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笔文学 > 靖康耻?朕还在哪来的靖康耻? > 第518章 非常无语

第518章 非常无语


她把第一页又念了一遍,笑意还在,指尖轻轻点着纸角。念完,忽然抬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把心里的问号攒够了才放出来。

“陛下那么忙,为什么还要写小说。”

他没急着答,伸手把她鬓边散下的一缕发别到耳后,眼神很正。她的这个问法,像宫里常见的关心,却比关心更深一层。他想了想,把话拆开说。

“这是软刀子,比硬刀子好用。朝廷要做事,得让人心里愿意。律例是筋骨,故事是血肉。筋骨能立人,血肉能让人活。”

“渠道要跑通。评话台,戏台,书坊,学校,县衙的榜。评话先点火,戏台把火围起来,小说把火变成炉。炉一热,通识能烤熟,旁编能落地。”

“要给普通人一个影子。兵,匠,挑担的商,照看孩子的妇人。给他们一个能抓在手里的句子,一招能记住的法,最难的时候能想起一段笑。”

“我们要占叙事的头筹。海上有风,边上有敌,城里有人心慌。讲自己的人,讲自己的路,不要让别人替咱们讲。讲得越早越好,讲得越活越好。”

他顿了顿,又把语气压低了一分,把穿越前常见的那套思路换成适合她听的说法。

“这是试验田。科举要加通识,教材不能全是板着脸的规矩。小说能把规矩换成人,换成事,再把人和事塞回规矩里。学生读得进,先生讲得顺。”

“长远。打仗要赢,打完仗还要过日子。人心里要有盼头。猴子会赢,会输,会被压,会站起来。看见他站起来,自己就不怕摔。”

她听得认真,眼神一寸一寸地亮,像把他的每一句都装进了心里。等他收了尾,她轻轻点头,眸子里那股喜欢又涌了一层。

“《西游记》非常好看。陛下快点写下去。”

她说完,手却还覆在稿边,像怕他此刻就把纸拿走。她抬眼,眼睛清清亮亮的,带着一点撒娇,又带着一点命令的认真。他被她逗笑,靠近些,把她拥进怀里。

“写小说是小事。”

他把下巴轻轻贴着她发顶,声音压得很低,半分认真半分调笑。

“两个人晚上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她的肩膀在他怀里轻轻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她仰头,嘴角带笑,眼神却很老实地告诉他一个事实。

“臣妾今天身体不便。”

她说完,又补了一句,语气里一点不藏着掖着的俏皮。

“吴诗雨又不在宫内。陛下不如趁这个时间,再多去写几回。”

她把话说得正经,手却已经从他怀里退出去一步,把稿子又塞回他怀里。她抬手,理了理他的衣襟,动作温柔,像把他往门口送。她朝门外看了一眼,再看回他,笑得像一朵小花刚开。

“陛下快去。”

“今晚就写。”

“写完明天给臣妾看。”

他一时没话说。抱也抱了,话也说了,结果被一本书挤了个满怀。他看着她这张认真催稿的脸,半分哭笑不得,半分无奈受用。她抬手推一把他的肩。

“别磨蹭。”

“御书房离得不远。”

“陛下,快去。”

他无言以对。只好把竹夹抱稳,余光里她站在那,像个督工。她还补了一句。

“陛下若写困了,喝点蜂蜜水。”

“夜里凉,别开窗太大。”

“字写快了也要收一收,不要散。”

她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笑完又收住,郑重其事。

“臣妾等明天。”

他叹了口气,认命一样拱了拱手,“遵命。”

她往前一步,踮脚在他胸前点了一下,像盖章。做完这件小小的仪式,她亲自把门打开,亲自把人送到门槛外,亲自关门。门扇合拢的那一瞬,她还伸出手,从门缝里把一句话塞出来。

“陛下,加油。”

他站在廊下,抱着一夹子纸,风从玉兰树叶间穿过,露水往下滴。他有那么一小会儿,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叹。片刻后,他转身,沿着廊道回御书房。脚步声在廊砖上,清清楚楚。

御书房里灯火一盏盏挑亮,夜色像温柔的布叠在窗外。他把稿子放下,坐在案后,手按了按太阳穴。心里最先冒出来的,不是灵感,是一个很人间的念头。

他非常无语。大半夜,一个人在书房写书。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早给她看。被吊住胃口的贤妃,战斗力远超边军。她催办政务温柔有度,催稿只有一条路。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把砚里的墨又磨了磨。笑过之后,心里那条线倒又绷回了应该在的位置。写就写。既然要做,就做得干净利落。把夜给这个猴子,把天再翻开一点。

笔落下来之前,他先把今晚的路在心里过了一遍。猴子出手要更收,更狠,笑要更俏。师门要立规矩,规矩要立成梯子,不是画成墙。

龙宫之外,要有人间的风,要让这股风吹到茶摊上也有味。回尾要挂钩,明日她翻到尾页,眼睛里那点亮能再涨一层。

笔尖蘸墨,他忽然抬了抬头。御书房很静,外头风过,灯影在墙上轻轻晃。这个世界里,宗泽把他推上来,他背着一个假的名号往前走。

假的名字不影响真的责任。他把人心一段一段收回来,不光靠粮,不光靠刀,还要靠这些能在夜里陪人的纸。

他落笔,先把前一回收束,顺势切进新桥。猴子闯祸,要有理。没理的闯,是耍。师父压他,要压出规矩的形,不是压出一滩死水。师兄弟要有笑,笑里带真。每一笔都往这个方向走,不拐弯。

他写得很快,又很稳。字一排排落下,心里的秤同时在称。

哪句要留白,哪句要讲明,哪句要藏在回目里做个暗钩,哪句是给戏台的台口,哪句是给评话台的七字眼。他边写边分拣,像在战场上调兵,像在河工图上划水线。

他忽然停了一下,扶额笑了笑。后悔让她看,是后悔这会儿没人一起笑。要是她在,看到这句该笑,她会在页边轻轻点一下,再抬眼看他。

他想到她点的那一下,心口的火又旺了些。像有人在旁边点了一根香,香气慢慢散,把夜撑起来。

窗外有风吹过,远处的更鼓敲了一声。他不看时辰,继续写。写到某个地方,他扯起嘴角,往纸上压了一句俏皮,紧跟着把猴子的棱角收回一缝。

写到另一个地方,他把写给她看的那颗钩埋下去,心里想的是她明天翻到这边,会不会先皱眉,再笑。

他写着写着,忽然想起泉州的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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