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恶作剧吗？
第二百五十二章 恶作剧吗？
“他回头了！”彪子嗓子都喊劈了。
一股冰冷的麻意从我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赌对了！
这铁盒里的东西，比账本和章更能戳山本清的心窝子！
徐莹一步跨到我面前，后背挡住陈雪，眼睛像烧红的烙铁死死盯着我。
“陈超！你他妈的到底在玩什么？！”
我没法回答。
陈雪捏着照片的手垂在身侧，黑眼睛空洞地望着海面驶回的黑船，湿透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山本清的船越来越近，我能看清他握着拐杖的手背暴起的青筋。
他身后，小野一郎那张斯文败类的脸在甲板灯光下阴沉得能滴出水。
“刀。”我朝彪子伸手。
彪子把一把打磨锋利的撬棍拍在我手心。
“准备接客。”我盯着那条逼近的黑船，舔了舔被海风吹得干裂的嘴唇。
徐莹的愤怒，陈雪的沉默，山本清的杀意，还有怀里账本和铁盒沉甸甸的重量...
所有东西都搅在一起，在第三夜冰冷的码头上，烧成一锅滚烫的油。
黑船像座移动的铁山碾过来，船头犁开的浪头哗地扑上码头，腥咸的水点子砸了我一脸。
木栈桥被撞得“嘎吱”乱响，彪子他们差点没站稳。
船头甲板上那穿和服的影子拄着手杖，动都没动一下。
“装你妈的相！”徐莹在我身后骂了一句。
她往前跨了半步，几乎和我肩膀贴着肩膀。
我眼角余光瞥见陈雪还捏着那张湿漉漉的照片。
船没靠死，离栈桥边还有一臂远就停了。
两条跳板咣当砸在湿漉漉的木头上。
小野一郎那张斯文败类的脸第一个冒出来，金丝眼镜片上还沾着水汽。
他身后跟着四个黑西装，腰杆笔直，手都背在身后，那架势不像来谈事，倒像来奔丧。
“陈桑。”
“父亲大人亲临，你的面子够大了。”
我捏着撬棍的手指紧了紧，没吭声。
船头那穿和服的影子动了，木屐踩在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脆响，不紧不慢。
码头上探灯的光惨白惨白的，终于照清了那张脸。
皱纹很深，眼袋耷拉着，嘴唇抿成一条刀刻般的细线。
那双眼睛扫过来，浑浊，没什么光。
陈雪忽然眼睛红光一闪，声音很低，并没有直接揭穿：“他不是山本清，不是我爸爸！”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徐莹肩膀明显一僵，她也看出来了。
这老东西的压迫感是装的！
他走路姿势有点僵，和服下摆太干净了，连个水点子都没沾上。
真的老狐狸在暗处盯着呢！
“父亲！”小野一郎微微躬身。
那假山本喉咙里“嗯”了一声，直接越过我，落在陈雪身上，或者更准确地说，落在她捏得死紧的那张照片上。
他干瘪的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是听不懂的霓虹话。
陈雪身体猛地一颤，捏着照片的手指骨节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她黑漆漆的眼睛里，那点空洞瞬间被某种激烈的东西撕碎了.
是恨？是痛？还是别的什么？
太复杂，我看不清。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
“东西。”假山本的眼睛终于落在我脸上，就两个字，生硬得像石头砸过来。
彪子在我身后喘着粗气，手按在后腰上，那儿别着家伙。
我往前跨了一小步，正好挡住陈雪半边身子，把手里的防水布包往前一递。
小野一郎立刻示意一个黑西装上前来接。
“慢着。”我手往回一缩，布包擦着那黑西装的指尖溜走。
我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那枚冰凉的物流章，举到惨白的灯光下。
“章在这儿，账本也在这儿。”
“人呢？”我眼睛盯着假山本那张枯树皮似的脸。
“刘把头可说了，今晚得见真佛。”
“你们山本家，就派个唱戏的来糊弄？”
码头上的风好像都停了。
假山本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波动，像是枯井里扔了颗石子。
小野一郎脸上的假笑挂不住了，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珠子阴得能滴水。
“陈超！你敢对父亲大人无礼！”
“父亲？”我嗤笑一声，手指点了点假货。
“你问问这老戏骨，他裤兜里那张写着霓虹字的台词本背熟了没？”
“下船前临时抓来顶缸的吧？”
“连水都不敢沾，怕露馅啊？”
假山本的脸皮狠狠抽搐了一下，拄着拐杖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猛地张嘴，又是一串又快又急的霓虹话，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他说什么？”徐莹的手也按在了后腰上。
我哪听得懂。
但陈雪听懂了。
她捏着照片的手抖得厉害，苍白的嘴唇哆嗦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假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说...我是野种，脏了山本家的血。”
“操！”徐莹骂出声，一把推开我，指着假山本的鼻子就吼。
“老棺材瓤子！嘴给你撕烂！”
小野一郎身后的黑西装瞬间动了，手都往怀里摸！
彪子带着兄弟们哗啦一下全涌了上来，码头上顿时剑拔弩张！
“都别动！”我吼了一嗓子。
我盯着小野一郎，把物流章在手里掂了掂。
“小野，玩砸了吧？拿个假货就想换真东西？这章我捏着，你们三条线的账，现在就是一团狗屎！”
“你猜，你家真主子是想要这章，还是想要这老东西的命？”
小野一郎的脸彻底黑了，眼镜片后的眼珠子像毒蛇。
他没看那个假货，反而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章，喉结上下滚动。
那假山本还在叽里呱啦地骂。
就在这时，码头值班室那破木门哐当一声被撞开，老李连滚爬爬地冲出来，手里抓着一个黑色的手摇式电话的听筒，脸白得像纸。
“陈超！电话！找你的！急线！”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谁他妈这时候打电话？
我盯着小野一郎，没动。
徐莹反应快，一把夺过老李手里的听筒，凑到耳边，吼了一句：“谁？”
听筒里；是一个更苍老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沙沙声。
“陈桑...章，放下，人我带走，账一笔勾销。”
是真的山本清！
这老狗就在电话那头听着！
徐莹捏着听筒的手指关节发白，她猛地扭头看我，眼睛里全是血丝和一种被彻底耍了的暴怒。
那感觉比被人当胸捅一刀还难受。
我脑子转得飞快。
老狗在暗处！
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假货的死活！
他要的是章！
他怕我毁了章，彻底搅黄他那些见不得光的线！
“听见了？”小野一郎像是找回了主心骨，下巴又抬了起来。
“父亲大人开恩，放下东西，留你们一条活路。”
压力像山一样压过来。
彪子他们喘着粗气看着我，老李腿肚子都在抖。
徐莹捏着听筒的手在抖，她死死盯着我，那眼珠子在问：
怎么办？
认栽？
就在这一片死寂里，一直沉默得像块冰的陈雪，突然动了。
她猛地往前一冲，速度快得像鬼魅！
谁也没看清她怎么动作的，下一秒，她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黑乎乎的东西。
是小野一郎身后一个黑西装别在腰后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指向了跳板上那个还在叫骂的假山本！
“雪！”我心脏差点停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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