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来自草原的警报
“会爆炸的炮弹？”
朱元璋的眼皮子猛地一跳。
他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打了一辈子仗，对武器的理解，远超常人。
现在大明用的炮弹，不管是铁的还是石头的，说白了，都是实心疙瘩。
打出去，就是一个大洞，威力全靠动能。
要想造成大面积的杀伤，只能用小一些的弹丸，也就是所谓的“葡萄弹”，但那样一来，射程和穿透力又会急剧下降。
而大孙说的“会爆炸的炮弹”，那是什么概念？
那意味着，一发炮弹打进敌人的军阵里，不是穿一个洞，而是炸开一片！
那杀伤力，简直不敢想！
“大孙，你……你没跟咱开玩笑吧？”老朱的声音都有点哆嗦了。
朱雄英指了指图纸上那个纺锤形的炮弹剖面图，耐心地解释道：
“皇爷爷，您看。”
“这炮弹是空心的，里面可以填充我们新研制的高爆炸药。”
“弹头这个部分，我管它叫‘引信’。”
“它在撞击目标的瞬间，会触发里面的机关，点燃炸药。”
“然后，轰！”
朱雄-英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方圆十步之内，人马皆碎！”
“而且，这炮弹的外壳，我们还可以刻上凹槽。爆炸的时候，整个外壳会碎裂成上百块锋利的小铁片，四散飞溅。”
“那杀伤范围，就更大了！”
朱元璋和在场的陈广等一众将领，听得是头皮发麻。
这……这也太歹毒了！
这玩意儿要是用在战场上，那简直就是一台移动的绞肉机！
“还有这个炮。”
朱雄英又指了指那个“开国-1式”后膛炮的设计图。
“皇爷爷，您看，它和现在的大炮，最大的不同，就是炮弹不是从炮口塞进去的。”
“而是从后面。”
他指着炮尾一个类似于门栓的结构。
“这里可以打开，把炮弹和用丝绸包裹的发射药包，一起塞进去，然后关上锁死。”
“这样一来，装填的速度，比从炮口用长杆子一点点捅进去，快了何止十倍？”
“而且，因为炮管是用咱们的新钢造的，承受的压力更大，射程和精度，也远超现在的红夷大炮。”
陈广已经听傻了。
后膛装填？
开花弹？
这些概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但他知道，如果太孙殿下说的这些都能实现，那么战争的形态，将被彻底改变。
以后打仗，可能不再是两军对垒，人山人海地冲锋。
而是在几里地之外，用这种新式大炮，先把敌人轰个稀巴烂。
然后，再派装备了“洪武-1式步铳”的步兵，上去打扫战场。
那样的战争，该是何等的轻松惬意？
“造！”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兵器局，不，成立一个专门的‘皇家兵工署’，咱亲自挂帅！”
“大孙当总监造！”
“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一个月！不，半个月之内，咱要看到这‘开国-1式’的样炮！”
“咱要亲眼看看，那会爆炸的炮弹，到底有多大威力！”
老朱是真的疯了。
作为一个马上皇帝，没有什么比更强大的武器，更能让他感到兴奋和安全。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这划时代的武器，在自己手中诞生。
……
接下来的半个月。
整个应天府，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狂热的气氛中。
新成立的皇家兵工署，从全国各地，抽调了最顶尖的工匠。
在朱雄英提供的，远超时代的精密图纸和理论指导下。
在“洪武一号钢”这种bug级材料的加持下。
第一门“开国-1式”后膛炮的样炮，以及第一批发条引信的开花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制造了出来。
当那门造型流畅，炮身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崭新火炮，被运抵西山靶场时。
所有前来观摩的文武大臣，都为之失声。
这门炮，太漂亮了。
它不像红夷大炮那样臃肿笨重，反而带着一种工业时代特有的，简洁而致命的美感。
试射，正式开始。
目标，是五里之外的一座小山包。
在朱雄英的亲自指导下，炮兵们小心翼翼地打开后膛，将一枚纺锤形的炮弹和药包塞了进去，然后锁死炮闩。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半分钟。
“点火！”
随着朱元-璋一声令下。
炮手拉动了连接在火门上的拉索。
“轰——”
一声比之前任何火炮都要沉闷，都要震撼的巨响，响彻了整个西山。
所有人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都为之颤抖了一下。
只见那枚炮弹，拖着一道肉眼可见的轨迹，呼啸着飞向了远方。
所有人都举起了手里的千里镜，死死地盯着那座小山包。
几秒钟后。
就在那座小山包的半山腰上，猛地爆开了一团橘红色的火球！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才姗姗来迟。
“轰隆！”
爆炸的威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只见那片山坡上，泥土、碎石、树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掀上了半空！
形成了一朵小型的蘑菇云。
等到烟尘散去。
