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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陈向莲到来,终于揭晓的完整真相


次日,清晨。

陈落起来的时候先是到堂屋前面看了一眼。

他原本是打算去看看云翠的,只是当他看到跪在棺材前面,宛若机器般麻木的烧着黄纸的云刚时,却不由得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云刚的脸色很难看,双眼也是通红的,只是干巴巴的,完全没有半滴眼泪。

可在他的跟前儿,那些黄纸却湿了不少,显然,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昨天夜里哭了一夜。

旁边儿,林殊芳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此时正坐在云刚对面的小马扎上面,双目无神的看着棺材,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盯着两人看了差不多五分钟的陈落最终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便转身走向了旁边儿的厨房。

只是还没等他走进厨房,里面便忽的钻出一道娇俏的身影。

闫酥月被突然出现的陈落吓了一跳,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尖叫,这声尖叫瞬间惊醒了堂屋里面的云刚和林殊芳。

甚至就连在隔壁睡着的陈勇军和梁晓燕都被惊动了,房间里依稀传出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陈落哭笑不得的走到闫酥月的面前,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喊什么呢?不认识我了?”

看着眼前的陈落,闫酥月重重的松了口气,接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陈落哥哥,你怎么跟个鬼似的,走路都没声儿的?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哼,简直坏死了。”

这时,林殊芳和云刚也跑了过来,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陈落。

云刚张了张嘴,但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冲着陈落点了点头,便再次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扒拉着火盆儿里面的火星,重新点燃了一张黄纸烧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着什么,距离有点儿远,听不太清楚了。

林殊芳则无奈的走到闫酥月面前:“刚才被吓到了?”

闫酥月顿时好似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不停的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嗯嗯,嫂子你都不知道,刚才我一出门儿就看到陈落哥哥跟个鬼似的站在那里,差点儿没给我吓死。”

话音落地,她的脑袋上再次挨了一下子,接着陈落那没好气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我就过来弄点儿水过去洗把脸,怎么就跟鬼似的了?刚才是你在想事情想的太入迷了吧?说吧,在想啥?”

闫酥月哼哼唧唧的冲着陈落耸耸鼻子:“在想怎么咬死你!”

听到这句话的林殊芳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恰在这时,梁晓燕和陈勇军也跑了出来,不过陈勇军还没来得及过来就被云刚给喊了过去。

梁晓燕则在看到陈落的时候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露出了些许无奈的表情,轻声道:“当家的,今天有什么事儿吗?”

说话的时候,她还看了一眼依旧带着点儿灰蒙蒙的天空,虽然以前陈落起的也都挺早的,但像今天这样的,还真不多,而且每次都是有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他才会早起。

而听完梁晓燕的话,林殊芳和闫酥月也纷纷疑惑的看向了陈落。

陈落嗯了一声:“确实有点儿事情,等会儿我要进山一趟看看,家里面的事儿还得你们多上上心。”

“进山?是要去打猎吗?”

闫酥月满是好奇甚至带着点儿蠢蠢欲动的表情看向陈落,天知道上次闫晓天回家后跟她说了打猎的趣味后,她的心里有多躁动。

只是来了这边儿之后,陈落已经和县里面的肉联厂那边联系好了,店铺里面所需要的肉根本不缺,再加上这段时间她玩儿的有点儿忘形了,把打猎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突然听到陈落要进山,闫晓天当时的表情便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脑子里,便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梁晓燕和林殊芳也齐刷刷的看向陈落,打猎?

似乎自从过年之后,陈落就没有再进过山了,这个时候突然进山,难道真的是要去打猎?

陈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确实需要去看看有什么猎物能够拉回来,娘这次的丧事指定是要大办的,现在店铺里面的肉拿来用不太合适,毕竟都是内脏和下水,而且肉联厂那边虽然能弄到肉,可票太难整了,远不如打猎来的方便……”

话虽如此,但梁晓燕和林殊芳两人却全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是,下水拿来摆席确实有点儿不合适,但在这个很大一部分人甚至都还吃不饱的年代里,下水已经是很好的东西了好么?

