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帝王的画饼，海盗的卖身契
朱雄英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对他口中的“拿命换命”不置可否。
“本宫，可以赐你张家，免死铁券。”
他伸出一根手指。
“保你九代，子孙，若非谋逆大罪，皆可，凭此券，免死一次。”
张海龙的瞳孔，猛地收缩。
免死铁券！
这东西，对于他们这种，在刀尖上讨生活，随时可能，满门抄斩的人来说，比黄金万两，还要珍贵一万倍。
“本宫，还可以，给你张家，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
朱雄英，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虽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忠义校尉。但，从你儿子那一代起，你们张家，就是，大明的，勋贵。可以，领朝廷俸禄，享，国朝气运。”
张海龙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勋贵！
他一个，祖上三代，都是渔民，自己，更是，被朝廷，通缉了十几年的海盗头子。
他的子孙，竟然，有机会，成为，大明的勋贵？
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至于，你说的，荣华富贵。”
朱雄英，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只要，你，办成了，本宫交代的事。”
“本宫，可以，给你，一座，比，整个倭国，还要大的，岛屿，做你的，私人封地。”
“到那时，你，就是，名副其实的，海外之王。”
轰！
朱雄英的这番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张海龙的，天灵盖上。
他，整个人，都懵了。
封地？
比倭国还大的岛屿？
海外之王？
这位太孙殿下，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还是说，他，疯了？
“殿下……”
张海龙，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得，像是要冒出火来。
“草民，斗胆，问一句。”
“究竟，是何等，泼天的大事，值得您，开出，如此，天价？”
朱雄英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对付海东青这种，亡命之徒，你跟他讲仁义道德，没有用。
你跟他，谈家国大义，更是，对牛弹琴。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他，无法拒绝的，利益，和，他，最在乎的，东西，把他，死死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给他画一张，他拼了命，也想吃到的，大饼。
“本宫，要你，重操旧业。”
朱雄英，一字一句地说道。
“本宫，要你，回到海上，去，当你的，海盗王。”
张海龙，愣住了。
他，有些，跟不上，这位殿下的，思路了。
“不过，不是，以前那种，打家劫舍，小打小闹的，海盗。”
朱雄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冷酷和疯狂。
“本宫，要你，去，整合，从，我大明沿海，到，高丽，再到，倭国的所有海盗势力！”
“本宫，要你，成为，这片大海上，唯一的，王！”
“本宫，要你，把，所有的，倭寇，都给本宫，拧成一股绳！”
“让他们，从，一群，只会，骚扰我大明边境的，苍蝇，变成，一把，可以，为我大明，开疆拓土的，尖刀！”
张海龙，呆呆地，看着朱雄英。
他，终于，明白了。
这位殿下，不是疯了。
他，是想，下一盘，大到，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棋。
他，不满足于，消灭倭寇。
他，要，控制倭寇！
他，要把，这群，大明的心腹大患，变成，他，征服，更广阔天地的，马前卒！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也太，天才了！
“殿下……这，不可能。”
张海龙，苦笑着，摇了摇头。
“草民，虽然，在海上，有些虚名。但，也只是，在，我大明沿海的，这一亩三分地上。”
“倭国的那些海盗，背后，都有，他们本国的，大名和武士，在支持。他们，排外得很，根本，不可能，听从，一个，外人的号令。”
“更何况，他们，内部，派系林立，互相，征伐不休。想把他们，整合起来，比，登天，还难。”
“那是，你的事。”
朱雄英，淡淡地说道。
“本宫，只看结果。”
“本宫，给你，人，给你，钱，给你，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
“如果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你，这个，所谓的海盗王，也太，名不副实了。”
朱雄英，顿了顿，话锋一转。
“当然，本宫，也不会，让你，白白去送死。”
“算是，对你的，一个，考验吧。”
“本宫，给你，第一个目标。”
“对马岛，山田组的头目，山田孝直。”
“他是，目前，倭寇中，势力最大，也最，敌视我大明的，一个头目。”
“本宫，要你，在，三个月内，提着他的，人头，来见我。”
“只要，你，能完成，这个任务。本宫，就相信，你有，能力，完成，本宫交代的所有事。”
“到时候，本宫，之前许诺的，一切，都会，开始兑现。”
“你的儿子，会立刻，进入，皇家理工大学。你，想要的第一批，军火和资金，也会，马上，送到你的手上。”
这，是一个，投名状。
也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山田孝直，在对马岛，经营了，十几年。
他的老巢，防守严密，如同，铁桶一般。
手下，更是，有，上千名，穷凶极恶的，倭寇。
单枪匹马，去刺杀他？
