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司千安哭了
“我可以出去了？”
手铐被解开，道士一脸茫然，他只是小鸡啄米一样打了个盹，等到清醒时，就收到了能离开的通知。
“当然。”
“有人花钱给你请了律师，加上你在本案的身份还没有定论，所以，你被暂时保释了。”
女警解释道，道士跟着她走出派出所，此时天刚破晓，半边的太阳露出头，让金灿灿的阳光破了云。
“是你？”
裴文傅几乎一夜没合眼，他半靠在派出所的柱子上，黑色风衣蹭满了灰，在道士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能注意到眼底吓人的红血丝。
裴文傅哑着嗓子，“是我。”
“我记得你。”
道士顿了顿，“你是司千安的朋友，不过以她的性格，在事情不到绝路之前，应该不会着急救我，所以……让律师来保释我的人，也是你？”
“司千安需要你的帮助。”
裴文傅不敢浪费时间，在女警好奇的注视下，两人上了车，裴文傅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冷静道，“昨天晚上，司千安突然吐血晕倒了。”
道士：？？？
道士半张嘴，一时没理解裴文傅的意思，在大脑处理完这个消息后，才宕机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呢，司千安怎么可能会晕倒？”
对啊。
怎么可能。
连一直与司千安待在一块的裴文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司千安晕倒后，他险些打爆了年安兀的电话，才将那个睡死了的家伙叫到家里。
“嗯……裴文傅，我觉得你可能要另找他人了。”
“这个情况，我也没见过。”
年安兀弯下腰，在第n次检查司千安的瞳孔后，他得出了最坏的结论，“实在不行，你去找一下小女孩？她读的书比我多，说不定会知道问题所在。”
“我问过了。”
裴文傅抹了把脸，“是小女孩让我找的你，说是你懂医术。”
“我是懂医术，可司千安她的状态不对啊，身体冷得像个死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床上躺了一具尸体呢！”
年安兀连连摆手。
等到道士进入房间时，裴文傅的家已经冷得不正常，如坠冰窟，司千安的身上压着好几床棉被，却看不出一点汗珠。
“你有办法吗？”
在裴文傅的询问下，道士双手一抬，落下一枚崭新的紫色铃铛，“咣当咣当”地摇了起来。
要不是司千安介绍过道士，说他不是一般的人物，就在裴文傅看来，他的动作真的很像是诈骗、利用封建迷信忽悠人。
“司千安没事。”
道士开口，裴文傅一听这话，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落了回去，司千安要是出了事，恐怕会成为裴文傅一辈子的噩梦。
床上，温度似乎在一点点升高，裴文傅盯着司千安苍白的唇，担忧道，“可如果没事的话，她怎么会好端端的吐血，还一直昏迷不醒？”
“因为司千安作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不是自讨苦吃，还能是勇气可嘉吗？”
道士从怀里掏出馒头，啃了一口，“自天，地，人三界分立，就存在不可撼动的天地法则，用来约束神仙鬼官，让他们心存畏惧，不对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动手。”
“但司千安，她坏了规矩。”
“这是她得到的惩罚。”
道士摆摆手，望着呆呆的裴文傅，忍不住询问道，“你和司千安待在一起，竟然没有察觉过，她有什么怪异的举动吗？”
“比如，说过一些奇怪的话，或者偷偷用过什么奇怪的法术。”
“没有，司千安一直都很正常——”
裴文傅一顿，猛地去看道士，他下意识想到了昨天下午，他与司千安在市局顶楼上的谈话，微柔的秋风里，司千安的声音异常清晰。
“杀人是她女儿做的，埋尸是她女儿做的，她不是爱她的女儿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将错误都推到女儿身上了？”
“这样不行。”
“不论对她的女儿，还是所有鲜血淋漓的受害者而言，祝真的妈妈，都绝不能够逍遥法外。”
“法律惩戒不了的，总有别的东西可以替代。”
司千安站在风里，裴文傅抬着头，在那个时候，裴文傅只单纯的以为，她不过是一时气愤的玩笑话。
“队长！”
不知何时，副队长打来了一通电话，语气带着惊异道，“你刷到了没有，祝真的母亲被雷劈死了！”
“刚刚上了本地的热搜榜第一，现在各大新闻媒体都炸了，祝真的母亲开发布会，说自己没有管教好女儿，主动去被害者的墓前忏悔。”
“结果，她人刚走到郑家颜的坟头，就被一道白日响雷给打死了！”
“现在，全网都在看直播！”
裴文傅与道士对视，终于恍然大悟，比起相信老天有眼，让恶人终有恶报，他们更明白的是，司千安在里面做了手脚。
“为了让一个坏人得到惩罚，不惜遭到天地法则的惩罚。”
“要不是看司千安在昏迷，怪可怜的，我高低得骂她几句。”
道士无奈。
他看出司千安的身体不是自己的，应该是征用了某个普通人的躯壳，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还敢铤而走险、意气用事。
“真的会没事吗？”
听道士说得严重，裴文傅又紧张起来，他试了试司千安的额头，此时她恢复了正常的体温，只是唇依旧冷白。
“顶多瞎了。”
“再多，应该也不能了，毕竟以她的身份，又在事出有因的情况下，天地法则也会偷偷偏心司千安的。”
听了道士的解释，裴文傅眉头皱得更深，他刚想开口询问，下一秒，司千安就睁开了双眼。
“裴文傅？”
“道士？”
司千安坐起身，她尚未清醒，用朦胧的眸子扫过两人，突然道，“你们两个人，是不是趁我睡着了，在偷偷说我的坏话呢？”
“……”
道士仰头望天。
裴文傅无言以对。
司千安咳嗽起来，只不过这一回，她的唇角没了鲜血，开始变得红润，像是体内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
“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千安说完，嘴巴一撇，在裴文傅与道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掉落，“啪嗒”一声，砸在了雪白的棉被上。
晕开了一小块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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