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厉家飘了？
四位家主听了周红绡的话，脸色微微一变。
苏铭想起了他的弟弟，在苏家来说，弟弟也是多年不遇的奇才，二十四岁突破到地阶，却在海啸级兽潮中尸骨无存。
林啸则想到了和自己的父亲同胞所出的叔叔，天赋异禀，本是爷爷属意的少主，却在海啸级兽潮中陷入兽群包围，音讯全无。
沈渊也想了自己那位惊才绝艳却红颜薄命的姑奶奶，御兽天赋极高，也是在兽潮中，和她的灵兽一同战死。
魏正想到了几十年前的兽潮中，魏家的年轻精英们全军覆灭，导致魏家现在成了世家最末，几十年都翻不过身来。
他们一直都以为是兽潮的无情，也是御兽世家的宿命。
可现在...
周红绡说这是皇家人为造成的...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可是...兽潮乃是天灾...”苏铭好不容易才开口。
每年都会有浪涌级兽潮，十二年一次海啸级兽潮...
这是大家都默认的啊，怎么可能是人为的呢？
周红绡看着四位家主脸上的神色，知道这个消息太过骇人听闻了。
她叹息一声，“各位，此事事关重大，一时间难以接受...”
“此事，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未有确凿证据、未有万全准备之前，红绡恳请各位，暂且将此事压在心底，切勿对外泄露半分，尤其是…对叶家，以及对皇室。”
“我们需要时间去查证，最关键是...我们不能继续蒙在鼓里，一代代…重蹈覆辙。”
苏铭深吸了一口气，“周家主思虑周详，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莽撞不得。”
林啸也重重点头，“不错，这件事...没有查明真相之前，不能泄露出去。”
沈渊和魏正也相继表态，会严守秘密，回去后仔细思量，并暗中留意。
周红绡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亲自把人送出了周家。
*
厉玄狰和元昭昭一起从修炼场离开，这时，天色已暗。
刚进入院子，一只通体羽翼泛着金属冷光的迅影隼，盘旋而来。
厉玄狰见状抬起手来，迅影隼缓缓地落在他伸出的手臂上。
迅影隼的腿上，绑着一卷绢布。
“是端木辰的信。”元昭昭道。
厉玄狰打开绢布。
赫连曜返回天炽后，果然开始暗中布局，觊觎天炽皇位。
但天炽国内的局势也很复杂，端木世家的家主端木弘，明确支持的是太子一脉，和赫连曜对立。
“赫连曜急于夺嫡，端木弘力保太子，天炽内斗将起，短期内无暇他顾…”
厉玄狰轻声念出信中的关键一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这在他的预料之内。
赫连曜此人，野心勃勃，能力不俗！
要是以前，若让他成为天炽皇帝，对周边各国绝非好事。
但现在...他们的目的是让赫连曜想办法联系留下祖训的人，所以，他们巴不得他夺得天炽皇位。
端木辰还在心中提醒厉玄狰。
天炽内斗，乃天赐良机，望厉家把握时机，提升实力，稳固根基。
厉玄狰指尖灵力一吐，那绢布瞬间化为粉末，消散于空中。
需要时间来提升实力，这确实是厉家目前最需要的。
厉家和皇室的矛盾已然摆上了台面，只是还没有彻底撕破脸。
但这层平衡也维持不了多久。
他需要进一步夯实厉家的实力。
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实力，还有厉家宗亲的实力！
他突破天阶后，对地阶来说，便是压制性的。
那千百年前就飞升的那个人，对他来说，肯定也是压制性的。
元昭昭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别急。”
“有我在，还有那么多的金色灵石，只要我们加紧修炼，就会多一分希望。”
厉玄狰反手握住元昭昭的手，“你说的对。”
两人并未多言，只是默契地相视一笑。
那笑容中，有彼此心照不宣的信任，更有一份无需言说便已了然于胸的默契。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步履从容地踏入了院子。
