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邪魔的效忠

李煜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毫不犹豫地，划破手腕，将自己的鲜血，涂抹在名录的第一页上。

那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腐骨瘟神。

随着鲜血的浸入，整本名录，都开始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绿光！

“桀……桀桀桀……”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从棺材板里传出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

一个浑身裹在破烂灰袍之中，身体干瘦如柴，指甲漆黑，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淡绿色瘟疫之气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李煜的面前。

那瘟神抬起头，露出一张腐烂了一半的脸，贪婪地嗅了一口李煜身上的活人气息，用一种沙哑到极致的声音问道：

“是……是你……唤醒了伟大的……腐骨之神？”

“桀……桀桀桀……”

那令人牙酸的笑声，仿佛用两块粗糙的墓碑在互相摩擦，回荡在空旷、死寂的摘星阁大殿之内。

腐骨瘟神那双深陷在腐肉里的浑浊眼珠，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渺小的凡人。他能嗅到，这凡人身上那股鲜活、旺盛的生命气息，像是一道绝世美味，让他那沉睡了无数岁月的饥饿感，瞬间苏醒。

“一介凡人……也敢直视神祇？”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风干的皮革，“说出你的愿望，凡人。然后，献上你的血肉与灵魂，作为唤醒伟大的腐骨之神的……代价！”

他伸出一根漆黑如墨的、足有半尺长的指甲，慢悠悠地，朝着李煜的眉心点了过去。那指尖上，缠绕着一缕淡绿色的、充满了腐朽与衰败气息的瘟疫之气。

他喜欢看凡人在他面前，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崩溃，然后跪地求饶的模样。

然而，预想中的恐惧与求饶，并未出现。

李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他那张俊秀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只是用一种审视的、冰冷的目光，看着那根越来越近的、足以让任何生灵化为脓血的指甲。

就在那指甲即将触碰到李煜皮肤的刹那。

腐骨瘟神那张腐烂了一半的脸上，所有的傲慢与戏谑，瞬间凝固了！

他猛地停下了动作，那双浑浊的眼珠，骤然收缩成了两个危险的针尖！他那贪婪的嗅觉，终于从李煜那鲜活的生命气息之下，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粹，让他神魂都在战栗的……黑暗！

那不是三界之内的任何一种魔气！

那是一种……凌驾于所有法则之上，以“吞噬”与“掠夺”为本源的，至高无上的气息！

是……

是“主上”的气息！！

“噗通！”

前一秒还自称“伟大神祇”的腐骨瘟神，在这一刻，双腿猛地一软，那干瘦如柴的身躯，竟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态，狠狠地，跪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坚硬的岩石地板，被他这一下，砸出了一个清晰的人形凹坑！

“少……少主！”

他那沙哑的嗓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与……狂喜！

“是您！是您唤醒了卑微的……老奴！”

他再也不敢抬头，整个身体匍匐在地，剧烈地发抖，仿佛一只见到了真龙的蝼蚁。他想不明白，为何“主上”的气息，会出现在一个凡人的身上，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股气息，做不了假！那是刻印在他们这些被“主上”赐予过力量的旧神神魂深处，永恒不灭的烙印！

李煜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缓缓地，收回了自己那一直按在腰间刀柄上的手。

他脑海中，雷霄那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的轻笑，响了起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力量……】

李煜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吗？

不是靠着摇尾乞怜，去换取父皇一丝怜悯的眼神。

不是靠着忍气吞声，去躲避兄弟们无休止的羞辱。

而是让一尊真正的神祇，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这种感觉……

太美妙了。

“起来吧。”李煜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谢……谢少主！”腐骨瘟神这才敢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依旧躬着身子，连头都不敢抬。

李煜的目光，缓缓扫过他那具散发着瘟疫之气的身体，淡淡地开口，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为了检验你的力量，也为了……”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阴狠，“让我军中的一些人，明白一个新的规矩。”

……

三日后，风雪关，西营。

副将钱彪的营帐内，灯火通明，酒肉飘香。他正搂着两个从附近村落强抢来的民女，与十几名心腹亲兵，大声地划拳行令，喧嚣声传出老远。

“他妈的，那永安王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没断奶的黄口小儿，走了狗屎运打退了一波蛮子，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钱彪喝得满脸通红，狠狠一口酒喷在地上，“这风雪关，以前是我大哥的，现在，是我钱彪的！他想插手？门儿都没有！”

“就是！钱将军，弟兄们都只认你！”

“等哪天寻个由头，做了那小子，这风雪关的兵权，不还是将军您的！”

一群人正叫嚣得起劲。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股无色无味的、淡绿色的雾气，如同有生命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营帐的缝隙中，钻了进来。

第二天，钱彪没有出现在操练场上。

第三天，依旧没有。

直到第七天，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仿佛能将人灵魂都熏烂的腐烂甜腥味，从他那紧闭的营帐中，飘散了出来。

李煜的亲卫，奉命前来，一脚踹开了营帐的大门。

里面，没有惨叫，没有挣扎，更没有血迹。

只有十几具已经看不出人形的……枯骨。

那些骨头，像是被风化了数千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轻轻一阵风吹过，最外层的一具枯骨，便“哗啦”一声，散成了一地的骨粉。

营帐内的所有酒肉、被褥、兵器，都覆盖上了一层滑腻的、淡绿色的霉菌。

钱彪和他那十几个最忠心的亲兵，连同那两个无辜的民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

消息传开，整个风雪关，陷入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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