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自制木筏
冰冷的暗河在脚下奔腾咆哮,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漆黑的水面下仿佛隐藏着噬人的巨兽。
水汽夹杂着地底深处渗透出的阴寒,扑面而来,让本就衣衫单薄的三人忍不住牙齿打颤。回头望去,来时的溶洞通道已在青铜树能量失控引发的坍塌中被巨石彻底封死,只留下些许缝隙,透出令人绝望的尘埃与那逐渐减弱、却依旧扰人心神的诡异能量余波。
前路唯有这条不知深浅、不知去向的地下暗河,它既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也可能是通往地狱的快速通道。
直接跳下去?那湍急的水流、水下可能嶙峋的尖锐礁石,以及那瞬间就能带走体温的刺骨寒冷,无一不在宣告着这纯粹是自杀行为。
“必须做个筏子!”吴邪斩钉截铁地说道,声音因疲惫和之前精神受到的冲击而有些沙哑,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强忍着脑海中因接触青铜树物质化能量而产生的阵阵眩晕和那些不断试图冒出来的、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那是老痒试图“复活”母亲时散逸的扭曲意念与青铜树本身力量交织的产物。他
用力甩了甩头,将注意力集中在当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河岸两侧。
幸运的是,或许是由于地下河季节性涨落,岸边堆积了不少从上游携带下来的枯树枝干,粗细不一,还有一些深扎在石缝中、看起来异常坚韧的古老藤蔓。
“一狂,别愣着!帮忙找结实的、尽量直的木棍,还有那些老藤!快!”吴邪一边急促地吩咐,一边已经快步走向一堆看起来较为粗壮的枝干,不顾手掌被粗糙树皮磨破的疼痛,用力将它们拖拽到一处相对平坦、靠近水边的石滩上。
张一狂被吴邪的喊声惊醒,从对眼前绝境和刚才溶洞内惊魂一幕的茫然中回过神来。
那棵巨大的青铜树,老痒近乎癫狂的举止,以及周围空间那令人不安的扭曲感,都让他心有余悸。
奇怪的是,当吴邪和老痒都明显受到那诡异能量影响,看到幻象或精神濒临崩溃时,他虽然也觉得“有点眼花”、“心里发毛”,却并没有产生任何具体的幻觉,仿佛那种能具现化思想的力量,在他身上被某种无形的屏障过滤掉了。
“可能是我脑子比较简单,没啥可幻想的?”他当时还这么自嘲地想了一下。
“哦!好!”他连忙应道,也顾不上地上硌脚的碎石和滑腻的苔藓,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岸边搜寻起来。
此刻,他那奇特的“幸运”属性再次于细微处悄然显现。
他总能“恰好”踢开浮土,露出下面一根长度适中、相对笔直且没有严重腐朽的硬木;或者在他试图拉扯某根看起来干枯的藤蔓时,发现它虽然看似纤细,却异常柔韧,轻易不会断裂,正是捆绑的最佳材料。
他甚至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几段被水流冲刷得十分光滑、几乎天然就是榫卯结构的沉木,为木筏的主体结构提供了意想不到的加固点。
他就像个在沙滩上捡贝壳的孩子,只不过捡的是救命稻草,而且总能捡到最合适的那一根。
两人合力,效率提高了不少。吴邪负责主干架构的设计和主要捆扎,他将几根最粗壮的树干并排摆好,作为木筏的基底,并将张一狂找到的那几段带天然凹槽的沉木巧妙地嵌入关键节点。
张一狂则充当助手,递送合适的木料和撕扯下来的长藤。
没有刀具,全靠手掰脚踹和利用岩石的棱角来弄断枝杈;没有绳索,全靠这些天然的藤蔓,一圈一圈,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捆紧。
过程异常艰难。
吴邪的手掌很快被粗糙的藤蔓勒出了道道血痕,混合着泥土、汗水和之前沾染的、来自老痒或青铜树的些许不明污渍,火辣辣地疼。
张一狂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体力本就普通,一番折腾下来,气喘吁吁,手臂酸软,白皙的脸上蹭满了泥污,显得格外狼狈。但他咬着牙,没有抱怨,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寻找、传递的动作。
他偶尔会瞥一眼瘫坐在不远处的老痒,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高中时还算单纯的同学,如今却被执念和这诡异的青铜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老痒蜷缩在一块凸起的大石下的阴影里,眼神空洞地望着漆黑一片的洞顶,嘴里依旧无意识地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音节,时而夹杂着低低的啜泣或神经质的痴笑。“……妈……快了……就快……树……不对……不是那样的……”他彻底沉浸在自己物质化失败、记忆混乱叠加现实崩塌带来的彻底崩溃世界中,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反而成了队伍沉重的拖累。