在她们身后，桃香的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嘴里还兀自小声地念念叨叨。
“黄阶…嘿嘿…我终于…我终于突破到黄阶了…嘿嘿嘿…”
桃香知道自己的资质普通，之前入元家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有突破到黄阶的一天。
她那时候只想着能在元家辻换一点灵石，让自己御兽更熟练就行了。
却没想到，让她遇到了小姐。
桃香傻笑着，脚步轻快的要飘起来。
小姐对她好，带着她一起修炼，也让她吸收金色灵石的灵力。
走在前面的元昭昭听到了身后小丫头那压抑不住的傻笑声，回头看了一眼。
见到桃香那副乐得找不着北的模样，不禁莞尔，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
厉玄狰虽未回头，但感知何等敏锐，自然也察觉到了。
他冷峻的侧脸线条在暮色中也柔和了些许，握着元昭昭的手，更紧了一些。
前方是未知的风雨与挑战，但此刻，这小小的院落里，却弥漫着一种难得的、令人心安的暖意。
*
自从周、苏、林、沈、魏五家知道皇家的作为后，世家反而陷入了一种异常的平静之中。
他们平静的处理族务，表面上一切如常。
皇室接连的举办了几次活动，什么初夏围猎、诗会、夜宴之类的。
每一次，都把帖子送到了厉家。
然而，厉家的回应却一次比一次更加明确疏离。
第一次，厉家以家主厉湛身体抱恙为由推辞。
第二次，厉家家主、少主闭关。
第三次，直接就表示无法出席。
...
连续的缺席，无法用简单的巧合来解释了。
一时间，云翎京城，从茶楼酒肆到坊间巷陌，百姓之中议论纷纷，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听说了吗？厉家又没去参加皇家的宴会！”
“这都第几回了？厉家这是…要跟皇家撇清关系？”
“不能吧？厉家可是咱们云翎的顶梁柱啊！没有厉家，哪来这次四国试炼的胜利？”
“嘿，谁知道呢？或许是功高震主，皇上容不下了？”
“我瞧着不像，是不是厉家飘了…”
“慎言！慎言！这等事岂是我们能妄加揣测的？”
*
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在整个云翎国的上空。
宫中的气氛也日渐凝重，宫人们行走间都放轻了脚步，连交谈都压低了声音，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不知因何而阴郁的云掣。
明华宫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沉闷。
婉妃已经好几次没去见过云掣了，倒不是云掣不见她，是她躲着云掣。
“昊儿。”见云昊走进来，婉妃连忙将他拉到身边，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地叮嘱，“最近…没什么要紧事，别去你父皇面前晃悠。”
“若是你父皇召见，回话也需格外谨慎，莫要提及任何与朝局、与世家相关的话题，尤其是…厉家。”
云昊闻言，眉头微蹙，他不是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的稚子，“母妃放心，儿臣知道。”
如今宫中宫外，谁不知道厉家接连拂了皇室的面子？他只是想不通。
“厉家，到底想做什么？”云昊犹豫了一下。
在他所受的教导里，臣子忠于君王是天经地义，世家与皇室共生共荣是常态。
厉家的举动...
“他们难不成想要凌驾于皇室之上？”
婉妃幽幽一叹，目光复杂。
云昊来到她身边，“母妃，你之前给我的药粉还有吗？”
婉妃拧眉，“做什么？”
“给厉家点颜色看看。”云昊说。
婉妃挑眉，“昊儿，这个想法，你最好不要再有。”
“如今的厉家...不是你我能招惹的。”
厉玄狰是天阶御兽师，若是云昊用那种药粉...很容易暴露的。
一旦暴露，皇家和厉家的关系更加僵硬了。
云昊点点头，但眼中的锐利却未退去。
婉妃是懂自己儿子的，提醒他，“昊儿，你一定要听我的，不可招惹厉家。”
“知道了。”云昊郑重的点头。
他手里还有一点那种药粉...
