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独眼大金牙
第二百一十一章 独眼大金牙
我被推搡着走进最里面一间屋子。
这屋子稍微干净点，有张巨大的，用厚实原木粗糙钉成的桌子，上面摊着几张脏兮兮的海图，还有几个空酒瓶。
桌子后面，放着一张同样粗笨，铺着张破烂虎皮的木头椅子。
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人。
一个壮汉。
像座铁塔。
他穿着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跨栏背心，露出两条肌肉虬结，布满狰狞伤疤和花花绿绿刺青的胳膊。
脖子上挂着根小拇指粗的金链子。
最扎眼的是他的脸！
一道巨大无比的，暗红色的刀疤。
从左边的额角一直斜劈到右边的下巴。
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脸上。
把整张脸都扭曲了。
鼻子歪在一边，一只眼睛的眼皮也耷拉着，只露出一点浑浊的眼白。
只有另一只眼睛是完好的，此刻正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匕首在他粗大的手指间灵活地翻转着。
押我进来的两个海盗立刻退到门边，像两尊门神。
刀疤脸壮汉那只完好的独眼，在我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几个来回，像在称量一块肉。
终于，他停下了玩刀的动作。
那匕首的尖，不偏不倚地指向我。
一个极其嘶哑的声音从他扭曲的嘴唇里挤了出来。
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霓虹口音：
“陈桑？”
“一路辛苦了。”
“还行。”我扯了扯嘴角。
“就是兄弟们手脚重了点，吓着我的人了。”
刀疤脸那只完好的独眼眯了一下，里面看不出喜怒。
他随手把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噗地一声扎进厚实的木桌里。
匕首柄嗡嗡地颤动。
“我，山田一郎。”他用粗短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布满疤痕的胸口。
“这里，这片海，我说了算。”
他那只独眼死死盯着我。
“陈桑，年轻，帅气。”他咧开嘴，露出满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烂牙，那道巨大的刀疤随着他的笑容扭曲蠕动，看着更瘆人。
“这么大的船！”
“了不起！年轻人，有本事！”他竖起一根粗壮的大拇指。
“不过...”他话锋猛地一转，身体微微前倾。
“本事大，命也得大才行！”
“想活着离开这里？简单！钱！”
“把你说的那几百万！”
“一分不少的拿出来！”
“拿钱！船留下！我给你们一条小舢板！能不能活着漂回去...”
“看你们的运气了！”
他往后一靠，重新靠在铺着破虎皮的椅背上，粗大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当然。”他那只独眼又眯了起来。
“陈桑是聪明人，这么年轻，这么大老板，前途无量！”
“只要钱到位，我们交个朋友！”
“以后你的船从这片海过，挂我山田的旗！”
“保你平安！”
“怎么样？”
我看着他脸上那道扭曲的疤，再听听他这软硬兼施的屁话，心里冷笑。
“山田老大是吧？”我往前凑了半步，眼睛直视着他那只独眼，带着点“您真是慧眼识金”的恭维。
“您这么关照，我陈超记下了！”
“钱，好说！五百万美金！一分不少！”
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吹嘘。
“嗯？”山田一郎那只独眼瞬间锐利起来，贪婪的光芒几乎要实质化。
“转账？”他嘶哑地问。
“对！转账！”我立刻接上。
“瑞士银行，花旗银行都行！”
“安全！您放心！”
“这个不用你操心！”山田一郎不耐烦地打断我，从桌子底下咣当一声踢出来一个黑乎乎，沾满油污的玩意！
我定睛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是台电话！
老式的拨盘电话。
黑色的塑料外壳裂了好几道口子，听筒也油乎乎的！
电话线是那种裹着黑色橡胶皮的老电线，拖在地上，脏兮兮的。
电话旁边，还有个巴掌大的小本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串数字和一个瑞士银行的标志。
“账号！写好了！”山田一郎用粗壮的手指点了点那个小本子。
“瑞士银行的！够高级了吧？你现在，就给我打！打到这个账号上！一百万美金！少一分都不行！”
他顺手从桌子底下又掏出一叠空白电汇单和一支破钢笔扔在电话旁边。
“写！填单子！然后打！”
我看着他扔出来的那台老古董电话和电汇单，再看看那个脏得看不清字的小本子，心里暗骂这孙子是真敢想。
“山田老大。”我脸上挤出十二万分的为难。
“这跨国电汇，不是打个电话就行的！”
“得有银行印鉴，有密押，还得通过总行交换...这地方？”
“没银行啊！”
“而且这电话，能打到瑞士去？”
“八嘎！”山田一郎又怒了，一脚踹在桌子上。
“让你填你就填！让你打你就打！哪那么多废话！”
“打不通？想办法打通！不然老子剁你一根手指头当利息！”
冰冷的枪口在后面又顶了顶我的腰眼。
“行行行！填！我填！我打！”我赶紧认怂，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走过去拿起那支破钢笔，在电汇单上龙飞凤舞地瞎填一通，然后拿起那个油乎乎的听筒。
手指头在同样油腻的拨号盘上装模作样地拨拉。
嘟嘟嘟...
忙音！
刺耳的忙音！
我连着拨了好几次，都是忙音！
“打不通啊！山田老大！没信号！这破玩意儿根本不通外线！”
山田一郎死死盯着那台破电话，又看看我，像是在判断我是不是在耍花样。
“妈的！破烂玩意儿！”他骂了一句，烦躁地挥挥手。
“算了！谅你也耍不出花样！”
他站起身，像座移动的铁塔，走到我面前，那股压迫感更强了。
他那只独眼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
“陈桑，钱，要快。”
“再有，我劝你，还有你的人，都安分点！”
“别找死！我山田一郎的名号，在这片海，不是白叫的！”
“再有本事的人，进了我这龙宫湾，是龙得盘着！”
“是虎得卧着！”
“懂不懂？”
“懂！懂！山田老大您放心！”我点头如捣蒜。
“我们就是一群搞化工的土鳖，哪敢在您这龙潭虎穴扎刺儿？”
“钱！一定想办法！船也给您！就求条活路！”
我一边表忠心，一边扫视着这间办公室。
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卷了边的海图，上面用红蓝铅笔乱七八糟地画着些航线。
墙角堆着几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里面黑乎乎的。
桌子底下塞着几个大木箱，盖子没盖严实，露出一角。
成捆的美金？
还有几根黄澄澄的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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