吴邪知道,老痒的情况极不稳定,他体内残留的物质化能量,以及他与青铜树之间那未完全切断的联系,本身就是一种潜在的危险。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离那棵诡异的树越远越好。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以及一种从青铜神树方向弥漫过来的、若有若无的金属腥气和能量扰动的余韵,让人的皮肤微微发麻。
洞顶偶尔还有零星的碎石落下,掉进河里发出“噗通”的声响,或砸在岸边溅起碎屑,提醒着他们此地依然危险,必须尽快离开。
经过近一个小时近乎透支体力的忙碌,一个看起来十分简陋、甚至有些滑稽的小木筏终于成型了。
它长约两米多,宽不足一米,由七八根主干和十几根加固的枝杈用藤蔓死死捆扎在一起,结构歪歪扭扭,缝隙大小不一,看起来弱不禁风,仿佛一个大点的浪头就能将其拍散。
然而,它却是三人此刻唯一的希望。
吴邪用力推了推、晃了晃木筏,检查其牢固程度,眉头紧锁。这已经是他们在现有条件下能做到的极限了,虽然简陋,但核心结构得益于张一狂找到的那些“巧合”的材料,似乎比看上去要结实一点。
“就……就这玩意儿?”张一狂看着这个仿佛出自原始人之手的“杰作”,声音都有些发颤,河水冰冷的湿气已经浸透了他的鞋袜,让他忍不住跺了跺脚,“学长,它……它真能载动我们三个?不会半路散架吧?我可不想在这么冷的水里游泳……”
吴邪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泥,喘着粗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没得选了!这就是我们唯一的船!总比直接跳河里强!来,搭把手,把它推到水边!”
两人再次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个沉重的木筏一点点挪到水边。湍急的河水立刻舔舐着筏子的边缘,将其冲击得摇晃不定,冰冷的河水溅到他们身上,引起一阵寒颤。
“老痒,过来!我们必须走了!”吴邪朝蜷缩在石头下的老痒喊道,声音在洞窟中回荡。
老痒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吴邪的呼喊充耳不闻。
张一狂看着不忍,走过去试着拉他:“老痒,走了,这里不安全!再待下去我们都会没命的!”
老痒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惊恐地缩了缩,嘴里念叨的声音大了一些:“……别拉我……树……树还在叫我……我能……我能再试一次……”
吴邪见状,心知不能再有任何耽搁。他上前,与张一狂一左一右,几乎是半拖半架,将精神恍惚、身体瘫软的老痒硬生生从地上拉了起来。老痒似乎失去了大部分自主行动的能力,身体沉重,脚步虚浮,被两人踉踉跄跄地拖向水边的木筏。
“我喊一二三,一起上去!尽量保持平衡!一狂,你注意老痒这边!”吴邪大声指挥,声音压过隆隆的水声。
“一、二、三!”
三人几乎是同时跌坐、或者说被推坐上狭窄的木筏。筏身猛地向下一沉,冰冷的河水瞬间从缝隙中涌上,浸透了他们的裤脚和臀部,刺骨的寒意让他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牙齿格格作响。
木筏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在水流中剧烈地摇晃、旋转了几下,几乎要倾覆,吓得张一狂死死闭了下眼睛。
幸好,最终筏子勉强稳住了,虽然吃水很深,但总算浮在了水面上。
“抓住了!抓紧藤蔓!无论如何别松手!”吴邪低吼着,自己死死抓住身前一根凸起的木结,另一只手还牢牢拽着眼神呆滞、随时可能滑落水中的老痒。
张一狂也赶紧学样,双手紧紧攥住捆扎木筏的粗韧藤蔓,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深邃的、埋葬了诡异青铜神树和无数秘密的黑暗洞窟,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后怕、对同学命运的唏嘘,以及对前方未知旅程的深深恐惧。
简陋得如同儿戏的木筏,载着三个命运因秦岭神树而彻底改变的人——一个疲惫坚韧的探寻者,一个精神崩溃的执念者,一个被无形幸运笼罩却懵然不知的“局内人”——如同一片无根的落叶,被汹涌的地下暗流裹挟着,瞬间冲离了河岸,以惊人的速度投向下方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无尽水道之中。
奔腾咆哮的水声是唯一的乐章,冰冷的黑暗吞噬了所有光线。
等待他们的,是通向生机的出口,还是另一重更加诡谲的绝境?无人知晓。
木筏在激流中颠簸起伏,每一次撞击、每一次旋转,都考验着这临时救生艇的牢固程度,也考验着三人在绝境中求生的意志。
张一狂只能拼命抓紧藤蔓,在心中一遍遍祈祷:“幸运女神啊,这次也请一定要保佑我们……至少,别让这破筏子散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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