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朱雄英，静静地，看着张海龙，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是一个，双向的选择。
如果，张海龙，连这点，挑战的勇气，都没有。
那他，就不配，成为，自己，手中的那把刀。
暗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张海龙，低着头，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他，在，权衡。
在，挣扎。
一边，是，安稳的，后半生，和，儿子，光明的，前途。
另一边，是，九死一生的，险境，和，一个，遥不可及的，疯狂梦想。
良久。
他，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团，名为“野心”的火焰。
他，当了半辈子的，海盗。
骨子里，就流淌着，冒险和赌博的，血液。
他，累了，是真。
但，他，不甘心，就这么，平庸地，了此残生，也是真！
与其，在，锦衣卫的，监牢里，苟延残喘。
不如，拿自己的命，去赌一个，封王拜将，光宗耀祖的，未来！
赌一把！
“殿下。”
张海龙，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枭雄的，悍勇。
“杀一个，山田孝直，何须，三个月？”
“您，是在，侮辱，草民吗？”
“哦？”朱雄英挑了挑眉，对他这个反应，很感兴趣。
“殿下的计划，很好。釜底抽薪，借刀杀人，确是，帝王心术。”
张海龙，站起身，在，狭小的暗室里，踱了几步。
“但是，殿下，您，还是，小看了，这片大海的，复杂。”
“您，也小看了，人性的，贪婪。”
“杀一个山田孝直，很简单。但，杀了他之后呢？只会，让对马岛，陷入，更大的混乱。只会，让，其他的倭寇头目，对我们，更加，警惕和敌视。”
“我们，得到的，除了一颗，毫无价值的，人头。什么，都得不到。”
“这，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朱雄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发现，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这个海东青，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脑子。
“草民，有一个，更好的，计划。”
张海龙，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朱雄英，眼中，精光，爆闪。
“我们，不杀，山田孝直。”
“我们，要，跟他，做朋友。”
“草民，会，以，一个，被大明朝廷，追杀，走投无路的，海盗王的身份，去投靠他。”
“我会，带去，一份，他，无法拒绝的，厚礼。”
“比如，一百支，殿下您，新造出来的，那种，可以，连发的，火铳。再比如，一张，通往，传说中，黄金之国的，海图。”
“然后，我会，帮他，吞并，周围，所有，不听话的，小势力。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对马岛之王。”
“当他的，野心，和，实力，膨胀到，极限的时候。”
“草民，会，再，亲手，送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比如，让他，去抢，一艘，不该抢的船。去得罪，一个，他，绝对，得罪不起的人。”
“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
“自然，会有人，把他，连同他，整个家族，都，撕成碎片。”
“而草民，则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管他，所有的，地盘和人手。成为，对马岛，新的，主人。”
“到那时，整个倭国海域的，所有海盗，才会，真正地，对草民，心服口服。”
“这，才是，真正的，一石二鸟之计。”
“这，才是，一个，王者的，崛起之路！”
张海龙，说完这番话，整个暗室，都安静了。
王英，站在朱雄英的身后，听得，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个张海龙，太可怕了。
他的心机，他的手段，他的狠辣，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这，哪里，是个海盗。
这，分明，就是个，天生的，枭雄！
朱雄英，看着张海龙，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笑了。
笑得，很开心。
“好！”
“好一个，张海龙！”
“本宫，果然，没看错人！”
他，要的，不是一个，只知道，听命令的，杀手。
他要的，是一个，能，帮他，解决问题，甚至，能，给他，带来惊喜的，合作伙伴！
而眼前的张海龙，完美地，符合了，他所有的，要求。
“就，按你说的办！”
朱雄英，一锤定音。
“本宫，给你，两百支，神机铳！再给你，五万两，白银，作为，启动资金！”
“至于，那张，海图……”
朱雄英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本宫，会给你，一张，真正的，通往，黄金之国的，海图。”
“张海龙，记住。”
“你的命，和你儿子的命，从今天起，就，是本宫的了。”
“为本宫，办好这件事。”
“本宫，许诺你的，一切，只会多，不会少。”
“但，你若敢，有，半点，异心……”
朱雄英，没有，把话说完。
但，那，冰冷的，杀意，已经，让，整个暗室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草民，不敢。”
张海龙，单膝跪地，低下了，他那，高傲了半辈子的，头颅。
“从今往后，张海龙，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他知道，他，已经，签下了一份，用，自己和子孙的，灵魂，做抵押的，卖身契。
从此，再无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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