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污蔑皇室乃大罪
周红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元昭昭的院子的。
她的脚步虚浮,像是踩在云端,又像是陷在泥沼。
耳畔,只有自己失序的心跳声,以及元昭昭那最后一句话.
“不仅云翎皇室如此,其他三国皇室也是如此...”
其他三国皇室…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天炽、炎烬、青岚...还有云翎,他们背地里在用同样的方式,削弱自己国内的世家力量!!
这个认知,直接把周红绡的信念击碎!!
千百年来,世家在百余次的兽潮中,牺牲了几百位年轻精英。
说起来,他们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光荣牺牲。
现在...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荒谬!何其荒谬!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她强忍着才没有失态。
她加快了脚步,逃出了厉家。
*
周红绡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了周家那座庄严肃穆的祠堂。
沉重的檀木大门在她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与声音,只余下长明灯摇曳的火光,映照着层层叠叠的牌位。
这里供奉着周家列祖列宗的英灵,记录着家族的荣耀与传承。
她无心祭拜,目光直接锁定了存放在牌位中间的一卷厚厚的族谱。
周红绡深吸一口气,上前去取下卷轴。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的打开...
这卷族谱...她不是第一次翻阅了。
以前,她的视线只关注历任的家主。
这一次,她的目光专门寻找那些在人生最绚烂年华便骤然凋零的名字,尤其是旁边标注着“殁于兽潮”字样的记录。
随着她的翻阅,周红绡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她粗略的统计了下,从千百年前开始,几乎每隔二三十年,周家年轻一代中,必定会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子弟,陨落于兽潮之中。
这些名字旁,还记载着族中长辈写下的“天赋异禀”、“少主之才”、“心智卓绝”等极高的评价。
他们的人生轨迹本该是光芒万丈,带领家族走向新的高峰,却都在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纪,戛然而止。
这些早夭的男子名下,还有一行小字注释。
无嗣,由弟/兄/侄某某之子某某承嗣。
是过继,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来延续他那本该由他自己血脉传承的一脉。
那些被过继来的孩子,他们的名字写在族谱上,就像是一种弥补,一种延续。
而那些陨落的女子,在族谱上则显得更加无声和悲凉。
她们的名字后面,只有“未嫁而殁”、“殁于某地兽潮”的字样,其他,就无任何痕迹了。
她们的天赋,她们的潜力,就被人为的兽潮无情的抹去了。
周红绡的手指死死抠住泛黄的卷轴。
她看着那一个个曾经鲜活、承载着家族希望的名字,如今只化作冰冷的文字,一股巨大的悲愤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终于支撑不住,手一软,厚重的族谱从她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扬起了细微的尘埃。
周红绡踉跄后退,缓缓滑坐在地。
她将脸深深埋入掌心,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无声的泪水从指缝中渗出。
她也不知道是悲伤,还是信念彻底崩塌的绝望,或者是对家族中这些陨落天才的哀悼,又或者是对高高在上的皇权产生的寒意和...恨意!!
*
这日,周红绡以向苏家、林家、沈家、魏家筹集灵石为由,邀请四家家主来周家赴宴。
人到齐后,苏家家主苏铭环视一圈,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微微一眯,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要说灵石资源...最多的肯定是叶家啊,周家要筹集灵石,怎么不请叶家的人?”
周红绡坐于主位,面色沉肃。
林家的林啸,他看向周红绡,“不错,叶家的资源最丰厚了,集我们四家之和,只怕也比不上叶家。”
周红绡深吸一口气,“几位。”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四人瞬间变得专注的脸庞,“”
“今日我欲和诸位商谈之事,并非简单的资源筹措。而是...关乎皇家与我等世家,数百年来的关系...”
“叶家与皇室牵连过深,枝叶交错,利益盘根错节。此事…不便邀其参与。”
“关乎皇家与世家的根本关系?”
苏铭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林啸粗重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沈渊和魏正更是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眼神锐利如鹰隼, 盯住周红绡。
“周家主,你...此言何意?”
“到底是什么事?”
苏家苏铭,林家林啸,沈家沈渊,魏家魏正,四位家主的眼神都差不多,震惊,疑惑,还有一丝隐约的不安。
周红绡去过厉家了,他们都知道。
周红绡的背脊挺得笔直!
她知道,话若说出口,再无回头路。
周红绡她深吸一口气,不再迂回,将元昭昭告知她的,用尽可能平静却清晰的语调,原原本本地复述了出来。
从“皇室每十二年以药物制造兽潮”,到“刻意选派世家年轻精英前往镇压”,再到那最终极、最残酷的目的——“削弱世家年轻一辈的力量”。
她的声音,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荒谬!”苏铭第一个拍案而起,脸上因愤怒而泛红,“周家主!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污蔑皇室,构陷君王,此乃大罪!那元昭昭...你怎能听信她一面之词?!”
元昭昭到底是周红绡的女儿,苏铭并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
林啸也是眉头紧锁,沉声道,“周家主,此事太过骇人听闻!皇室纵然…纵然对我等世家有所忌惮,也绝不可能行此等丧尽天良、动摇国本之事!兽潮乃是天灾,众人皆知,岂是人力所能制造?”
沈渊和魏正虽未立刻斥责,但眼神中也充满了怀疑与不认同。
面对质疑与隐隐的怒火,周红绡没有争辩,也没有慌乱。
周红绡缓缓开口,“各位,周某知道这件事时也是难以置信的...”
“但你们仔细想想。”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四人,“这千百年来,我们的家族中,有多少年纪轻轻、天赋卓绝、被寄予厚望的精英子弟,在兽潮中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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