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抄家也是一门学问

三天后，苏州府衙门口。

这里，被临时，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露天法庭。

数以万计的百姓，将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都是来，看审判的。

审判的，正是，昔日里，他们在苏州，需要仰望的，大人物——张德海，刘季，以及，他们那个，利益集团的，所有核心成员。

这些人，此刻，全都，穿着囚服，戴着镣铐，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跪在，高高的，审判台上。

他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跋扈。

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审判台的正中央，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王英。

他今天，没有穿，那身，让人望而生畏的，飞鱼服。

而是，换上了一身，代表着，司法公正的，獬豸袍。

这是，朱雄英，特意，为新成立的，“皇家经济罪案法庭”，设计的，专属官服。

王英的左右两边，坐着的，是两个，年轻人。

一个，是皇家银行的，首席会计师。

另一个，则是，皇家理工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

一个，负责，算账。

一个，负责，讲法。

这个，组合，很奇怪。

但，却代表了，朱雄英，全新的，治国理念——一切，依法办事，一切，用数据说话。

“带人犯，张德海！”

随着，王英，一声令下。

张德海，被两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拖到了，法庭中央。

“张德海，”王英，拿起一本，厚厚的，账册，冷冷地问道，“洪武二十年，你，勾结时任，苏州织造局大使，李四，虚报生丝损耗，侵吞官丝三千斤，价值白银五万两。此事，可属实？”

张德-海，浑身一颤，抬起头，看了一眼，跪在不远处，同样，在瑟瑟发抖的，李四。

他知道，自己，完了。

“……属实。”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哗——”

台下的百姓，一片哗然。

五万两！

那是什么概念？足够，他们这些普通人家，吃喝不愁，过上几辈子了！

王英，没有理会，百姓的骚动。

他，翻开了，账册的，第二页。

“洪武二十一年，你，向苏州巡抚，刘季，行贿白银一万两，换取，城东官地五百亩。后，你，在这片土地上，强行，圈占民田三百亩，逼死，佃户三家一十二口。此事，可属实？”

张德-海，看了一眼，已经，瘫软如泥的刘季，闭上了眼睛。

“……属实。”

“哗——”

台下的百姓，更加愤怒了。

有几个，当年，被他逼死的，佃户家属，当场，就哭喊着，要冲上台去，跟他拼命。被，维持秩序的士兵，死死拦住。

王英，面无表情，继续，宣读。

“洪武二十二年，你，联合，王氏盐铺，赵氏粮行等，十三家商号，恶意，囤积居奇，操控米价，丝价，盐价，导致，苏州城，物价飞涨，民不聊生。期间，获利，不下，百万两。此事，可属实？”

“属实……”

“洪武二十三年……”

……

王英，一条条，一桩桩，将张德海等人，这些年犯下的罪行，公之于众。

每一条，都附有，详细的，人证，物证，和，精确到，个位数的，账目。

台下的百姓，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的，恐惧。

他们，无法想象，这些，平日里，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大人物，背地里，竟然，是如此的，肮脏和邪恶。

他们，更无法想象，这些人，搜刮的财富，竟然，达到了一个，如此，骇人听闻的，数字。

当王英，念完，最后一项罪名时。

整个广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年轻的，皇家理工大学的学生身上。

该，判决了。

那学生，站起身，清了清嗓子。

他，没有，像以前的官员那样，掉书袋，讲什么，之乎者也。

而是，用最通俗，最直白的话，宣布了，判决结果。

“根据，《大明皇家经济法》第一章，第三条，凡，恶意，危害国家金融安全，操控市场者，死刑！”

“根据，第二章，第七条，凡，行贿受贿，数额，超过一万两者，死刑！”

“根据，第三章，第一条，凡，强占民田，逼死人命者，死刑！”

“综上所述，本庭，宣判！”

“主犯，张德海，刘季……等，十七人，罪大恶极，民愤滔天，判处，斩立决！”

“所有，非法所得，全部，没收充公！”