更何况,陈落店铺里里面的那些卤味儿做的那么好吃,拿来上席绝对不会有人不满意。

再说了,就算下水真的不合适,直接去肉联厂拉就是了,凭借着他们现在和肉联厂那边的关系,哪怕现在没有票也能先将肉弄过来,大不了以后再慢慢补上就是了,完全犯不着进山打猎。

所以她们两个几乎已经认定了,陈落进山肯定有别的事儿。

只是她们两个都是妇道人家,林殊芳不用说,本身就对陈落几口子充满了愧疚,现在弥补都还来不及,再加上她们孤儿寡母的,接下来还要靠着陈落生活,自然是一切以陈落为主。

梁晓燕也习惯了让陈落拿主意,基本上不会反驳陈落的决定。

因此哪怕她们两个现在心里的疑惑多的不行,却仍然没有追问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叮嘱陈落进山后注意点儿安全后便各自忙碌去了。

至于闫酥月,这丫头的脑子里向来不会想那么多事儿,所以压根儿没有去怀疑陈落话里的真实性。

此时见两个嫂子都离开了,她便急忙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陈落的手臂,眨眼卖萌的撒娇道:“哥哥~人家也想去,你带人家去好不好嘛,求求你啦~~”

陈落被这丫头那甜腻腻的声音刺激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整个人更是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没好气的用空着的手捏了捏她的脸,道:“老实在家消停儿的,我是有正事儿,不是去玩儿的,以后有时间了再带你去过过瘾。”

“……”

闫酥月眼睛里面的光瞬间消失了,嘟着嘴道:“哼,坏哥哥,你现在越来越不疼我了,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心肝小棉袄了?”

话音落地,陈落瞬间满头黑线,咬牙道:“你要是再作精,我保证以后什么时候都不带你去……”

“我去给嫂子帮忙,哥哥要注意安全哦~”

不等陈落说完,闫酥月便滋溜一下跑了出去,完全不给陈落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看着这个完全长不大的丫头,陈落忍不住笑了出来,可在他看到闫酥月跑进堂屋,趴在棺材旁边儿,对着里面躺着的云翠嘀嘀咕咕的告状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难道不知道云翠已经听不到她的话了吗?

但正是闫酥月的这个举动,让陈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感,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却被某种力量给压制了。

因为陈落要进山的缘故,所以梁晓燕并没有回屋继续歇着,而是进了厨房,给陈落简单的弄了碗鸡蛋羹,接着又开始准备家里几个人的早饭。

吃完鸡蛋羹后,陈落便拎着枪离开了院子,直奔后面再次变得郁郁葱葱的密林而去。

就在陈落进山的时候,公社大院儿。

刚刚走进办公室的郑文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房门便被人毫无礼貌的推开了。

正想呵斥的他抬头的瞬间,到了嘴边儿的话愣是再次咽了回去,不由得皱眉道:“不是,我说你堂堂的市局副局长,整天是真的没事儿干了是吧?你自己说说,你这几天往我这儿跑多少次了?

再说了,就算你没有工作,你去找谁不行非得来祸祸我?知不知道我每天要处理多少事情?”

王青贵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走进办公室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自顾自的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道:“你还真说对了,现在间谍网已经被捣毁了,抓了不少人,这些人已经被省厅那边带走了,我们可不就是闲下来了嘛。”

“那你就来祸祸我?你咋不去找你的小兄弟呢?他那边儿现在应该正忙着呢吧?你身为他的哥哥,不过去帮忙吗?”

郑文怀有些牙疼的揉了揉眉心,皱着眉头问道。

抬头看了一眼郑文怀,王青贵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水,这才开口回应:“我现在过去就是添乱的,不合适,还是你这里舒服,没事儿,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就行,我坐会儿就走。”

看着王青贵脸上的表情,郑文怀微微怔神,旋即起身走到了王青贵的对面坐了下去,沉声道:“你有事儿要跟我说?”

王青贵端着水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的摇摇头:“你这人还是这样,我能有啥事儿和你说的?赶紧忙你的去。”

“不对,你这两天很不对劲儿,我可以确定你一定有话要跟我说,但你开不了口是吧?”

郑文怀无愧于大院儿最聪明的人,脑子仅仅只是转了两圈便摸清楚了王青贵的心思,扬着身子靠在了沙发上,继续道:“让我猜猜,这事儿跟陈落有关系?不对,如果只是和陈落有关系的话,你不应该开不了口,那就是这件事情很可能还跟我有点儿啥联系?甚至这事儿对我来说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所以……这事儿跟我和陈落都有关系对吧?”