*
云昊离开后，婉妃坐在妆台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一支略显陈旧的赤金凤尾簪。
她的目光幽深，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个下午。
那时，她圣眷正浓，但叶家为了巩固地位，依旧将她的族中妹妹，比她更年轻、更娇媚的叶莹，送入了宫中。
美其名曰姐妹同心，互相扶持，实则不过是想多上一重保险。
她心中虽有不忿，却也无法反抗家族的决定。
叶莹果然很快得了云掣的青眼，风头一时无两。
她这个做姐姐的，表面维持着和睦，心底却如同被蚁噬般难受。
直到那一日下午，婉莹神色慌张地潜入她的宫中，将一个用素绢包裹的严实的纸包塞进她手里。
那日，叶莹说了很多，泪眼婆娑、手指冰凉。
叶婉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拍着叶莹的手背安抚，“莫怕，此事交给姐姐。你且回去，装作无事发生，万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送走将信将疑的叶莹后，叶婉握着那包药粉，在殿中枯坐了一夜。
过了两日，叶莹就被皇上秘密赐死了。
那药粉就被她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
后来，便给了昊儿，让他在天穹学院时，找机会暗害厉家的人，好博得皇上的宠爱。
但现在...
厉家势大，只怕，用那药粉根本算计不到他们。
而且现在皇上的态度不明，还是...先看看再说。
*
凤仪宫，往日里象征着母仪天下、端庄威仪的宫殿，此刻也弥漫着一股难以驱散的焦灼与不安。
皇后厉华正心烦意乱地在殿内踱步。
她虽保养得宜，但近日眉宇间笼罩的愁绪与眼底的青黑，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煎熬。
厉家近来的态度，像一块不断收紧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每一次厉家拒绝皇室邀约的消息传来，她都感觉自己在宫中的处境便尴尬一分。
那些往日里毕恭毕敬的妃嫔、宫人，虽然表面上依旧礼数周全，但眼神中那若有若无的探究、甚至是一丝隐晦的幸灾乐祸，让她如芒在背。
更让她忧心如焚的是她的儿子，大皇子云恺。
厉家是云恺身后最强大的依仗，如今厉家与皇室关系僵化，直接动摇着云恺的地位！
她必须知道厉家到底想做什么，必须想办法缓和这僵局！
“去，以本宫凤体欠安为由，请厉夫人入宫一趟。”皇后对心腹宫女吩咐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急切。
宫人回报，慕清怜并非独自前来，她还带上了元昭昭。
厉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放松。
慕清怜肯来，至少说明...厉家没有放弃她。
厉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繁复的凤袍和略显憔悴的容颜，重新端坐于凤座之上，恢复了母仪天下的雍容姿态，只是那微微蜷缩在袖中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请她们进来。”
片刻后，慕清怜与元昭昭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
慕清怜一身素净衣裙，气质清冷如莲。
元昭昭则神色坦然，步伐从容，眼眸清澈。
厉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慕清怜身上。
“参见皇后娘娘...”
慕清怜一有动作，厉华一个箭步冲下来，直接托住她的胳膊。
“嫂嫂。”
她一声呼唤，让慕清怜轻叹了一口气。
“华儿。”慕清怜比厉华年长一岁，这么唤她也是可以的。
“你今日邀我入宫，有何事？”
厉华和慕清怜互相搀扶着坐到一旁的案桌旁，两人就像在厉家一样，面对面坐着。
“嫂嫂...”
厉华直言，“最近，厉家为何频频拒绝皇上的旨意？”
虽然皇上下的是帖子，但他是皇上，帖子也是圣意，是圣旨。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慕清怜得知厉华邀她入宫，就知道厉华要问这个问题。
她轻轻叹息一声，“华儿，你是皇后，恺儿是皇上的大皇子...”
“说起来，厉家和皇家也该是一家人。”
厉华连连点头，在民间来说，确实算是一家人，就好比...慕家和厉家那般。
“可皇家终归是皇家，有些事...你和恺儿还是暂时不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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