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会游泳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 会游泳吗？
陈雪根本没看我。
她黑眼睛里全是疯狂的血丝，那张照片被枪柄压在掌心，她手指扣在扳机上。
她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用生硬的霓虹话冲那个假货吼了一句。
假山本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叫骂声戛然而止，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真实的恐惧。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木屐踩在湿滑的跳板上，身体猛地一晃！
“噗通！”
水花四溅！
混乱中，不知道是滑倒，还是被谁撞了一下，那假货尖叫着栽进了漆黑冰冷的海水里！
“父亲！”小野一郎魂飞魄散地扑到船边。
“你找死！”他身后的黑西装咆哮着掏枪！
“砰！”
枪响了！
不是陈雪开的枪！
枪声是从小野一郎身后的黑西装那边响起的！
子弹擦着陈雪的胳膊飞过去，在后面的木桩上崩起一片碎屑！
陈雪身体一颤，手里的枪差点掉地。
就在她本能地要扣扳机还击的瞬间，我脑子里那根弦啪地断了！
“操！”我红着眼，像头疯牛一样扑过去，根本不管那些对准我的枪口，一把抱住陈雪滚倒在地！
用整个身体死死把她压在冰冷的，满是海腥味的码头木板上！
“别动！都他妈别动！”我扯着嗓子嘶吼。
怀里的陈雪身体僵硬得像块铁，只有急促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呜咽，喷在我颈窝里，滚烫。
海风刮得脸皮生疼，枪口的硝烟味混着海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陈雪抖得厉害，滚烫的眼泪混着冰冷的雨水蹭在我脖子上。
她那只握枪的手死死攥着，枪口杵在我肋骨上，冰凉。
“放下！都他妈放下！”我眼睛充血似的瞪着对面。
小野一郎脸色铁青，正趴在船边捞那个在水里扑腾的假货，几个黑西装的枪口还对着我们这边乱晃。
彪子带着人红着眼往前顶，手里的撬棍，扳手攥得死紧，码头上全是拉枪栓的咔哒声，乱得像一锅烧开的粥。
“陈超！叫你的人退后！”小野一郎嘶吼着，湿漉漉的假货被他手下七手八脚拖上甲板，咳得像要把下水咳出来。
“退你妈！”彪子梗着脖子骂回去。
“再敢动一下，老子把你们船底凿穿！”
混乱中，徐莹几步冲到我身边。
她没看还压着陈雪的我，一把抄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摇电话听筒，贴到耳朵边。
“山本清！看够了没？”
“再装神弄鬼，我一把火烧了这堆账本和你闺女的卖身契！”
电话那头只有电流的沙沙声，死寂一片。
徐莹腮帮子咬得凸起，猛地抬手就要把那笨重的黑色电话机往地上砸。
就在听筒脱手的前一秒，电流声里突然炸开一个声音，不是山本！
“哇！哇啊！”是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
尖利得刺破耳膜！
徐莹砸电话的动作僵在半空。
我怀里一直发抖的陈雪猛地一颤，呜咽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脸上湿漉漉一片分不清是泪还是雨，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徐莹手里的听筒，里面翻腾的东西看得我心头一紧。
是惊恐？
是绝望？
“听见了？”山本清那慢得像钝刀子割肉的声音终于又响起来，盖过了婴儿的啼哭。
“徐厂长，令尊徐正阳先生，当年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手也是这么抖的吧？”
徐莹的身体晃了一下，脸唰地没了血色，捏着听筒的手抖得像风里的树叶。
她爹的名字！
这老狗怎么知道？
“章给我。”山本清的声音像毒蛇钻进耳朵。
“账本你们留着擦屁股。”
“把我的人还回来，包括水里那个废物。”
“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否则这孩子的下一声哭，可能就是最后一声了。”
陈雪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那只没握枪的手猛地抓住我胳膊，指甲抠进我肉里。
我低头，对上她那双被绝望撕扯的眼睛。
她在求我点头！
只要我点一下头，她立刻就能变成索命的恶鬼扑过去！
可我看见了徐莹。
她站在那儿，像被抽掉了骨头，死死盯着听筒，眼珠子空洞洞的。
山本清捏住了她的死穴！
她爹，那个从未提起过的名字，像道血淋淋的疤被当众撕开！
“超哥！”彪子急吼吼地叫我，码头上的兄弟们都看着我。
黑船那边，小野一郎扶着咳得半死的假货，眼珠子像淬了毒的刀。
压力像只大手攥住我的心脏。
账本在我们手里，章在我兜里揣着，沉甸甸的。
可山本在暗处，捏着个婴儿，捏着徐莹不敢碰的过去！
这他妈怎么选？
“章...”徐莹没看我，眼睛还钉在电话上，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说。
“山本清，章给你。”
她猛地扭头，通红的眼睛像烧红的烙铁烙在我脸上。
“陈超！给他！”
我脑子嗡的一声。
给她爹报仇不是她一直撑着的那口气吗？
这就要松了？
“莹姐？”彪子也懵了。
“给他！”徐莹几乎是吼出来的，胸口剧烈起伏。
“听见没？给他！”
我看着她那快要崩断的眼珠子，又低头看了眼怀里死死盯着我，等我点头的陈雪，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这他妈两头都是死胡同！
憋屈！
窝囊！
“好！”我咬着后槽牙挤出这个字，手伸进怀里，摸到那枚冰凉的物流章。
我没掏出来，只是隔着衣服用力捏着它，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我死死盯着小野一郎，吼。
“小野！让你的人滚回船上！船退后一百米！老子亲自过去送章！”
“把那个小崽子带出来！老子要看见人！”
“陈超！”徐莹厉声喝止。
“放你娘的屁！”小野一郎也炸了。
“你想得美！”
“那就耗着！”我梗着脖子顶回去，把怀里的陈雪往彪子那边一推。
“彪子！看着她！”彪子立刻上前想架住陈雪。
陈雪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挣开，但她没再往前冲，只是站在原地，黑沉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那只握枪的手垂在身侧，枪口微微发颤，在拼命压抑着。
她在等我命令。
“听见电话里的动静没？”我冲着小野一郎吼，指着那还在传出婴儿啼哭的电话。
“你们主子要这章！章就在老子手里！船不退，人不到甲板上让老子看见，老子现在就把它扔海里！”
“三条线的账你们自己用手捞去吧！”
电话那头，山本清沉默了。
只有婴儿的哭声还在持续。
过了几秒，他那阴冷的声音才又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
“小野，退船。”
小野一郎脸色像吞了苍蝇，狠狠瞪了我一眼，朝船上打了个手势。
黑船的引擎突突响起来，沉重的船体缓缓向后退去。
船退了大概七八十米，甲板上出现了一个抱着襁褓的身影，离得太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团小小的东西在动。
哭声顺着海风隐约飘过来。
(https://www.zbzwx.cc/book/61822386/11110881.html)
1秒记住紫笔文学：www.zbz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zbz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