说到这里,郑文怀脑子里的疑惑更多了,毕竟他和陈落基本上没有交集,也就他刚刚上任的时候和陈落见过两次,除此之外,他们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没有。

而且后面陈落直接去了市里面,若非这次他的生母突然死亡,他甚至不太可能回来公社,毕竟和市里面的食堂比起来,公社这边的店铺就不值一提了。

所以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和陈落之间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而且还是让王青贵这个大院儿里的大哥都开不了口的事儿。

王青贵被郑文怀这一通分析吓了一跳,尽管他已经竭尽所能的控制了脸上的表情,但他的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收了一下。

而这一点儿自然没瞒过始终盯着他的郑文怀。

察觉到王青贵的眼神变化,郑文怀轻轻地敲了敲桌面,道:“看来是我猜对了,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王青贵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我都跟你说了没事儿,是你自己非要想太多,算了,看来我在这里你也干不了什么工作了,刚好我想起来还有点儿事情要去处理,就先走了,不送!”

看着王青贵起身,郑文怀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道:“行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了,对了,陈落同志的生母去世,葬礼在哪一天你知道吗?”

此话一出,快要走到办公室门口儿的王青贵忽的愣住了,疑惑的转头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怎么,你到时候还打算过去见个礼?”

让王青贵震惊的是,郑文怀竟然没有反驳,甚至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没错,陈落同志毕竟是咱们公社的英雄人物,又是咱们黑河唯一的一个个体户,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我都应该过去祭奠一下他的母亲,这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好么?

如果陈落没让他找陈向莲的话,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可自从陈落告诉了他以前的真相后,尤其是在他知道了陈向莲对他们一家的态度后,这件事儿就一直像是一根刺似的扎在他的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的要死。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频繁的来这里找郑文怀的主要原因,他想告诉郑文怀真相,可又担心郑文怀会因此而针对陈落。

可不说的话,他又觉得这事儿对不住郑文怀这个小兄弟,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就始终是个隐患,说不定哪天就炸了,到时候他夹在郑文怀和陈落之间,一定会非常难受。

现在郑文怀要去参加云翠的葬礼,到时候陈向莲肯定是在的,既然陈落说云翠见到郑文怀的时候就能想到当年的事情,那陈向莲呢?

她肯定也能想到的吧?

再加上这次陈落让陈向莲回来并不是简单的参加云翠的葬礼,而是要让陈向莲给云翠道歉。

陈向莲原本就对云翠充满了仇视,让她道歉绝对比杀了她好不了多少。

若是在这个时候她再突然间看到郑文怀,甚至知道了郑文怀的身份后,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一旦到时候陈向莲自雷,后果简直不敢去想。

因此,在郑文怀说完的瞬间,王青贵的身上便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但脸上却刻意保持着镇定的表情,沉声道:“这个就没必要了吧?虽然陈落确实不错,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老百姓,你这个堂堂的公社副书记突然过去参加葬礼,让别人怎么想他?”

郑文怀嘴角轻扬:“你这话说的,到时候我如果不过去才会让别人多想吧?毕竟现在的陈落可是功臣,是整个公社的英雄人物,到时候不单单是我,公社的林书记他们也都会过去,甚至就连县里的人也会去,说不定……”

“好了,打住!”

没等郑文怀说完,王青贵便急忙抬手打断了他。

确实,前面他光顾着不让郑文怀去了,但却没考虑到现在陈落在整个市里面的影响力,说不定到时候就连吴书记都会亲临葬礼,其他人就更不用多说了。

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可控的王青贵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行了,我现在过去给你问问,晚上给你答复,陈落这次好像要等人,但人什么时候到不清楚,所以葬礼的具体日子现在还没定下来。”

看着王青贵的表现,郑文怀愈发的觉得自己和陈落之间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交集,而且这件事情很可能还不小。

但他也清楚,这个时候问王青贵指定是问不出什么的,所以便笑着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晚上让小小准备几个菜,咱哥俩儿也该好好地喝两杯了,你觉得呢?”

王青贵没好气的瞪了郑文怀一眼,他觉得?

他觉得一点儿都不该喝,毕竟每次和郑文怀喝完酒,他都没什么好结果,甚至有两次差点儿被打死,反正喝酒,是绝对没可能的。

离开了公社后,心里揣着心事的王青贵不做丝毫停留,直奔陈家村。

看着远去的车尾灯,郑文怀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其实他刚才就想到了一些事情,既然他在来到这边后跟陈落没有交集,那唯一的一次交集也就是他和陈落出生时的那一次了。

所以……是因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而且这件事情似乎他的父母还不知道?

