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小健
袁晓瑜被张川冷着脸质问，也不抬头，也不说话。
这不符合她一贯的性格。
要知道，袁微雨和袁晓瑜这对姐妹的骨子里都有一个共性。
那就是被逼到绝路上的时候，都会从心底里爆发出来一股子狠劲儿。
相比之下，袁晓瑜比姐姐还要更冲一些。
然而现在，她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不。
准确的说，是一朵高贵冷艳的小白花。
任你狂风雨大，我自高冷圣洁。
“说话啊！”张川不耐烦道。
“问你自己！”袁晓瑜猛然转了过来。
“问我？”张川懵逼。
袁晓瑜白了他一眼，“对啊，不问你问谁，谁让你搞了个什么地产项目，让我爸知道了？”
原来如此。
张川瞬间明了。
“闹了半天，你是老头子派来的奸细啊！”
“滚滚滚。”袁晓瑜嗔道：“我下午上的飞机，天黑了才到这边，本来想着公费旅游一次，没想到冤家路窄还撞见你了。”
“那还怪我咯？”张川指着自己鼻子，“你知不知道那个倪恬梦是什么人？你知道她能把你......”
“我管她是什么人干什么，我又不认识她，她就是负责接待我的，怎么，她还敢把我卖了不成？”
张川无言以对。
车里陷入沉默。
半晌。
“我饿了。”袁晓瑜噘着嘴道。
张川叹口气，对司机师傅道：“师傅，找个能吃宵夜的地方，谢谢。”
每一位司机师傅，都是所在城市的一张活地图。
尤其是旅游景点、美食圣地、宵夜一条街这种地方，更是如数家珍，成竹在胸。
答应一声，车子直接拐进另外一条街道，朝着津港儿童乐园的方向赶了过去。
儿童乐园的附近有一条小河。
夜晚的时候，沿着河边便会出现一条热闹的夜市。
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应有尽有。
此刻，正是夏末秋初的季节，夜晚的威风凉爽宜人。
哪怕是临近午夜，这里依旧热度不减。
成群结队的人们在这里扇着扇子，畅谈欢笑。
张川和袁晓瑜下了车，并肩走在河边的小夜市里。
烧烤摊的香味儿从远处飘来，让人食指大动。
“好香啊！”
袁晓瑜看着烧烤摊碳炉被烤的滋滋冒油的肉串，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老板，十串肉串，十串肉筋，多少钱？”
两人来到烧烤摊前，张川张嘴点菜，又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
“三十块。”
烧烤摊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
头发染成了黄色，但鬓边已经长出了不短的，黑白参差的头发。
身上的围裙脏兮兮的，沾满了油污。
围裙之下是一件黑色的T恤衫，下身则是一条短裤，脚下才这一双蓝色的，最常见的拖鞋。
见张川扫码付了账，老板娘就头也不回地说道：“小健，十串肉串，十串肉筋。”
“知道了妈。”
一个含含糊糊的声音传来，张川和袁晓瑜看去，顿时都是眉头一皱。
所谓的小健，应该是摊主老板娘的儿子，其实是个患有小儿麻痹症的男孩儿。
说是男孩儿，也并不准确。
因为小健的年龄绝对已经超过了二十岁。
只不过因为病症的原因，身高和体重都远远不如常人。
小健的两条腿都是畸形的，行动需要借助双拐。
移动的时候，两条腿会像是垂挂的米粉一样在空中晃荡，看着让人心酸。
他弯下身子，熟稔地从保温箱里取出十根肉串和十根肉筋，架着双拐送到母亲这边。
不等说话，就听见身后有客人在喊“拿两瓶啤酒过来”，小健答应一声，又架着双拐转身离开了。
“二位坐那边吧。”
两人正看着小健，就听见了老板娘的声音。
回过神来，张川就看见老板娘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问道：“辣椒要吧？”
“别太辣。”张川顿时生出一股怜悯之意。
感叹这世事无情，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袁晓瑜明显没有张川这么多愁善感，大概是还没有为人父母的这种心态。
她没有着急坐到座位上，而是看着烧烤摊旁悬挂的菜谱，指点道：“我再要个烤饼，两只烤翅，两串韭菜，哇，还有锅贴啊，也来一份......”
“你吃得了吗？”张川打断她。
“废话，没说饿了吗？老板娘，烤翅要变态辣的，越辣越好。”
“好嘞的。”老板娘笑着，似乎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刚才点的多少钱？”张川再次拿起手机。
老板娘算计了一下，道：“一共四十五。”
张川付了账，带着袁晓瑜坐到了座位上。
直到这时，袁晓瑜才注意到那位来回穿梭的小健。
“咦！？”
扫了一眼小健的脸，袁晓瑜竟是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惊异。
“怎么了？”张川好奇，顺着袁晓瑜的目光看去，又道：“你认识？”
“我怎么可能认识。”袁晓瑜低头，表情却透着一丝的不自然。
这人怎么长得像致远哥似的，要不是残疾人，还都误以为自己见鬼了......袁晓瑜撩了撩头发，又偷偷看了小健两眼。
张川感觉不对劲，也看了两眼小健之后，却依旧没能找到问题的所在，索性也就不管了。
过了没一会儿，老板娘把烤好的食物一起送了过来。
袁晓瑜就问：“大姐，那是您儿子吗？”
老板娘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小健，苦笑道：“是。”
“他是怎么了？”袁晓瑜又问。
张川觉得这样有点儿没礼貌，但看到老板娘的表情病并没有尴尬或者延误，也就没出声。
“唉......”老板娘叹口气，“小时候打针打的。”
张川注意到，这老板娘其实长得蛮清秀的，年轻的时候颜值应该也很能打。
只是如今上了年纪，再加上生活的不顺，难免显得更加沧桑憔悴。
“噗通！”
正说着，就听见了有人摔倒的声音，和啤酒瓶子被撞翻，和惊呼的声音。
张川扭头看去，只见小健已经趴在了地上。
周围散落着横七竖八的酒瓶子。
两根拐杖也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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