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大结局
元昭昭和厉玄狰两人携手，走在回忆中，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队约莫十余人，疾步而来。
为首之人是一位年约四旬、面容儒雅却自带威严的中年男子，他步履沉稳，眼神锐利，显然是如今厉家的家主。
当他的目光触及站在前庭中央的厉玄狰与元昭昭时，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两人身上...
他身后的族人也纷纷停下，也好奇地打量着那两位气质超凡的陌生来客。
中年男子的胸膛微微起伏，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难以置信，逐渐转化为一种深深的敬畏。
下一刻，在身后族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在云翎国跺跺脚就能引起整个大陆震动的厉家家主，猛的撩起衣袍前襟，对着厉玄狰和元昭昭毫不犹豫的双膝跪地。
他俯身拜伏在地，声音颤抖。
“不孝子孙厉云舟，拜见两位先祖！”
他这一跪一拜，他身后的族人们皆是一愣！
但随即，大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紧接着，所有人齐刷刷的跪倒一片，声音整齐划一。
“拜见两位先祖。”
元昭昭和厉玄狰对视了一眼，有些意外。
他们没料到，过了千百年，厉家后人还记得他们。
厉玄狰微微抬手，“不必行此大礼，你...认得我们？”
厉云舟站起身，依旧微微躬身，态度恭敬，“回禀先祖，晚辈认得。”
“家族祠堂里挂着一幅画像，乃是先祖厉湛仙逝前所绘，叮嘱后人务必世代相传，妥善保管。”
“先祖有遗训传下，言到，若后世有朝一日见得画中先祖降临厉家，无论过去百年、千年，我厉家后人需执最高礼拜见，万不可怠慢！”
他刚才停下脚步就是反复的将眼前两位前辈和祠堂中的画做对比。
不会有错！
纵然画像难以描绘两位先祖的神韵之万一，但这容貌、这气度，尤其是那男子眉宇间与画像中一般无二的、隐约的龙章凤姿，以及那女子清冷中带着慈悲的眼眸…
“还请家主带我们去祠堂祭拜...”厉玄狰声音哽咽。
厉云舟颔首，躬身请他们走在前面。
来到熟悉的祠堂，却见祠堂正中央，悬挂着一幅画像。
画纸已然泛黄，但上面的墨迹与色彩却依旧清晰。
画中，正是他们二人。
厉玄狰一袭墨袍，身姿挺拔，眉目间虽带着几分年少时的锐气，但那双眸子的神韵，与如今一般无二。
元昭昭则白衣胜雪，容颜清丽，静静地立于他身侧，眼神温柔而坚定。
画的笔触并不算顶尖，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作画人无尽的思念与骄傲。
落款处，是厉湛苍劲有力的字迹。
“吾儿玄狰、昭昭，父念之。”
看着这幅由父亲亲手绘制的画像，感受着那跨越了漫长岁月传递而来的深沉父爱。
厉玄狰此刻也不由得心中一酸，眼眶微微发热。
元昭昭亦动容地握紧了他的手。
厉云舟看着两位先祖的神情，继续激动地说道，“不止如此！两位先祖当年在御兽大陆力挽狂澜，平息灾难，拯救生灵于水火的事迹，也被著写成《御兽救世录》，在各国与民间广为流传！大陆之上，无人不知两位先祖的功德！”
“如今...很多地方都有供奉两位先祖的宗祠，香火从未断绝！两位先祖，乃是我御兽大陆永世的恩人与传奇！”
厉玄狰与元昭昭默然。
他们当年所为，并非为了留名青史，只是遵循本心，守护该守护的一切。
却没想到，在这片他们曾经奋战过的下境土地，他们的故事会被如此铭记与传颂。
看着眼前这些激动万分、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与敬仰的后辈子孙，看着传承未断、依旧鼎盛的厉家，厉玄狰心中百感交集。
他仿佛看到了父亲厉湛在灯下，一边思念着远方的儿子儿媳，一边细心绘制画像的场景。
也看到了母亲慕清怜温柔的笑容。
厉玄狰与元昭昭相视一眼，心中些许遗憾，在这一刻，被这份跨越时空的牵挂与铭记所填补。
故土犹在，家风未改，传承不息。
这或许，便是对逝去亲人最好的告慰，也是他们当年誓死守护所换来的最珍贵的回报。
*
离开厉家那沉淀着厚重记忆的宅院，将身后那些激动与崇敬的目光缓缓关在门内，外界的喧嚣与阳光再次扑面而来。
厉玄狰牵着元昭昭的手，漫步在故土熟悉的青石板路上。
周遭是凡俗的烟火气，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气，这一切对于久居幽墟的他们而言，既亲切又陌生。
厉玄狰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向身旁容颜依旧、眸光清亮的妻子，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昭昭。”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沉柔和，“我们不急着回去。既然来了，便一起好好游历一番，如何？”
元昭昭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浅浅的笑意，等待着他的下文。
“去看一看大陆之东的万丈霞光，是否真如传说中能染红半片天空，去北边...踏一踏那终年不化的积雪，还有...炎烬和青岚…”
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一个正冒着腾腾热气的包子摊，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怀念，“还有大陆各地的美食。”
他们久居幽墟，饮的是琼浆玉露，食的是灵果仙肴，都快忘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好。”元昭昭清浅一笑，“都听你的。”
“我们就在大陆好好走一走，看一看，尝一尝。”
她突然想到什么，笑得更加明显，“而且...说不定我们运气好，还能在某个地方遇到玄月呢。”
厉玄月在她们之后也来了下境。
*
北境之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呼啸的寒风卷着冰晶，将天地间染成一片纯白。
放眼望去，唯有连绵的雪丘与远处如利剑般直插云霄的冰川。
在这片极致的严寒中，厉玄狰与元昭昭并肩行走着。
只是，元昭昭此刻的模样，与这清冷仙境颇有些格格不入。
只见她身上被厉玄狰裹了一件又一件。
最里面是万年火蚕丝织就的贴身内衫，外面套着雪狐绒镶边的锦袄，再披上一件厚重华贵的大氅，领口处一圈蓬松柔软的绒毛，几乎将她小巧的下巴都埋了进去。
脖子上围着暖玉丝编织的围巾，手上戴着同款的暖玉手套，头上还戴了一顶绒帽。
整个人被裹得像一个雪团子。
元昭昭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围巾，露出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颊，呼出的气息在冷空中凝成白雾。