这次,郑文怀对这件事情的好奇心直接被拔高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高度。

王青贵来到陈家村后,从梁晓燕的口中知道陈落进山了,当即便直奔后山。

当他急匆匆的赶到后山的时候,恰好和扛着一头野猪下山的陈落撞了个正着。

看着突然出现的王青贵,陈落整个人都愣了,旋即扛着野猪走到了他的跟前儿,皱眉道:“你咋过来了?”

王青贵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心思和陈落扯淡,甚至就连陈落肩膀上这头差不多超过了三百斤的野猪都没能吸引他的目光。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陈落,语破天惊的开口道:“当年的事情郑文怀可能要知道了。”

话音落地,陈落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眯着眼睛看向王青贵:“你告诉他了?”

“滚犊子!”

王青贵没好气的瞪了陈落一眼,沉声道:“葬礼的时候你说都有哪些人会过来参加?”

听到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陈落沉默片刻有些明白了王青贵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到时候郑文怀过来的时候,很可能会撞上陈向莲,你担心她会自爆当年的事情?”

“不是担心,是一定会发生!”

王青贵斩钉截铁的开口回应,旋即将自己的猜测全都说了一遍。

尤其是在说到云翠刚看到郑文怀时的反应,以及陈向莲看到郑文怀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反应的时候,他的语气显得格外的重。

听完王青贵的解释,陈落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不少。

只是相较于王青贵,他比较坦然,毕竟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六年,而且郑文怀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仅仅只是被人转了两圈罢了,所以郑文怀似乎没有理由去生气和怨恨。

但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

“你的意思是你想提前告诉郑文怀当年发生的事情?”

王青贵满是无奈的点了点头:“正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咱们主动告诉他,总好过被别人给说出来不是?

而且这件事情说到底你才是受害者,所以我想不到郑文怀那小子会有什么理由针对你,当然,这事儿究竟要怎么选择,还是得看你,而且陈向莲到时候不一定会自爆,毕竟她也是实际参与者,我就不信她不怕被郑文怀针对!”

陈落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云翠见过郑文怀的爹娘,所以她会在见到郑文怀的时候有那么大的反应,直接将好好的身体给冲垮了。

那么当年陪着云翠去生产的陈向莲,自然也是见过郑文怀的父母的,从云翠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郑文怀跟他老子长得绝对很像,所以到时候陈向莲一定会认出郑文怀。

再加上王青贵前面说的,他这次让陈向莲过来可不是参加葬礼这么简单,而是要向云翠道歉,以陈向莲的性子,到时候必然会秉持着她不好过,其他人也别想好过的心思直接将当年的事情自爆出来。

这个几乎是毋庸置疑的,可究竟要不要和郑文怀提前打招呼,这点儿陈落暂时还拿不准主意。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对当年的事情仍然有疑惑,比如……云翠亲口说过,陈向东根本就没长能够想到和别人换孩子的脑子,所以当年他为什么会态度那么坚决地要和人换孩子?

他的背后有没有人撺掇?

再加上当年的那种情况,如果真的有人撺掇,那么这个撺掇的人一定是陈向莲,除了她不会再有其他人。

至于她为什么要在撺掇完陈向东换了孩子后,再让刘兰芳把孩子换回去,可能就是猜到了云翠和陈向东接下来会做的事情,她就是想看着那两个人对他这个亲儿子进行虐待!

当然,这些都只是陈落的猜测,具体是不是真的,还得陈向莲来揭开最后的真相。

王青贵见陈落迟迟没有回应,微微怔神,随即抬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皱眉道:“小落,想啥呢?到底要不要跟郑文怀那个小犊子坦白?”

陈落猛地反应了过来,摇头道:“暂时还是不了,对了,你昨天回去后问了没有,陈向莲来了吗?”

尽管不太理解陈落的选择,但王青贵还是点了点头:“来了,昨天下午就坐上车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上午应该能到火车站,到时候我亲自去把她接过来。”

陈落点点头嗯了一声:“接到人后我先和她谈谈,到时候再看!”

说完,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继续说下去的陈落猛地抬手拍了一下肩膀上扛着的野猪,笑着道:“走吧,今天你有口福了,我弄点儿好东西给你尝尝?”

