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互殴，还是正当防卫

任佳涛来询问室，刚开始没跟秦海说话，而是吩咐民警：“你们先出去一下，把所有监控关掉。”

等其他民警离开，任佳涛才说了一句：“小秦，咱们有日子没见了，没想到在这么个地方遇到。”

“我也没想到。”

秦海给李逢源开那么长时间的车，跟任佳涛当然互相见过，彼此知道对方。

但两个人的交集也就仅此而已，毕竟身份地位相差悬殊。

“首先恭贺你新婚之喜，逢源市长为了避免引起发不好的反应，决定不给你们两个举办仪式，我也就无法当面道贺了。”叹了一口气，任佳涛又道：“接下来说眼下这件事，对方是什么人，你已经知道了。”

“嗯。”

“你想怎么处理？”

“依法依规处理。”  秦海立马回答：“我知道通常的司法实践，只要还手就算是互殴，但我不认可。如果这一次被定为互殴，那么我一定请律师，把官司打到底。”

“佟扬飞确实是做错了……”任佳涛长叹了一口气：“你能不能让一步，这样大家都好办？”

“不能。”秦海断然道。

“你确定？”任佳涛不住摇头：“如果真的按照程序处理，其实我自己倒还好说，只要把程序做得足够完善就行，但你自己可就跟佟扬飞彻底结梁子。”

“你觉得我们现在不算是结梁子了？”

“好吧。”任佳涛明白了秦海的意思，起身去了另外一间询问室，找到了佟扬飞。

佟扬飞长得肥头大耳，双眼呆滞无光，一看就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他看到任佳涛走进来，第一个问题是：“你谁啊？”

“任佳涛。我们见过。”

“哦……我好像想起来了。”

“经过我就不复述了，直接说了吧，事情挺难办的……”

“有什么难办的？”佟扬飞一蹦三尺高：“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要是不赶紧处理对方，我一定让我爸要你好看！”

“我知道你是谁。”任佳涛淡淡笑了笑：“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一个臭特么屌丝！”

“跟你打架的人是逢源市长女婿秦海。”

“李逢源？”任佳涛满不在乎：“你是不是整不明白，省长和市长谁官大？”

“就眼下这件事而言，谁的官儿大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的责任更大。”任佳涛轻呼了一口气：“我，已经看过完整视频，是你先动手的，以秦海的行为完全可以定义为正当防卫！”

“我就打了他一拳，他把我打成这样，怎么还成了他有理了？”佟扬飞非常不服气：“啥也别说了，我要求验伤！”

“伤，可以验，话，还是要说。”任佳涛的态度始终不卑不亢：“我衷心建议你低调处理，因为视频清楚明白的显示，就是你打人在先。”

“怎么你们还敢拘留我？”

“只要我们依法秉公处理，立新省长也一定会支持。”任佳涛玩味地笑了笑：“另外，我们接受市政府和上级公安机关的双重领导，如果案件处理有问题的话，我们也会被问责。”

任佳涛最后一句话非常重要，等于在暗示佟扬飞：虽然你爸是省长，毕竟还隔着市里，管不到我们头上。

虽然任佳涛说的很委婉，又虽然佟扬飞的脑子不怎么灵光，可佟扬飞还是听出来了。

“好吧，就算我喝多了酒，当时不太冷静，可秦海还手了！”佟扬飞底气不足：“是不是应该算作互殴？”

“真没法算。”任佳涛不住摇头：“毕竟证据确凿，我要是违规办案，秦海那边肯定也不答应，肯定采取行动反制！”

“那么我就白挨了一拳？”

“有一些法律上的技术性细节，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正当防卫的构成要件，是阻止对方的不法侵害，让我更直白的说吧……”为什么任佳涛要更直白的说，因为只要说的稍微复杂点，眼前这位省长公子就可能听不懂：“当你一拳打向秦海，秦海躲闪之后还击一拳，这属于正当防卫。如果你没有打出第二拳，秦海却又打了你一拳，那么秦海的第二拳就超出正当防卫的范畴，我是可以依法处理的。但秦飞没有打你第二拳，反倒是你找来同伴，对秦海展开第二次攻击，然后还没打过。”

佟扬飞又羞又气，一时间面色通红，整个头看着更肿：“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衷心希望，你能够接受调解，既然你不愿意……”任佳涛礼貌笑了笑：“那我正常履行程序了。”

任佳涛丢下这句话往外面走去。

佟扬飞有些慌了，赶忙冲上前，想要拉住任佳涛。

但询问室的门在面前关上，佟扬飞怎么都拽不开，

询问室四壁都是软包，所有设施固定在地上。

佟扬飞气坏了，踹了墙和桌子几脚，结果只把脚弄得非常疼痛，却连一点杂音都没发出。

而且，这里采取了消音措施，就算佟扬飞大喊大叫，外面也听不到。

这样一来，佟扬飞更加嚣张不起来，进而变得萎靡不振。

任佳涛去找刘秋林：“你听说过佟扬飞的故事吗？”

“没有。”刘秋林摇头：“我不了解这人。”

“今天你有机会好好了解。”任佳涛冷冷一笑：“市里一直都有些私下评论，说佟扬飞的脑子不太好使，今天一看这个智商，还真的惨不忍睹。”

“秦海呢？”

“跟他一天一地。”停了一下，任佳涛又道：“秦海的意志非常坚定，任佳涛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崩溃。”

“咱们应该怎么处理？”

“肯定不能认定是互殴了，那是得罪了所有人，既然他们都不愿意接受调解，就按照正常程序执行。”任佳涛叮嘱：“一定要把证据链坐实，拿到任何地方去，都不能挑出毛病。”

“这么说要拘留佟扬飞？”

“在我看来，如果注定得罪一头，得罪杨立新，好过得罪李逢源，何况佟扬飞确实做错了……”任佳涛有些话没说出来。

虽然杨立新级别高过李逢源，两个人处境却完全不同。

杨立新年事已高，按照正常人事程序，再过段时间就该退居二线了。

李逢源确实年富力强，而且正在快车道上，虽然最近遭遇一些麻烦，前途仍不可限量。

未来李逢源超过杨立新是大概率会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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