她抬眼看向身旁只着一袭寻常墨袍的厉玄狰，小声嘟囔。
“玄狰，我真的不冷，我也有灵力护体，寒暑不侵，你又不是不知……”她试图将帽子摘下来，“穿这么多，都快走不动路了。”
厉玄狰却立刻伸手，将她刚掀开一点的帽子又仔细地戴了回去。
他眉头微蹙，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北境极寒，非同小可！此地寒气能侵蚀灵力，多穿些总没错，你如今虽修为高深，但也需谨慎。”
他伸手，将她戴着厚手套的手紧紧握在掌心，“自从你生了绵绵和软软之后...身体就不比从前了，若是冻着了，该如何是好？”
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小心翼翼的模样，元昭昭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温暖。
知道他这是关心则乱，可他是不是忘了，她生绵绵和软软...已经几百年了。
就算她当时身体不如从前，过了几百年，她各种灵草灵果的吃着，早就恢复了。
她正想再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前方不远处的冰晶丛林边缘，一道极其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身影灵动矫健，不正是厉玄月吗？
元昭昭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她猛地拉住厉玄狰的手，示意他往前看。
厉玄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已经不见了厉玄月的身影，“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玄月了。”
“走。”元昭昭拉着厉玄狰往厉玄月的身影消失的方向跑去。
就在这时，她们身边又窜过去一道身影。
那人一身华服，“厉玄月，你给我站住！！”
厉玄狰一怔。
随即两人相视看了一眼，无需多言，厉玄狰立刻揽住元昭昭的腰身，踮足悄然的跟了上去...
他们跟在那两人身后，借着冰柱的遮掩，隐藏着身影。
只见前方，厉玄月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身，火红的衣裙在纯白冰雪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她俏脸含霜，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烦躁，对着身后那紧追不舍的华服男子喝道。
“赫连焱！我再说最后一次，不要再跟着我了！你和我之间，绝无可能！”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在这空旷的雪原上回荡。
那被称为赫连焱的男子身形一顿，他容貌也算俊朗，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眉宇间带着一股属于皇族的高傲与执着。
此刻被厉玄月如此直白地拒绝，他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与不甘，急急上前两步，追问着。
“玄月，为什么？是我赫连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你生厌了？还是我的诚意不够？玄月，我对你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只要你点头，天炽国太子妃之位，乃至日后母仪天下…”
“闭嘴！”厉玄月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眼神闪烁，“与你本人如何无关，与太子妃之位更无关！”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直直刺向赫连焱，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只因你姓赫连！是天炽国的皇族，是赫连曜的后人！这个理由，够了吗？”
“赫连曜”三个字，不仅让赫连焱瞬间僵住，连远处旁观的厉玄狰与元昭昭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赫连曜是他们的老熟人了，此人的性子张扬狂妄，骄傲自负，不甘落后于人。
当初，昭阳和玄聿就是被他唤到下境来的。
虽然在大陆倾覆之际，他守住了底线，但之后的行为...
为了生出天赋子嗣而不择手段...这件事...让厉玄月心有余悸，过去近千年依然无法释怀。
赫连焱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原因，他愣了一下，随即试图辩解，“玄月，先祖已经归天近千年了，先祖当年确有不当之处，但时过境迁，我天炽皇族如今…”
先祖当年所为...他只略知二，感受没有厉玄月亲眼所见来得深刻。
“不当之处？”厉玄月嗤笑一声，“好一个轻描淡写的‘不当之处’！赫连曜倒行逆施，视人命如草芥，为了他那可笑的野心，害死了多少无辜女子？其行径令人发指！这等凉薄残忍之人的血脉，我厉玄月避之唯恐不及，岂会与你有所牵扯？”
她的话语如同冰锥，毫不留情，“只要你们身上流着赫连曜的血，承袭着他留下的国祚，我便绝不会与你们赫连家有任何瓜葛！看见你们，我便想起那些枉死的女子！只会觉得恶心！”
赫连焱被她这番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身为天炽国太子，他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但面对厉玄月那毫不掩饰的憎恶，他竟一时语塞。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决绝的红色身影，再次转身，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迅速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待赫连焱也悻悻离去后，厉玄狰与元昭昭才从冰柱后缓步走出。
元昭昭望着厉玄月消失的方向，“这丫头，性子还是这般爱憎分明。”
“这确实是玄月的性子。”厉玄狰看向赫连焱离开的方向，“不过，我看着玄月眼中对此人倒是没多少厌恶...
“恐怕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元昭昭点点头，她也有同感。
望向厉玄月渐行渐远的背影，厉玄狰紧握住元昭昭的手，十指相扣。
“走吧，跟上她。”
至于之后的故事……那便是另一段传奇的序章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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