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那年夏天的子弹
曹景柱不太高兴的回答，尽管这几天见了很多领导，但一直躲着李逢源。
秦海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曹爷爷这次来冰城，是因为已经原谅我岳父……”
曹景柱默然片刻，声音极为沙哑的，缓缓说起：“作家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写过一个非常有哲理的小故事——在十三四岁的夏天，你在路上捡到一支枪，那时你天不怕地不怕，想要试一试，就随便扣下了扳机。结果没人死，也没有人受伤，你认为是开了空枪，随手把枪扔了……多年后，你正常走在路上，突然听到背后隐约有风声，你停下来回身，一发子弹正中眉心。”
深吸了一口气，曹景柱又道：“很多人都曾开过这样一枪，李逢源正是那颗击中我的子弹，而如今的李逢源也在等自己的那一发……”
曹景柱看向秦海和李晓蕾，非常认真地说：“记住，当你们有一天，手中有一把枪，永远不要这样扣动扳机。”
大家一阵沉默。
曹景柱把话说到这里，秦海当然听得明白，他跟李逢源的师生关系，今生也就这样了。
“我不认李逢源这学生，但孙女和孙女婿还是要认……”曹景柱僵硬的笑了笑，随后问起秦海：“你现在做什么呢？”
秦海觉得对曹景柱不需要隐瞒什么，很详细介绍了风华集团。
曹景柱听到后却大摇其头：“首先你做的这些生意，基本上都属于搏杀非常激烈的红海，高盈利时代已经过去；其次是你严重依赖权力寻租，要是有一天李逢源翻船了，谁还给你介绍工程，只怕风华集团都得倒闭，这种先例非常多。”
秦海无奈苦笑，曹景柱一点不盼着李逢源有好下场，但这个道理还真没错。
“我也想靠自己，摆脱岳父的影响，但我本来不懂做生意，一点方向没有。”
“我给你一点建议，时代在变，新的科技革命正在酝酿，等到真正爆发会彻底重构人类生活形态，相关产业才真正值得你去做。”曹景柱缓缓提出：“比如你可以先搞IDC，技术门槛很低，只是需要大量投资。”
秦海被触及知识短板：“啥是IDC？”
曹景柱非常详细解释起来。
IDC是互联网数据中心，可以简单理解为，存储各种网络数据。
比如大家在电商平台购物数据，又或者拍些抖音快手，上传后要有地方存储。
一般来说，大型企业自有存储中心，但为保证数据安全，得在其他地方有备份。
此外，针对某一地区的用户，经常设立专门数据中心，这样该地用户上网速度更快。
这一次曹景柱是来考察和建言东北振兴。
曹景柱觉得东北气候凉爽，尤其冬天还很寒冷，非常适合建设数据中心。
因为数据中心最大的一个问题是，使用大量服务器会大量发热，要用惊人的电力降温，因此产生的开支也就很大。
秦海明白了：“听起来有点像是收房租，只不过没有实体房屋，全是虚拟。”
刚才沉默不语的李晓蕾，缓缓的问道：“曹爷爷你是不是有路子？”
“我有个学生的学生，叫车浩，出身相关领域专业，最近刚毕业，想要创业，学生找我帮忙。”曹景柱回答：“我考察了，这孩子技术一流，但商业能力不行，尤其IDC需要资金太大，他根本做不来，不如介绍给你聘用，给一些技术股就行。”
曹景柱停了一下，又提出：“只要你们把这个中心建起来，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客户，包括一些国内互联网巨头，都可以把数据存过去。”
秦海点头：“没问题。”
“其实这一次找你们出来，不但是为了时隔多年见一面，跟车浩多少也有关系。”曹景柱沉声道：“他不但有才华，还是很耿直的孩子，就像当年的李逢源。其实以我的能力，给他安排进重要单位，或者给两个项目，完全不是问题，可怎么知道他不会是我无意间又开的一枪。”
秦海叹气：“所以曹爷爷把他交给我。”
“对，因为我对你有信心，他跟着不会走错路。”曹景柱一字一顿：“最近这些年，有一句话特别流行——不忘初心，我觉得说的特好。”
曹景柱抬手，用力拍了拍秦海的肩膀：“无论何时，不要忘记自己是谁，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忘记当初为什么出发。”
“我谨记于心。”秦海提出：“我能不能求幅字，但不是给我自己，我准备送人。”
“好。”曹景柱慨然应允：“对了，将来你遇到资金难题，把我送那幅画卖了吧，虽然我真很喜欢。”
“那画很值钱？”
“恽寿平的代表作，保存又非常完好，七八百万是值的。”
秦海很惊讶：“曹爷爷送的新婚礼物，无论如何我都要留着。”
曹景柱不是穷书生，虽然一生跟公权力打交道却两袖清风，但靠着专业技能合理合法赚了不少钱，再加上热衷收藏，手里有不少值钱的文玩字画。
后来李晓蕾告诉秦海，别看曹景柱住的地方挺破，家里那些东西少说也值上亿。
转过天，曹景柱就回中京了，车浩则来向秦海报道。
这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常年跟技术资料打交道，不懂人情世故。
他刚看到秦海，立即滔滔不绝，把构想全说了出来。
正常来说不该如此。
人家未必一定跟你合作，你先把要害内容说出来，万一人家直接挪用，把你一脚踢开呢。
当然秦海不会这么做，反而挺喜欢车浩。
两个人正在聊着。
林丽明进来告诉秦海：“有人要见你。”
“谁啊？”
“我不认识，她说自己叫程晓静……”林丽明递上对方名片：“自称龙滨体育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
“没听过这个人和这家企业。”
“可她对你知道得很清楚。”
秦海想了一想，告诉车浩：“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儿。”随后去了会客室。
“你好，秦海。”那个叫程晓静的女孩微微一笑：“我说过会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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