见陈落完全没有任何担心的意思,王青贵也松了口气,笑着道:“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了,中午前儿应该能吃上吧?”

“废话,不能吃上我喊你干鸡毛啊?走了,帮我抬一下……”

虽然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但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陈落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倒是不怎么在意郑文怀,毕竟现在他的根基已经逐渐转移到了市里面,有王青贵顶着,郑文怀还伸不了那么长的手。

他担心的是郑文怀的老子,毕竟当年他可是差点儿就丢了孩子,甚至还要给别人养几十年的儿子,万一……

不仅仅是陈落,王青贵也差不多,陈落可以说是为数不多对他胃口的好兄弟,甚至陈落还是他和王晴晴的媒人,所以但凡有一丁点的可能,他也不想陈落受到伤害。

所以在陈落这边待到傍晚的他并没有去找郑文怀,而是让人给郑文怀捎了个信儿后便直接回了市里。

第二天,上午。

王青贵先是去了一趟办公室,给火车站那边去了个电话,确认了从苏北到这边的火车到站时间后,便草草的吃了点儿东西,直奔火车站。

只是让王青贵有些惊讶的是,当他抵达火车站的时候,发现陈落竟然已经到了,要知道,他距离火车站这边儿只有不到一公里,可陈落却足足有着几十公里的距离。

看着坐在那里抽烟的陈落,王青贵突然间绷不住笑了出来,将车停好后快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陈落旁边儿,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呢,来多久了?”

陈落微微怔神,在看清楚是王青贵后松了口气,道:“刚来不到十分钟,几点的火车?还有,你丫的怎么突然想起来穿着制服了?咋地,想在车站这边耍威风?”

王青贵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抬手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左右,至于穿制服,还不是为了你?我想着今天你可能不会过来,所以就打算穿着制服吓唬一下你姑姑,说不定就能让她将当年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了,没想到竟然被你当成了驴肝肺,真是……

也就是打不过你,要不然我真想捶你一顿!”

得到了答案的陈落微微怔神,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

但不得不说,王青贵的这个想法并没有什么错,毕竟在这年头儿,公安在老百姓的心里可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除了那些穷凶极恶的畜生之外,就没有见了公安不害怕的。

陈向莲虽然在村儿里横行霸道,可面对着公安,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次!

与此同时,从苏北驶向黑河市的火车上,陈向莲看着周围那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后,心底的不安也变得愈发的严重。

这时,旁边儿的妇女突然朝着她递过来一颗鸡蛋,笑着道:“大姐,我看你从上车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是有事儿吗?”

陈向莲愣了一下,但还是将鸡蛋接了过来,心神不宁的说了句谢谢便摇了摇头:“没有,我是回老家的,我嫂子去世了,过来奔丧。”

妇女恍然的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你和你嫂子的感情还真好,前头我婆家大嫂去世的时候,三个姑子就来了一个,想想还真是让人心寒。”

若是平时,陈向莲绝对会嗤笑反驳,毕竟说她和云翠的关系好,和直接摁着她的脸在地上摩擦有什么区别?

但这个时候她却根本不想说话,甚至因为妇女的话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了曾经云翠刚进门的时候给她东西吃的画面。

但还没等她想下去,旁边的妇女便再次说了起来,包括她们妯娌之间的矛盾,她们和几个姑子之间的矛盾……

总之全是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在妇女的口中,这些事情却并不是什么小事儿,因为说这些的时候,妇女脸上的嫌弃和厌恶是做不了假的。

陈向莲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听着,脑子里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结果,但不管哪一个,似乎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恍恍惚惚中,一段提示火车进站的消息传进了她的耳朵,打断了她思绪的同时,也让她整个人变得更加忐忑和恐慌。

片刻后,火车进站停车,陈向莲被里面的人推着下了车,甚至就连行李都被挤掉了一个。

好在旁边儿的妇女眼疾手快,帮她提了出来,只是看着那个行李箱,陈向莲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苦涩。

“大姐,我家人来接我了,那我就先走了啊!”

妇女的声音将陈向莲的心思拉了回来,她扯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容点了点头,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些,这才提着包裹出了火车站。

可让她震惊的是,她这边刚走出火车站,陈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陈向莲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前面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平静表情也瞬间被撕的粉碎。

“小……小落啊,你咋在这儿呢?”

