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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二叔的提醒


吴邪心中的疑虑,如同江南梅雨季的苔藓,在不见光的角落里疯狂滋生,蔓延,缠绕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爷爷和三叔笔记中那些语焉不详却又惊心动魄的记录,与七星鲁王宫中张一狂种种匪夷所思的表现,以及小哥对其异常的态度,交织成一张巨大而混乱的网,将他牢牢困在中央。

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仅仅是向下窥探一眼,便已觉头晕目眩,寒意彻骨。他迫切需要一盏指路的明灯,一个能够拨开迷雾、给他提供方向的人。

这个人,只能是他的二叔,吴二白。

在老九门吴家这一代,二叔吴二白是实际上的掌舵人。他不同于三叔吴三省的跳脱张扬、敢于冒险,也不同于自己父亲吴一穷的几乎完全脱离这个圈子。二叔性格沉稳如山,心思缜密如发,平日里深居简出,看似不问世事,实则对老九门内外的各种隐秘、规矩、以及水下涌动的暗流,都了然于胸。他是吴邪在遇到超出自身认知和解决能力的困惑时,最可靠,也几乎是唯一的请教对象。

通过隐秘的渠道约见后,吴邪来到了一处位于西湖边僻静角落的茶室。茶室是典型的江南庭院风格,白墙黛瓦,竹影婆娑,环境清幽,几乎听不到外界的车马喧嚣。在一个名为“听雨阁”的雅间里,吴二白早已等候在此。

二叔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中式盘扣上衣,坐在临窗的紫檀木官帽椅上,身姿挺拔,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他手中正不紧不慢地盘着两颗被摩挲得油光锃亮、如同红玉般的文玩核桃,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喀啦”声,这声音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让原本有些焦躁的吴邪,心情也不由自主地稍微平复了一些。

侍者悄无声息地送上冲泡好的明前龙井,便躬身退下,轻轻拉上了雅间的移门,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二叔。”吴邪恭敬地叫了一声,在二叔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吴二白微微颔首,将手中的核桃暂时放在铺着锦缎的桌面上,提起小巧精致的紫砂壶,为吴邪斟了一杯茶。碧绿的茶汤在白瓷杯中荡漾,散发出清冽悠远的香气。

“遇到难处了?”吴二白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平稳而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吴邪深吸一口气,知道在二叔面前无需,也无法隐瞒。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始从头讲述,将这次七星鲁王宫之行的经历,原原本本、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二叔。从收到三叔的线索,到集结队伍出发,再到墓中遭遇的青眼狐尸、九头蛇柏、血尸,以及各种致命机关……他讲得极其详细,尤其是关于张一狂这个意外卷入者,他在墓中所有不可思议的“幸运”表现——机关的莫名失效、邪物的主动退避、绝境中的歪打正着、以及最后那堪称荒诞的提前脱身并生火煮面……吴邪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语言描绘能力,试图将那种强烈的违和感与诡异感传达给二叔。

在整个叙述过程中,吴二白始终静静地听着。他没有插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只有在他偶尔端起茶杯,凑到唇边轻啜一口时,吴邪才能捕捉到,二叔那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会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如同暗夜中划过的流星,短暂却锐利无比。他手中那对核桃也早已重新拿起,那“喀啦喀啦”的盘玩声,伴随着吴邪的讲述,成了雅间里唯一的背景音。

直到吴邪将最后一个字说完,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水一口饮尽,感觉喉咙都有些干涩发紧时,吴二白才缓缓地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放下。那对核桃也再次被置于桌面,发出了两声清脆的轻响。

雅间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隐约传来。

吴二白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自己这个心思相对单纯、此刻却写满了困惑与不安的侄子脸上。

“你说的这个张一狂,”吴二白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在你来找我之前,我已经派人稍微查了一下他的底细。”

吴邪心中一动,屏住了呼吸。果然,二叔永远比他想的要更周全,行动也更迅速。

“背景很干净。”吴二白继续说道,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份调查报告,“杭州本地人,父母都是麻省理工大学里的教授,书香门第,社会关系简单清晰。他从小到大的经历,读书、升学、毕业,也毫无异常之处,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他顿了顿,话锋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转折,目光也变得更加深邃:“除了……根据一些零散的信息汇总来看,他这个人的运气,似乎从小到大,就一直……非常不错。”

“不错?”吴邪忍不住重复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质疑,“二叔,那绝不仅仅是‘不错’!那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运气好!那简直就是……就是因果律!是规则扭曲!好像整个古墓的恶意到了他面前,都会自动绕行,甚至反过来帮他一样!这完全不合常理!”