“所有，被侵占的田产，全部，归还百姓！”

“所有，因其，而产生的，民间债务，一笔勾销！”

“宣判完毕！”

当“斩立决”三个字，从那年轻人的嘴里，说出来时。

整个广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好！判得好！”

“太孙殿下万岁！朝廷万岁！”

“青天大老爷啊！”

无数的百姓，跪在地上，朝着，京城的方向，重重地，磕头。

他们，在感谢，那位，远在京城，却为他们，带来了，公平和正义的，太孙殿-下。

而王英，看着眼前这，万民拥戴的场景，心里，也颇为感慨。

他知道，殿下，成功了。

殿下，用一场，公开的，透明的，依法办事的大审判，彻底，赢得了，江南的民心。

这，比杀一万个人，都管用。

而抄家，也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简单粗暴地，把金银财宝，装箱运走。

朱雄英，给王英的命令，是——科学抄家。

一个，由锦衣卫，皇家银行会计师，和皇家理工大学学生，组成的，“资产清算小组”，接管了，所有，被查封的产业。

他们，走进，张德海那，富丽堂皇的，丝绸工厂。

首先，不是去，搬运那些，名贵的丝绸。

而是，拿出，纸笔和算盘，开始，清点，评估。

“厂房，占地三十亩，砖木结构，保存完好。评估价，白银五万两。”

“织机，三百台，其中，新式织机五十台，旧式织机二百五十台。按照，折旧率计算，总评估价，白银三万两。”

“库存，上等云锦一千匹，蜀锦三千匹……总评估价，白银二十万两。”

“技术工人，三百五十名，其中，高级织工五十名，普通织工三百名……此为，无价之宝，不可估算。”

一个会计师，飞快地，在账本上，记录着。

一个理工大学的学生，则在旁边，绘制着，工厂的，平面图和，生产流程图。

最后，他们，在工厂的大门口，贴上了一张，巨大的，告示。

“奉，太孙殿下令！”

“原张氏绸缎庄，所有资产，将进行，公开拍卖！”

“拍卖方式，非以白银交易，而是，以‘皇家工业债券’，进行竞拍！”

“凡，持有债券者，皆可参与！”

“价高者得！”

这个告示，一贴出来，整个江南的商圈，都轰动了。

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新奇的，抄家方式。

把，抄来的家产，变成，可以，交易的商品。

而且，还不能用钱买！

必须，用那个，之前，他们还，嗤之鼻鼻的，“债券”！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如果，想接手，张德海留下的，这些，优质产业。

你就必须，先去，购买朝廷的债券。

等于，变相地，把江南的，民间资本，全都，吸纳到了，朝廷的，工业计划里！

高！

实在是，太高了！

所有，还处于，观望状态的商人，都坐不住了。

他们，疯了一样，冲向，皇家银行，在苏州，新开设的，办事处。

挥舞着银票，高喊着：“我要买债券！给我来十万两的！”

“我买二十万两！别跟我抢！”

而朱雄英，本人，此刻，正坐在，京城的办公室里，悠闲地，喝着茶。

他的面前，放着一份，刚刚，从江南，送来的，资产清单。

傅友文，站在一旁，看着那上面，一连串，天文数字般的，财富，激动得，胡子，都在发抖。

“殿……殿下……”他，颤声说道，“这……这加起来，怕是，有，两千万两白银啊！”

“这，还不算，那些，田产和商铺！”

“我们……我们，这次，真的，发了！”

“发了？”朱雄-英，笑了笑，放下了茶杯。

“傅大人，格局，要大一点。”

“这点钱，算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前。

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那片，被称为“美洲”的，大陆上。

“本宫，真正的金山，在这里。”

“江南，这点钱，不过是，给我们，去挖金山的，一把，小铲子罢了。”

傅友文，看着朱雄英那，闪烁着，无穷野心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疯狂地，跳动。

他知道，这位太孙殿下，即将，带领大明，开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航海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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