陈向莲极其勉强的笑了笑,试图以此来稳住自己的情绪。

陈落脸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轻笑的开口道:“没事儿,就是知道小姑你今天回来,所以特地过来接你的,走吧!”

说话间,他伸手将陈向莲手上的包裹接了过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任何针对陈向莲的味道。

就好像他们两个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姑侄,哪怕陈向莲的心里都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动摇。

难道陈落真的只是让自己过来奔丧的?没别的意思?

迷迷糊糊的跟着陈落上了王青贵的车,车子开动,陈向莲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车子快要开出市区的时候,她才猛地打了个激灵回过神,看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陈落,用力的甩了甩头,道:“小落,你有什么话直说行么?你这样我有点儿害怕!”

没错,陈向莲确实怕。

当然,这种怕并不是一直都有的,而是前面公安出现在她家里通知她的时候才开始出现的。

再加上回过神的她竟然发现前面开着车的那个人也穿着公安的衣服,心里的恐惧这才达到了巅峰。

她万万没想到,就几个月没见,这个侄子竟然能够让公安开车接送,那他现在有多大的能量?

若是陈落要针对她,她还有活路吗?

本身脑子就活泛的陈向莲几乎瞬间就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并且第一时间低头服软,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现在她只想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她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陈落的眼睛,心底暗暗对王青贵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道:“也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去我娘前面磕几个头,然后给她道个歉,不难吧?”

此话一出,陈向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你……你果然都知道了。”

陈落双眼闪烁,冷笑道:“不,还有一些事情不知道,比如……你嫂子说陈向东压根儿没有换孩子的脑子,当年那事儿是你撺掇的吧?”

听到陈落的话之后,陈向莲的心底咯噔一声,低着头沉默了下来。

足足数十秒后,她才点了点头:“没错,是我撺掇的!”

听到陈向莲的回答,已经大致了解了前面事情真相的王青贵差点儿没把车开路边儿的河沟里面去。

他猛地转头看向了陈向莲,眼神中的震惊藏都藏不住。

陈落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道:“所以,当年你先是撺掇陈向东换了孩子,然后找了另外一个人将孩子重新换回去,就是为了让陈向东和我娘认为我不是他们生下来的孩子,然后对我极尽虐待?

我想不通,你们之间究竟有多大的仇恨,竟然能让你想出如此恶毒的计划来报复他们?陈向东还好说,那就不是个玩意儿,可我娘呢?我听大爷说,当年你好几次差点儿被饿死,都是我娘给你送的吃的才让你活下来的吧?”

让陈落没想到的是,听完他的话之后,陈向莲猛地抬头看向了他,满脸怨毒的咬着牙道:“没错,你说的对,是你娘给了我吃的,可每次她给完我东西,都会被陈向东发现,然后我爹娘和陈向东他们三个就轮番揍我,每次都将我打的奄奄一息,如果不是我命大,我根本活不下来!

所以你告诉我,她到底是想救我还是单纯的想要看我挨揍?如果想救我,为什么在我挨打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她的人?哪怕她帮我说一句话也行啊?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陈向东他们几个人就像是猛兽,好像我杀了他们的至亲似的,可我也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啊?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你能想象当年我过的日子吗?不,你想不到,你根本无法想象那种睁开眼睛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日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你来告诉我,我为什么不恨他们?!”

嘶……

听完陈向莲的话,王青贵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心底暗道:乖乖,这他妈都是一家什么妖魔鬼怪啊?

单单是听着陈向莲说的,就让人有种发自骨子里的绝望,换位思考,他甚至可能比陈向莲做的还要过分!

这无关对错,纯粹就是立场的问题,最起码,这个时候王青贵觉得陈向莲只是撺掇着陈向东换孩子,已经算是心慈手软了。

陈落双眼闪烁,随即重重的叹了口气:“不,你说的那种日子我也体验过,很荣幸,是拜你所赐,因为你的原因,我的四个女儿差点儿被陈向东他们给卖了……”

说到这里,他忽的凑到了陈向莲的面前,表情复杂的继续道:“但我如果告诉你,当年不是你嫂子不给你求情,而是你每次挨揍之前她都会被陈向东暴揍一顿的话,你会怎么想?”

这可不是陈落在胡说,而是陈向前告诉他的,也正是那一次次的暴揍,才让云翠在后来的日子里根本不敢反对陈向东的任何决定。

甚至陈向前还告诉陈落,当年陈向莲离开的时候,云翠还专门儿去找了他,和他说过让他告诉陈向莲走的远点儿,永远都不要回去。

轰!

