床上,眉心一跳。
但他常年行走在帝都富贵人家,自然也知道,不该问的别问,才是能常保富贵的诀窍。
何老头儿垂下眼帘,“老夫需得看看伤口。劳烦这位姑娘……”
冬月刚要上前,樱宛拦住,“我来。”
她知道冬月最是怕血。
小心翼翼扯开男人胸腹间,被血浸透了的外衣,之间一道伤口横亘在他紧实的小腹上。伤口边缘,还留有草木灰止血的痕迹。
再往下……
樱宛脸一红,松了手。
被血浸透的衣角,沉甸甸的,落回男人伤口上。
“嘶……”
他痛得轻吟一声。
“抱歉,我……”女孩有些无措,她不是故意弄疼男人的。
那男人又咳嗽了好一会儿,才虚弱道:“无妨。”
他抬眼,看向床榻边的何老头,“大夫,我这……”
何老头似乎在发愣,他抬头,仔仔细细打量男人脸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大夫……”一旁的樱宛有些紧张。
这男人的伤,很严重吗?
“哦哦,”半晌,何老头出声,“还请两位移步,老朽……要给这位、这位公子,详细查体。”
樱宛一愣。
莫非他身上,还有别的伤口?
可毕竟男人被捆着手脚,脱衣服想来不便得很,冬月:“还是我留下帮您。”
“不用。”何老头挽起袖子,“还是老朽自己来吧。”
“吱呀——”
门一关。
何老头确认两个女孩已经走远,再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老头儿起身,直接跪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
“少主……”
半晌,床榻上才传来男人清冷的笑声。
他支起身子,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脸颊,“我这易容,可是有什么不妥?被你认出。”
“没有,不敢!”何老头连忙道,“是……是您身上的伤。”
那道伤口之下,还叠着一道旧伤。
普通人初看看不出端倪,可他是大夫,一眼就瞧出。
何老头跪在地上,心底懊悔得不行。他们少主是个做大事的人,杀伐决断利落的很。人家易容出来,就是不想给旁人认出。
自己这……哎,早知道不贪图公主府的赏银了。
“你别怕。”那位少主沉声道,“按我说的做,我不会动你。”
何老头松了口气,“属下听命。”
半晌。
何老头开门出来,迎上冬月,“里面那位……公子,伤得不轻。所幸只是皮外伤,好好将养即可。只是……”
他目光越过冬月肩膀,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樱宛,“只是受不得风,着不得凉,最好……嗯……别绑着。”
樱宛脸色微红,“都听大夫的。”
她没看到,身前的那扇紧闭着的门里。
床榻上的男人,早抖落了腕上麻绳,全没了刚才的虚弱模样。
他向着门外方向,无声地一笑。
奶娘出身的公主?南风馆里逃出来的小倌儿?
这新身份,他喜欢。
看来,自己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他那个好弟弟,当真是……
玩得一手好花活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玄卿的性子,到底没什么大变。还是那么优柔寡断,当断不断!
既然这样……
顾玄卿护不好的人,那便……换他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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