他越说越激动,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前倾:“还有,他父母都在国外是精英人士,他怎么会一个人在国内呢?而且,小哥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您也知道小哥是什么样的人,他对陌生人几乎是从不理会,但在墓里,他却几次三番地关注张一狂,甚至……还有些下意识的维护。还有张一狂捡到的那枚玉扣,上面的纹路,我总觉得和小哥身上的纹身有某种联系……二叔,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得让人害怕!”

吴二白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手势,打断了吴邪有些激动的陈述。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陷入了沉吟。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目光低垂,仿佛在权衡着什么,又像是在回忆某些久远的、尘封的秘辛。雅间里的空气仿佛都随着他的沉默而变得粘稠、沉重起来。

吴邪紧张地看着二叔,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他能感觉到,二叔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至关重要。

终于,吴二白抬起了头,他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锐利,直直地看向吴邪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心底深处。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了四个字:

“福、祸、相、依。”

这四个字,如同四记沉重的鼓槌,狠狠地敲在了吴邪的心上。他猛地愣住了,脸上的激动和急切瞬间凝固。

福祸相依?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背后蕴含的意思却深不见底,让人遍体生寒。

是在说张一狂这逆天的、看似是“福”的幸运背后,其实隐藏着同等巨大、甚至更加可怕的“祸患”?这种能力本身,或许就是一种诅咒?一种需要付出难以想象代价的馈赠?

还是说,接近他,与他产生关联,试图去利用或者探寻他这种“幸运”的根源,本身就会卷入不可预测的、巨大的危险和麻烦之中?他的存在,就像一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甜蜜陷阱?

又或者……这两种意思都有?

“二叔,您的意思是……”吴邪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干涩和颤抖,他试图从二叔那里得到更明确的指引。

然而,吴二白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那种典型的、属于长辈的、洞悉世事却又讳莫如深的表情。他不再多言,似乎这四个字已经是他所能透露的极限。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吴邪,语气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告诫:“小邪,你还年轻,有些事情的复杂和黑暗,远超出你现在的想象。知道得越多,牵扯得越深,未必是好事。好奇心,在某些时候,是会要人命的。”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更加严肃,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担忧:“这个张一狂,如果他真如你所说,身上有着如此……‘特别’之处。那么,你最好,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得异常清晰而沉重:

“他的存在本身,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旦被卷进去,再想脱身,就难了。”

说完这番话,吴二白不再给吴邪任何提问的机会。他重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凑到唇边,轻轻地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浮叶,然后慢条斯理地品了起来。这个动作,是一个明确的信号——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

吴邪看着二叔那副平静无波、却又仿佛将万千风云都敛于胸中的神态,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更多的答案。他只能将满腹翻腾的疑问、猜测和那一丝被二叔话语勾起的、更深的寒意,强行压回心底。

他默默地站起身,向二叔道别,然后有些魂不守舍地离开了茶室。

走出“听雨阁”,重新踏入阳光之下。六月的杭州,暖风拂面,湖光山色,游人如织,一片繁华安宁的景象。然而,吴邪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二叔那句“福祸相依”和“巨大的漩涡”,像一块被冰水浸透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他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看着眼前来来往往、为生活奔波忙碌的陌生面孔,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常生活之下,仿佛有一股冰冷而汹涌的暗流,正在无声地涌动。而张一狂,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还带着点学生气的傻气的学弟,似乎就站在这股暗流的核心。

张一狂……

吴邪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复杂至极。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身上那诡异的“幸运”,究竟是上天眷顾的恩赐,还是潘多拉魔盒开启前的预兆?

你的出现,对我们这些人,对你身边的一切,带来的……究竟是福,还是祸?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与张一狂之间的纠葛,绝不会因为七星鲁王宫的结束而画上句点。恰恰相反,这或许,仅仅只是一个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凶险莫测的故事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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