听到陈落的话,陈向莲的大脑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但随后她便猛地甩了甩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怎么会……上次我去医院的时候,她还让我滚,她看我的眼神就是在看仇人,没错,她根本没把我当小姑子,她就是想看我挨揍,想看我被虐待……”

“够了!”

看着发疯似的陈向莲,陈落猛地开口呵斥道:“你去医院她会仇视你,会不会因为是我先去医院找了她,告诉了她我不是她儿子?”

“不……不可能……不可能!”

陈向莲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他不是不确定的吗?他不是还问了自己吗?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那是一种信仰崩塌的感觉,明明是一个自己恨了几十年的仇人,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那个人其实不是她的仇人,反而是她的恩人?

那种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儿没让陈向莲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背过去。

看着宛若疯魔的陈向莲,王青贵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低声道:“怎么办?现在咱们还回去吗?”

陈落微微怔神,随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回去,我不管她有什么苦衷,也不管她有什么理由,但错了就是错了,她对陈向东甚至我爷奶怎么憎恨都无所谓,但我娘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她必须回去道歉!”

王青贵耸耸肩,他能理解陈落,而且正如陈落所说,陈向莲可以恨任何人,但唯独不能去恨云翠。

车子再次启动,朝着陈家村快速驶去。

与此同时,村子里,梁晓燕和林殊芳正在屋子里忙着准备两天后葬礼上要用到的孝衣。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道满是惊奇的声音:“晓燕儿,小芳,赶紧出来,公社的郑副书记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梁晓燕和林殊芳全都愣了。

但随后梁晓燕便起身道:“嫂子,我出去看看。”

林殊芳摇摇头,跟着从炕上跳了下来,扶住了梁晓燕:“你现在怀着身子呢,哪能啥事儿都交给你啊?走吧,我跟你一起过去,到时候有啥事儿我在前面先顶着。”

看着林殊芳如临大敌的表情,梁晓燕忍不住哑然失笑:“能有啥事儿啊?郑副书记过来可能是找小落的,难道他还能在这儿找咱的麻烦啊?咱就一小老百姓,跟他一个大书记也扯不上关系不是?”

尽管梁晓燕说的在理,但因为有前面发生的事情,林殊芳现在可谓是草木皆兵,看任何人都有种想要找事儿的感觉,尤其是现在陈落还不在家里的时候,更是没有任何安全感。

所以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总之我得跟你一起出去,要不然就我自己出去。”

梁晓燕哭笑不得的点头道:“好,那咱们一起过去吧。”

两人出门的时候,郑文怀正在和陈向前说话,自打昨天他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后,心里就跟猫爪似的难受的不行,甚至大半夜的都没能睡着。

今天在公社那边草草的安排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后,便直接来了这里,原本是打算直接找陈落的,不过刚才问了陈向前才知道陈落今天去市里面接人了,不在家。

不过他今天过来只是问个答案罢了,所以陈落在不在已经无所谓了,便让陈向前喊了一下家里的主事人。

看到走出来的梁晓燕和林殊芳,陈向前急忙走了过来,道:“晓燕儿,小芳,郑副书记是来找小落的,你俩先接待一下。”

林殊芳满是戒备的看着郑文怀,刚要说话便被梁晓燕扯住了。

“好的大爷,我知道了~”

梁晓燕应了一声,旋即看向了郑文怀,笑着道:“郑书记,屋里坐会儿吧,小落他应该快回来了。”

郑文怀无视了林殊芳的戒备,笑着点点头,在进屋子之前,他先对着棺材鞠了一躬,这才迈开步子进了屋子。

梁晓燕双眼闪烁,给了林殊芳一个眼神,这才道:“郑书记,现在条件不是太……您将就坐一下,我去给您倒杯水。”

林殊芳撇撇嘴,倒也没有说什么,见没什么事儿便回了里间,继续捯饬寿衣去了。

直到林殊芳进了里屋后,郑文怀才忽的开口道:“梁同志,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正在倒水的梁晓燕愣了一下,疑惑道:“可以,郑书记请讲。”

郑文怀轻笑:“我想问问,当年我和陈落同志出生的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儿?”

哐当!

骤然听到郑文怀的话后,梁晓燕手里的水壶和大茶缸子瞬间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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