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23)
“不用查了,你说的这种症状,乃是蚀心之月。”
月公子愁思泉涌,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云雀当年便是被无锋以此谣言欺骗,那分明不是毒药。
他正视着宫远徵,果真不愧是前山的天才,仅靠把脉就能诊断出是药还是毒。
根据脉象推断的话,那差之毫分的细枝末节,结果可是会天差地别。
宫远徵心尖顿颤,后山竟有如此天才,仅凭他的说辞便能知晓是何药物。
“在哪本书?”他急忙追问。
月公子翻找了会儿,从他背后抽出来,富有深意,“喏,有一页缺了,你自己能配出来吗?”
“小瞧人。”宫远徵夺过书籍,江瑟就在一旁看着,他的傲气不允许自己低头。
少年眉头微舒,嘴角勾起,“给我一刻钟。”
右手掀动衣摆卧在蒲团上,他垂眸探查,江瑟为他添了纸墨在旁,与他对视盈盈笑着。
“知我者,江瑟也。”
宫远徵留有一丝松懈,月公子注意着他们的互动,他对江瑟愧疚难当,只能尽力帮她做些事情。
明明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他该知道那苦愁大恨,却还是任由自己沦陷,从此朋友成陌路。
他席地而坐,靠着书桌随手拾起地上的书籍阅览,虽是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但总觉不畅快,是心底压抑,无可解。
趁着宫远徵忙碌,江瑟走到他跟前,“你不借此机会去见见月长老吗?难道要无言以对一辈子?”
“他未必想见到我。”月公子喃喃自语。
江瑟把他拽起来,力道大的让他惊讶,“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万一,这是最后一面呢?”
“怎么会?”他下意识回答,摇了摇头,“罢了,拗不过你,我这就去。”
不过是自己想去,哪里是拗不过别人,江瑟望着他萧瑟的背影,和越来越单薄的身形。
她直言,“瘦的可怕,也不怕把自己饿死。”
宫远徵轻笑,“你怎么还刀子嘴豆腐心啊?”
“哪里都有你的事,仔细研究配方去。”
江瑟拿起桌上倒扣的书籍,目光停留在百草萃上,郁闷道,“咎由自取。”
执刃殿前,侍卫尽数被遣下,月长老仰天长叹,“明日就是出殡之日,已全权交给瑟瑟负责,你来找我也不能改变什么。”
“焚烧终归不好,尸体都化成灰去,四分五裂。”
茗雾姬双手紧握,“长老,真的不能延续以往的做法,直接下葬吗?”
“焚烧不好,难道被虫子啃食就好?”月长老摆摆手,“已经决定的事,我一人也难以更改。”
茗雾姬摸到袖中藏的尖刀,她前挪几步,“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伸直手臂,断刃出鞘,月光下银色闪出,在接近月长老时被远处弹来的石子击落偏了几寸。
她迅速反应挡下来人的攻击,月长老诧异,一方面是茗雾姬的刺杀,另一方面是好久不见的人。
“听从长老吩咐,是否要杀了此人?”月公子语气坚毅。
他没想到江瑟的话居然那么真实,幸亏自己来得及时。
茗雾姬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后扔下刀刃跪下忏悔。
“长老,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老执刃他生前说过,不想以火葬方式离开啊——”
月公子不懂她,只是保持着防守姿态,月长老眉眼压低,看着哭诉的人提不起同情与包容,自己可是差一点就死了。
“雾姬夫人的动机是什么,还要交给角宫去探查。”
月长老唤来侍卫,将茗雾姬押去地牢,他带着月公子进了大殿叙旧。
漫长的过道里,灯火明亮,茗雾姬悄无声息击杀了两名侍卫,运起轻功朝徵宫飞去。
门内,宫远徵写好了几味药,他递给江瑟过目,“怎样,我是不是比月公子要厉害?”
江瑟摸摸他的头,“宫三先生倒不至于这样自夸吧。”
“在你这儿,总想争个高低。”
他澄澈的眸里全是她,江瑟触碰那镶嵌着宝石的抹额,“高低都是给外人设的,你向来是有特权。”
“那我岂不是独一份?”他的眼睛亮着,江瑟真不想打击他此刻的高兴,其实还有挺多人的。
对她极好的人,她都记得,无论是雪重子、雪公子,还是江榭、江樾。
门外,此起彼伏的兵戎相见声透过了窗,打破了水到渠成的温情。
不到三分钟战斗停止,等门推开时,江瑟与宫远徵看到的便是一具尸体。
“雾姬夫人…”宫远徵有些疑惑,“怎么回事?”
江榭回道,“私闯徵宫,手持利器,目的不纯,就地斩杀。”
宫远徵感叹,“你们揽月派的人好利落,若是宫门也这样就好了。”
江瑟点头,“就是,搁我,金繁多嘴那么多次都不知道埋了几遍了。”
她吩咐,“把尸体交给角宫,让角公子处理。”
“为何给哥?”
宫远徵有些呆萌,江瑟笑道,“今晚不能只有我们俩不睡呀,宫二先生也要出出力。”
“你呀~”宫远徵回屋叠好纸张,“走吧,我们去找月公子核对。”
角宫。
宫尚角安排了侍卫暗自监视上官浅,正准备就寝,因为明日还有出殡的事情。
刚阖上眼睛,金复敲门禀报,“公子,江姑娘和徵公子送来…”
“补品?”
“女尸。”
他掀开被子坐直,左眼皮开始跳,揉着太阳穴发问,“谁的?”
“雾姬夫人。”
宫尚角深深叹了口气,有这两个人是他的福气,“待我出去细查。”
看来,要熬个通宵了。
与此同时,宫门还在发生着一件大事,宫子羽睡得不安稳,醒来就被带到了议事厅。
他难免产生些不祥的预感,“三位长老,可是云姑娘有事?”
宫远徵好心告知,“那倒不是,是你姨娘殒命。”
“什么!”宫子羽如果之前还心似浮萍,现在也没入海底。
“姨娘她…也被刺客杀害了?”
“巧了,云为衫的同党若杀了你姨娘,你恨她们吗?”
宫远徵盯着颓然的宫子羽,顿时也觉得他有些惨,怎么跟个克星一样,身边人都不得善终。
宫子羽智商难得在线,他红着眼吼道,“姨娘究竟怎么死的?你说了个‘若’字,凶手那便不是无锋!”
“凶手当然不是,但你姨娘是,惊不惊喜?”
他跌坐在地,一时间天昏地暗,“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阿云是,姨娘也是,为什么他的人生总是遇到这种难题?
宫尚角派人把他扶起来架到座位上,“但还有个好消息,你听不听?”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消息?”
宫子羽浑浑噩噩地瘫在椅子上,乌云密布,独他一人遭罪。
宫尚角每次看他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早已习惯,他淡定开口。
“你哥哥宫唤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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