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坡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三丈的，焦黑的大坑！
周围的树木，更是被拦腰炸断，倒了一大片。
“……”
靶场上，落针可闻。
所有的大臣，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全都长大了嘴巴，呆若木鸡。
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了。
这是人力所能达到的破坏力吗？
这是天神的怒火！是雷公的霹雳！
朱元-璋手里的千里镜，掉在了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远处那片满目疮痍的山坡，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
他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朱雄英的肩膀，力气大得差点把朱雄英的骨头捏碎。
“大孙！”
“咱的大孙！”
“有此神器！有此神器在手！这天下，还有谁，是我大明的对手？！”
他仰天长啸，笑声中，带着一丝癫狂。
“北元！哈哈哈哈！北元那些崽子，还在草原上放羊？”
“他们等着！”
“等着咱的钢铁洪流，去踏平他们的草原！”
就在朱元-璋意气风发，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
一匹快马，从京城的方向，疯了一般地冲进了靶场。
马上的骑士，浑身是土，嘴唇干裂。
他翻身下马，几乎是滚到了朱元璋的面前。
“报——”
“皇上！八百里加急！”
“北境急报！”
朱元-璋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一把从骑士手里夺过用火漆密封的军报，撕开。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北元太师，阿札失里，纠集了草原上超过十万的骑兵，在一个月前，突然南下。
大明北平都司的守将，燕王朱棣，猝不及不及。
开平、大宁等数个边境卫所，已经失守。
十万鞑靼铁骑，兵锋正盛，已经越过长城，兵锋直指北平城下！
北平，危在旦夕！
整个靶场的气氛，瞬间从狂热，降到了冰点。
所有大臣的脸色，都变得煞白。
十万铁骑！
那是什么概念？
自洪武北伐之后，北元已经很多年没有组织起如此大规模的攻势了。
而且，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迅猛！
“阿札失里！朱棣！”
朱元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
一个是心腹大患，一个是他的亲儿子。
现在，他最担心的两件事，同时发生了。
“父皇！”
朱标也是脸色惨白，急声道：“我们必须立刻发兵增援北平！老四他……他手上的兵力，怕是挡不住啊！”
“发兵？怎么发？”
一个兵部官员，哭丧着脸说道：“从京城调集大军，粮草先行，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抵达北平。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北平被围？”
朝臣们乱成了一锅粥。
有说要迁都的，有说要议和的，吵得不可开交。
朱元-璋被他们吵得头疼，猛地一拍桌子。
“都给咱闭嘴！”
皇帝的怒火，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御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朱元璋的身上，等着他做出最后的决断。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那门刚刚创造了奇迹的“开国-1式”后膛炮，又看了一眼身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镇定的朱雄英。
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底气。
他看着朱雄-英，沉声问道：“大孙，此事，你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转向了这个年仅八岁的皇太孙。
朱雄英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大明疆域图前，拿起一根红色的笔，在从应天府到北平的路线图上，画了一条粗粗的直线。
然后，他转过身，对着满朝文武，微微一笑。
“诸位大人，慌什么？”
“他们来得，不是正好吗？”
“我们的新路，还没见过血。”
“我们的新枪，还没饮过敌人的血。”
“我们的新炮，还没在真正的战场上，奏响过‘开国’的乐章。”
“就拿这十万鞑靼铁骑，来当我们的第一块，磨刀石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炸响。
拿十万铁骑，当磨刀石？
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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